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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歸途殺機,天斗城暗流

圣魂村那帶著鐵銹與麥酒氣息的寒風,被遠遠拋在了身后。

塵歌的身影在遼闊的原野上移動,看似閑庭信步,灰布舊袍在風中微微拂動。然而每一步落下,腳下的大地仿佛都在主動縮短距離,周遭的景物如同被無形之手拉扯著向后飛退。不是急速奔跑帶起的呼嘯,而是一種更玄奧的、近乎融入空間本身的移動——縮地成寸。

他的目的地明確:天斗城。

懷中的七寶琉璃令,那如同呼吸般急促閃爍的瑩白光芒,始終未曾停歇。二十年的游離,終究到了歸期。七寶琉璃宗,那個以琉璃寶塔和七殺劍為柱石的龐大宗門,究竟發生了什么,需要動用最高等級的令牌召喚他這個早已被視為傳說、甚至可能已不在人世的“老祖”?

思緒微瀾,塵歌的面容卻依舊如萬載冰川般冷峻。八十載歲月沉淀,早已將心緒磨礪得難起波瀾。他更在意的,是方才圣魂村口那道頹廢身影下潛藏的雷霆。唐昊…昊天斗羅。那雙渾濁眼底一閃而逝的驚疑與戰意,清晰無比。這個背負著血海深仇、隱姓埋名的男人,如同一柄藏在破舊劍鞘里的絕世兇器,雖蒙塵,鋒芒尤在。

“昊天宗…武魂殿…”塵歌心中低語,幾個名字掠過,便勾勒出大陸最頂尖勢力間糾纏數十年的血仇與暗涌。他無意卷入,但命運的絲線,似乎已因那個名叫唐三的孩子,悄然纏繞上來一絲。

就在這時——

“唳——!”

一聲尖銳刺耳的鷹啼,撕裂了高空的風聲!

緊接著,是數道沉悶的破空呼嘯,帶著強烈的魂力波動,從側前方的密林之中激射而出!目標并非塵歌,而是直指高空!

塵歌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起半分。他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早已如同無形的天幕,覆蓋了方圓數十里。密林中的埋伏,高空盤旋的偵查魂獸,甚至那些人影身上帶著的、屬于武魂殿制式裝備特有的冰冷金屬氣息和魂力波動,都如同掌上觀紋般清晰。

八個身影從林間竄出,動作迅捷而訓練有素,呈半包圍之勢散開。統一的暗紅色勁裝,左胸心臟位置,一枚由六翼天使圣劍與猙獰菊花交纏而成的徽記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武魂殿巡察使!

為首一人,身形彪悍,氣息沉凝,赫然是一名七環魂圣!他身后七人,也全是四環以上的魂宗、魂王!這是一支足以掃平小型宗門、令帝國邊境城主都膽寒的精銳獵殺小隊!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衣甲破損,沾染著暗沉的血跡和某種粘稠腥臭的綠色液體,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甚至可能付出了同伴性命的代價。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濃重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被追殺的驚惶和此刻發現目標的、如同嗜血兇獸般的狂喜與猙獰!

“找到了!”那魂圣隊長雙眼赤紅,死死鎖定高空,聲音因激動和殺意而嘶啞,“是它!那畜生受了重傷,飛不動了!快!鎖定它!別讓它再跑了!主教大人要活的!”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離地數百丈的高空,一只體型龐大的魂獸正艱難地拍打著翅膀。它形似巨鷹,通體覆蓋著如同熔鑄黃金般的翎羽,本該神駿非凡。然而此刻,它半邊身體幾乎被一種惡心的、不斷蠕動的墨綠色粘稠液體覆蓋!那液體如同活物,正瘋狂侵蝕著它的羽毛和血肉,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不斷冒出帶著劇毒腥臭的青煙!

金翎羽鷹!一種極為珍稀罕見、速度冠絕天空的強大魂獸!

它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每一次拍打翅膀都顯得異常沉重痛苦,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盤旋的高度正在不斷下降。那對原本銳利如電的鷹眸,此刻充滿了痛苦、憤怒和絕望。

“動手!”魂圣隊長厲喝,眼中貪婪與狠戾交織,“用束縛網!小心它的垂死反撲!”

七名武魂殿魂師反應極快,動作整齊劃一。七道顏色各異的魂環瞬間從他們腳下升起,黃紫光芒閃爍。強橫的魂力波動爆發,七人同時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七道由精純魂力凝結而成的暗紅色能量鎖鏈如同毒蛇出洞,發出刺耳的破空尖嘯,直射高空,目標直指那掙扎的金翎羽鷹!

鎖鏈末端,閃爍著陰冷的符文光芒,顯然帶有強大的禁錮之力!

那金翎羽鷹發出一聲悲憤絕望的啼鳴,試圖振翅拔高躲避,但身體被那惡心的墨綠粘液侵蝕,動作遲滯僵硬,眼看就要被七道鎖鏈纏個正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下方,那一直負手緩行、如同凡俗老農般的灰袍身影,恰好“路過”了武魂殿小隊與高空魂獸之間的那條無形連線。

他依舊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仿佛對頭頂即將發生的慘劇一無所覺。

然而,就在那七道蘊含著強大束縛魂力的暗紅鎖鏈,挾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即將越過他頭頂上空、距離他尚有十丈之遙時——

異變陡生!

“嗡——!”

一聲低沉到仿佛來自大地深處、卻又清晰傳入每個人靈魂的嗡鳴,毫無征兆地響起!

以塵歌為中心,方圓十丈之內,空間瞬間變得無比粘稠、沉重!

那七道激射的魂力鎖鏈,如同射入了無形的、凝固了億萬年的玄冰琥珀之中!速度驟然暴跌,從疾若流星變成了蝸牛爬行!鎖鏈上原本流轉不休的暗紅色魂力光芒,如同被澆上了萬載寒泉,劇烈地明滅閃爍了幾下,發出不堪重負的“滋滋”哀鳴,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稀薄!

更恐怖的是,那七名全力催動魂技的武魂殿魂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

“噗!”“噗!”“噗!”……

一連串沉悶的噴血聲幾乎同時響起!

七人臉色瞬間由猙獰變為驚駭欲絕的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如同狂風中的落葉!他們腳下原本穩定閃耀的魂環,此刻如同接觸不良的燈盞,瘋狂地明滅閃爍,變得極其黯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股沛然莫御、無法理解也無法抗拒的恐怖壓力,并非作用于他們的身體,而是直接作用在他們釋放出的魂力、作用在他們與武魂本源的聯系之上!

魂技反噬!而且是源自力量層次上的絕對碾壓造成的、最徹底的反噬!

七人魂力瞬間紊亂暴走,如同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瘋狂沖撞!劇痛讓他們眼前發黑,慘叫聲堵在喉嚨里,只剩下痛苦的嗚咽。射出的七道魂力鎖鏈失去了后續力量的支撐,還未觸及金翎羽鷹,便在半空中寸寸斷裂、潰散,化作點點黯淡的紅光湮滅!

“什么?!”那魂圣隊長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驚駭與難以置信!他猛地扭頭,赤紅的雙眼死死盯住了下方那個看似平平無奇、卻造成如此詭異恐怖一幕的灰袍老者!

高手!絕對是無法想象的超級高手!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如同面對天敵般的刺骨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他甚至無法感知對方的具體修為!那老者身上沒有半分魂力波動外泄,站在那里,卻仿佛與整片天地融為一體,又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

“前…前輩!”魂圣隊長幾乎是嘶吼出聲,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恐懼,“武魂殿行事!還請…還請前輩行個方便!莫要插手!”他強忍著心中的驚濤駭浪,試圖搬出武魂殿這塊金字招牌震懾對方。同時,他全身肌肉緊繃,魂力在體內瘋狂運轉,七個魂環光芒大放,黃黃紫紫黑黑黑的最佳配置,強大的魂圣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試圖抵抗那股無處不在的恐怖壓力。

然而,他的爆發,在那無形的領域面前,如同螢火之于皓月,掀不起半點波瀾。

塵歌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如臨大敵、臉色慘白的魂圣隊長,又掠過他身后七個捂著胸口、嘴角溢血、滿眼恐懼的部下。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路邊幾塊礙眼的石頭。

“武魂殿?”塵歌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如同冰冷的金屬刮過骨膜,“很了不起么?”

話音未落,他動了。

不是攻擊,只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這一步落下,仿佛不是踩在泥土上,而是踩在了整片空間的心臟之上!

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到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震蕩波,以他落足點為中心,呈環形猛然擴散開來!

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呻吟!

那八名武魂殿魂師,包括那位魂圣隊長在內,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如同無形的萬頃海嘯,轟然拍擊在全身每一個角落!

“噗——!”

八人如同被攻城巨錘正面轟中,口中鮮血狂噴,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被狠狠拋飛出去!骨骼碎裂的“咔嚓”聲密集響起!他們的武魂在體內發出痛苦的哀鳴,剛剛強行提起的魂力瞬間被徹底震散、潰滅!連掙扎的念頭都來不及升起,便如同八只破爛的麻袋,慘叫著倒飛出數十丈遠,重重砸進后方的密林之中,撞斷無數樹木枝葉,生死不知!

整個過程,快得如同電光火石。

從塵歌邁步,到八人吐血倒飛,不過一息之間。

密林邊緣一片狼藉,斷裂的樹木,散落的枝葉,還有星星點點噴灑在樹干和地面上的刺目血跡。死寂,籠罩了這片區域,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密林深處傳來的、極其微弱痛苦的呻吟。

高空之上,那瀕死的金翎羽鷹似乎也被這下方瞬間逆轉的恐怖一幕驚呆了。它忘記了掙扎,忘記了痛苦,巨大的鷹眸死死盯著下方那個灰袍身影,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絲茫然的敬畏。

塵歌甚至未曾向密林方向多看一眼。

他仿佛只是隨意拂去了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目光平靜地轉向高空那只搖搖欲墜的金翎羽鷹。

那畜生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著,覆蓋著墨綠粘液的傷口不斷被腐蝕擴大,生命力如同沙漏般飛速流逝。它望著塵歌,鷹眸中充滿了野獸瀕死前的絕望哀求,以及一種被更高層次存在注視時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塵歌的眼神依舊淡漠。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高空遙遙一指。

指尖,沒有任何光芒亮起。

然而,一股無形無質、卻精純凝練到極致的鋒銳意志,如同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瞬間降臨在金翎羽鷹被墨綠粘液覆蓋的傷口處!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冷水的聲音響起。

那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著金翎羽鷹血肉的墨綠色粘稠液體,如同遇到了絕對克星!在接觸到那股無形鋒銳意志的瞬間,發出凄厲的尖嘯(雖然無聲,卻仿佛在靈魂層面響起),劇烈地翻滾、沸騰起來!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干涸、崩解!

僅僅一個呼吸!

那令強大魂獸都束手無策、足以致命的詭異粘液,連同其附帶的恐怖腐蝕劇毒,便被那股無形劍氣徹底湮滅、凈化,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金翎羽鷹翅膀上被腐蝕出的巨大、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金翎羽鷹發出一聲混雜著劇痛解脫和極度虛弱的嘶鳴,龐大的身體再也無法維持飛行,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下方密林一頭栽落下去,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和枝葉折斷的嘩啦聲響。

塵歌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沒有去查看那只魂獸的死活,更沒有理會密林中那些武魂殿魂師的結局。他的目光,越過層疊的遠山和廣袤的原野,投向了地平線盡頭,那座在冬日陽光下隱隱顯露出龐大輪廓的雄城。

天斗城。

七寶琉璃宗的根基之地。

他再次邁開腳步,身影在曠野上留下淡淡的殘影,速度看似不快,卻眨眼間已在百丈之外。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密林邊緣,和空中殘留的、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靈魂顫栗的恐怖威壓余韻。

…………

數日后。

天斗城,北城門外。

作為天斗帝國的心臟,這座巨城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太古巨獸,散發著磅礴的威儀與喧囂。高達百丈、由堅硬青崗巖壘砌的城墻,在冬日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如同巨龍蜿蜒的脊梁。巨大的城門洞開,可供數十騎并行,絡繹不絕的車馬人流如同奔涌的江河,喧嘩聲、叫賣聲、車輪轆轆聲匯成一片鼎沸的人間煙火。

塵歌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北城門的主干道上,依舊是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舊袍,須發如雪,在川流不息、衣著光鮮或風塵仆仆的人潮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奇異的不惹人注目。他步履從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喧囂的縫隙之間,周圍擁擠的人流如同被無形的力量自然分開,無法沾染他衣袍半分。

越是靠近這座帝國雄城,懷中那枚七寶琉璃令的震顫就越是急促,散發出的瑩白光芒也越發明亮,如同不安的心跳。

城門口,身著锃亮銀色鎧甲、手持長戟的天斗皇家禁衛軍士兵,如同雕塑般肅立,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進出的人流。當塵歌走過時,幾名士兵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那身過于簡樸甚至可以說是寒酸的衣著,與周圍繁華格格不入,但奇怪的是,當他們想要上前盤問時,心中卻莫名地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和疏離感,仿佛靠近對方是一種褻瀆,腳步便不由自主地頓住了,任由那道灰色的身影平靜地穿過高大的城門洞。

進入城內,喧囂瞬間提升了數個量級。寬闊得能并行八輛馬車的中央御道以白色巨石鋪就,光潔如鏡。兩側是鱗次櫛比、飛檐斗拱的商鋪樓宇,旌旗招展,琳瑯滿目的商品從店內一直擺到街邊。穿著各色服飾的行人摩肩接踵,貴族華麗的馬車在護衛簇擁下叮當駛過,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食物的香氣混雜著脂粉味和牲畜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是塵歌闊別二十年的天斗城,繁華更勝往昔。

他并未停留,沿著記憶中的方向,穿過喧鬧的中央大街,拐入一條相對寬闊但行人稀少許多的青石大道。大道兩旁是高聳的圍墻,墻內可見參天的古樹枝丫探出,環境清幽,顯然是非富即貴的區域。

道路的盡頭,一座氣勢恢宏的山門矗立在視線盡頭。

山門由整塊的漢白玉雕琢而成,高逾十丈,通體潔白無瑕,在冬日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山門頂端,并非尋常的飛檐斗拱,而是以無比精湛的技藝,雕刻著一座玲瓏剔透、共有七層的琉璃寶塔!寶塔每一層檐角都懸掛著小小的、仿佛由真正琉璃制成的風鈴,山風拂過,發出清脆悅耳、洗滌心靈的叮咚聲。寶塔周圍,七顆顏色各異、拳頭大小、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寶石浮雕環繞拱衛,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

寶塔下方,山門正中的匾額上,是四個龍飛鳳舞、鐵畫銀鉤、蘊含著強大精神意志的鎏金大字:

**七寶琉璃!**

僅僅是這座山門,便已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尊貴、財富與深厚的底蘊!這正是天下第一輔助系宗門,富可敵國的七寶琉璃宗!

山門兩側,八名身著月白色勁裝、胸口繡著縮小版琉璃寶塔徽記的宗門弟子肅然而立。他們眼神銳利,氣息沉穩,魂力波動都在三環以上,顯然是宗門精銳。雖只是守門弟子,但站在這天斗城最頂級勢力的門戶前,眉宇間自然帶著一股屬于七寶琉璃宗的驕傲與矜持。

塵歌的身影出現在青石大道的盡頭,朝著山門緩步而來。

他這身與周圍環境、與七寶琉璃宗奢華門楣格格不入的灰布舊袍,立刻引起了守門弟子的注意。

為首的一名面容方正、眼神沉穩的弟子眉頭微皺,上前一步,右手虛按腰間佩劍劍柄,沉聲喝道:“來人止步!此乃七寶琉璃宗宗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可有拜帖或引薦?”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帶著七寶琉璃宗弟子應有的氣度,同時也充滿了警惕。眼前這老者雖然穿著寒酸,但那股子難以言喻的沉靜氣質,讓他本能地不敢輕視。

塵歌的腳步停在距離山門十丈之處。

他沒有回答守門弟子的話,甚至目光都未曾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只是平靜地抬起眼,望向那高聳的、雕刻著七寶琉璃塔的白玉山門。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門,看到了宗門深處,看到了那隱于重重樓閣之后、屬于七殺劍一脈的劍氣沖霄之地。

二十載光陰,彈指而過。山門依舊,琉璃塔光暈流轉,風鈴聲清脆依舊。

就在他抬眼的瞬間——

“嗡!”

懷中那枚一直急促閃爍的七寶琉璃令,驟然間光芒大盛!不再是呼吸般的瑩白,而是爆發出一種灼目的、如同小型太陽般的熾烈白光!令牌本身變得滾燙,劇烈地震顫起來,發出一連串高亢而急切的嗡鳴!那嗡鳴聲仿佛蘊含著某種血脈相連的共鳴,穿透山門,直指宗門深處!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正準備再次喝問的守門弟子猛地僵住!

八名弟子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塵歌懷中那透衣而出的、無法忽視的刺目白光之上!那光芒,那獨特的嗡鳴頻率……

“七…七寶令?!”為首的弟子失聲驚呼,臉上的沉穩瞬間被極致的驚駭取代!他身后的七名同伴也全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見了鬼魅,滿臉的難以置信!

作為七寶琉璃宗的核心弟子,他們怎么可能不認識這代表著宗門最高權柄、唯有宗主和兩位護宗斗羅才有資格持有的最高信物——七寶令!此令一出,如宗主親臨!非宗門生死存亡或涉及護宗斗羅安危之大事,絕不動用!

眼前這個穿著如同鄉下老農的灰袍老者…他…他懷中竟然有一枚七寶令?而且此刻正發出如此急迫、如此耀眼的召喚光芒?!

這怎么可能?!他是誰?!

巨大的疑問和前所未有的震驚,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八名守門弟子的心頭!他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按在劍柄上的手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先前的矜持和警惕,瞬間被一種面對未知龐然大物的惶恐所取代。

塵歌對守門弟子的驚駭恍若未覺。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懷中那枚光芒刺目、嗡鳴急切的令牌。那熾烈的白光映照著他冷峻如石刻的側臉,深邃的眼眸深處,終于掠過一絲真正凝重的寒芒。

光芒如此急促,共鳴如此強烈…這已不是尋常的召喚。

宗門之內,恐怕有變!

而且,是足以撼動七寶琉璃宗根基、危及護宗斗羅性命的劇變!

塵歌緩緩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空氣仿佛帶著山雨欲來的鐵銹味道。他不再停留,無視了前方八名驚駭失語的守門弟子,抬步向前。

一步踏出。

“轟!”

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劍意,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驟然蘇醒,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那并非攻擊,而是一種純粹的、宣告歸來的威儀!

前方的空氣瞬間扭曲、排開!一道無形的、卻堅韌無比的氣墻憑空生成!

擋在正前方的兩名守門弟子,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巨力迎面涌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兩旁踉蹌退開,如同被分開的潮水,連衣角都未能觸碰到塵歌分毫!

塵歌的身影,就在這八名弟子驚駭欲絕、如同仰望神祇般的目光注視下,穿過那無形的通道,一步邁過了那象征著七寶琉璃宗無上威嚴的漢白玉山門。

山門內,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亭臺樓閣,奇花異草點綴其間,靈氣氤氳。遠處,隱約可見一座座風格各異卻都氣勢恢宏的建筑群落。而更深處,一股塵歌無比熟悉的、銳利無匹的七殺劍意,正隱隱傳來,只是那劍意之中,似乎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虛弱和紊亂!

塵歌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劍意傳來的方向——宗門深處,劍冢所在!

他不再有任何遲疑,灰布舊袍無風自動。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如同融入了一縷疾風,瞬間消失在通往宗門深處的曲折回廊之中,速度快到超越了守門弟子目力的極限!

只留下山門外,八名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守門弟子,呆立原地,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

“他…他進去了!帶著發光的七寶令…直接進去了!劍…劍冢方向…天啊!劍斗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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