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就98級
- 斗羅98級劍祖開局撿到小唐三
- 星魚星渝
- 8254字
- 2025-07-28 16:54:45
極北之地,亙古的寒冰是這里唯一的主宰。
凜風如刀,裹挾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在無垠的冰原上呼嘯肆虐。視線所及,盡是死寂的蒼白與幽藍,仿佛天地初開便凝固于此,再無一絲生機。這里是生命的禁區,是連飛鳥都不愿掠過的絕域。
唯有風,永恒地刮著,發出凄厲而單調的嗚咽。
就在這片連時間都似乎被凍結的冰原深處,一座巍峨如亙古巨獸的冰川,沉默地矗立著。它的峰頂刺破低垂的鉛灰色天幕,龐大的冰體在昏暗光線下折射出冷硬的幽藍光澤,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嚴。冰川表面,是億萬年來狂風雕琢出的深邃刻痕,如同大地猙獰的傷疤。
冰川腳下,一個渺小如微塵的黑點,卻散發出與這片死寂冰原格格不入的恐怖氣息。
那是一個盤坐的人影。
他須發皆白,長眉幾乎垂至頜下,面容卻奇異的不顯半分老態,只有一種刀劈斧鑿般的冷峻。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袍,在能瞬間凍結鋼鐵的極寒罡風中紋絲不動,獵獵作響的衣角如同最堅韌的旗幡。
正是塵歌。
他體內,沉寂多年的魂力,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態奔涌、咆哮,沖擊著那道橫亙在九十七級與九十八級之間的無形天塹!
“嗡——!”
一聲清越悠長、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的劍鳴,毫無征兆地撕裂了狂風的呼嘯!
塵歌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
兩道實質般的銳利光芒,如同沉寂萬年的神兵驟然出鞘,刺破虛空!那目光所及之處,連空中肆意飛舞的冰晶都瞬間凝固、粉碎,化為最細微的塵埃湮滅。
他頭頂上方,虛空劇烈地扭曲、震蕩。
一柄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劍影,正緩緩凝聚成形!
劍身古樸,線條筆直冷硬,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內斂的玄鐵之色。沒有華麗的花紋,沒有璀璨的流光,只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斬斷一切的鋒銳意志!劍鋒之上,仿佛凝聚著開天辟地以來所有的肅殺之氣,僅僅是虛影顯現,便讓整座龐大冰川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脆響,無數蛛網般的巨大裂痕在堅逾精鋼的冰壁上瘋狂蔓延!
七殺劍!
塵歌的武魂真身!此刻,它正以最本源的形態,呼應著主人魂力即將完成的終極蛻變!
“九十七級…還不夠!”
塵歌心中低吼,那聲音如同萬載玄冰在靈魂深處摩擦碰撞。他體內那奔涌到極限的魂力洪流,在七殺劍魂的引導下,終于找到了那最后一絲縫隙!
“破!”
一聲斷喝,如同九天驚雷炸響!聲音不大,卻蘊含著斬斷一切的決絕意志,瞬間壓過了萬里冰原上所有的風聲!
“轟——!!!”
以塵歌盤坐之地為中心,一股無形卻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壓驟然爆發!如同沉睡的太古神祇蘇醒!
空氣凝固了!
那足以撕裂魂斗羅的極寒罡風,竟在這一刻被硬生生“凍結”在空中!無數飛舞的冰晶,無論大小,無論原本飛向何方,全都詭異地懸停在原地,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空間陷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死寂的凝滯!
唯有那柄懸于塵歌頭頂的七殺劍巨影,光芒驟然大盛!
玄鐵色的劍身,驟然變得無比清晰、無比凝實!劍鋒之上,一點純粹到極致的寒芒亮起,那是足以刺穿靈魂的鋒銳!一股比先前強橫了何止數倍的磅礴劍意,如同決堤的星河,浩浩蕩蕩席卷而出!
“咔嚓嚓——轟隆!!!”
承受了這股新生力量的沖擊,塵歌面前那座聳立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巍峨冰川,再也無法支撐!
一道巨大的、貫穿了整個山體的恐怖裂痕,從冰川頂端瞬間蔓延至底部!緊接著,在一聲震耳欲聾、仿佛大陸板塊崩裂的轟鳴巨響中,高達萬丈的冰川,如同被無形的神之巨劍從中劈開!
上半截龐大的冰體,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沿著那道光滑如鏡的裂口,緩緩地、無可挽回地滑落、傾塌!億萬斤的堅冰砸落冰原,掀起遮天蔽日的冰塵風暴,大地在哀鳴中劇烈顫抖!
一劍未出,僅憑突破時逸散的劍意真形,便斬斷萬丈冰川!
九十八級超級斗羅!
恐怖的能量波動與劍意,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掃過整個極北之地核心圈。無數蟄伏的、擁有恐怖氣息的魂獸巢穴深處,一雙雙或猩紅、或冰藍、或幽綠的巨大獸瞳猛地睜開,瞳孔深處瞬間被驚駭與恐懼填滿!它們發出低沉壓抑的嗚咽,巨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將頭顱深深地埋入冰雪或巖層之中,如同朝拜神明,又如同躲避天威!
塵歌緩緩站起。
那身灰布袍上,連一絲冰屑都未曾沾染。他抬手,虛握。頭頂那柄威壓天地的七殺劍巨影驟然收縮,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體內,消失不見。冰原上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也隨之潮水般退去。
風,重新開始呼嘯。
冰塵,緩緩飄落。
他臉上無喜無悲,只有一種歷經漫長歲月沉淀后的沉靜。八十載苦修,二十年極北砥礪,終于在這一刻,踏足九十八級之境。距離那傳說中的九十九級極限,看似一步之遙,實則如同天淵。
他微微闔目,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覆蓋了極其廣闊的區域,仔細感應著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及那柄七殺劍魂更深層次的悸動。
就在這心神沉入最深處的寧靜時刻——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震顫,突兀地在他懷中響起。那震顫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如同心跳,帶著一絲急促的召喚之意。
塵歌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
他伸手入懷,取出了一枚古樸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觸手溫潤,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堅韌。一面鐫刻著七顆寶石環繞一座琉璃寶塔的浮雕,線條繁復而尊貴;另一面,則是一柄筆直向天的利劍,劍身古樸,劍鋒凌厲,正是七寶琉璃宗與七殺劍的標志!
此刻,這枚沉寂了二十年的宗門最高等級令牌,正散發出淡淡的、如同呼吸般的瑩白光芒。光芒閃爍的頻率,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急促!
塵歌的目光落在令牌之上,那沉靜如古井的眼眸深處,終于掠過一絲極淡的波瀾,如同冰湖投入了一顆小石子。
“二十年了…”他低語,聲音在呼嘯的風中幾不可聞,卻帶著穿透歲月的重量,“看來,是該回去了。”
…………
凜冽的寒風依舊在冰原上呼嘯,卷起細碎的冰晶,打在臉上如同細密的針扎。塵歌的腳步卻踏在厚厚的積雪上,奇異的不留下半分痕跡,仿佛他整個人都與這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只是那無形的沉重引力,悄然消失了。
他離開那片被一劍斬斷的冰川區域已有半日,正行走在一處相對平緩的冰谷之中。兩側是低矮些的冰丘,如同沉默的巨獸俯臥。
突然!
“桀桀桀…小崽子,跑?看你往哪跑!乖乖給老子站住,把魂骨交出來,還能給你個痛快!”
一陣尖銳刺耳、充滿了貪婪和暴戾的怪笑聲,伴隨著急促慌亂的奔跑喘息聲,從前方的冰丘拐角處傳來。那怪笑聲中蘊含的魂力波動陰冷而駁雜,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邪氣。
緊接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猛地從冰丘后沖了出來!
那是個孩子,看起來不過五六歲模樣,身上的粗布棉襖早已被撕裂了好幾處,沾滿了泥濘和雪沫,小臉凍得青白,嘴唇發紫,唯有一雙眼睛,在極度的恐懼和寒冷中,卻依舊透著一股遠超年齡的堅韌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他顯然已經力竭,腳下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但他立刻掙扎著想要爬起,小小的身體因寒冷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著。
就在他身后,三道裹挾著腥風的黑影如跗骨之蛆般緊追而出!
為首一人身材干瘦如竹竿,臉色蠟黃,一雙三角眼閃爍著毒蛇般的寒光,周身環繞著兩黃一紫三個魂環,手中握著一柄黑氣繚繞的骨匕。他身后兩人,一個矮壯如鐵墩,一個高瘦如麻桿,也都各自釋放著兩黃一紫的最佳魂環配置,魂力波動陰邪逼人。
“小雜種!還跑?”那干瘦的三角眼獰笑著,手中骨匕一揮,一道帶著腥臭味的黑氣刃芒直射向摔倒在地的孩子后心!狠辣無比,顯然是要一擊斃命!
那孩子瞳孔猛地收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他牙關緊咬,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卻倔強地沒有發出任何求饒的尖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哼。”
一聲淡漠的冷哼,仿佛直接在三個邪魂師的靈魂深處炸響!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和…一種令人骨髓都為之凍結的恐怖威嚴!
“嗡——!”
空氣,凝固了。
那道射向孩子后心的陰毒黑氣刃芒,距離目標不足三尺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嘆息之墻,瞬間無聲無息地潰散湮滅,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三個邪魂師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恐怖威壓,如同億萬斤的冰山轟然砸落在他們頭頂、肩背!那感覺,就像渺小的螻蟻驟然被投入了深不見底的寒冰地獄!
“噗通!”“噗通!”“噗通!”
三聲沉悶的響動。前一瞬還兇神惡煞的三個魂尊級邪魂師,此刻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頭,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狠狠壓趴在冰冷的雪地上!他們的臉緊貼著積雪,四肢扭曲著,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體內原本流暢運轉的魂力,此刻如同被凍結的冰河,徹底凝固、僵死!
他們的眼睛因極度的恐懼而暴突出來,布滿血絲,想要發出聲音,喉嚨里卻只能擠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絕望氣音。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們連思維都幾乎停止了運轉。
發生了什么?是什么存在?!
那摔倒在地的孩子也愣住了。預想中的劇痛和死亡并未降臨。他掙扎著抬起頭,青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愕和茫然,下意識地循著那聲冷哼傳來的方向望去。
冰谷的風雪中,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
一個須發皆白、面容冷峻的老者,穿著一身單薄的灰色舊布袍,仿佛憑空出現。他負手而立,目光平靜無波地掃過地上三個被無形力量死死壓住的邪魂師,如同在看三只骯臟的蟲子。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厭惡,只有一種俯視塵埃般的漠然。
然后,那目光落在了摔倒在地的孩子身上。
當看清那孩子稚嫩卻異常倔強、尤其是一雙眼睛深處那份超越年齡的沉靜時,塵歌那古井無波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
這雙眼睛…還有那眉宇間隱約的輪廓…
他緩步向前走去,腳步踏在積雪上,依舊無聲無息。他來到那孩子面前,微微俯身,伸出了一只骨節分明、卻異常干凈的手。
“起來吧,孩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瞬間驅散了孩子心中殘留的驚悸,“沒事了。”
那孩子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又抬頭看了看老者平靜卻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沒有憐憫,沒有施舍,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平靜。他猶豫了一下,伸出凍得通紅、沾滿雪沫的小手,搭在了老者寬厚溫暖的手掌上。
一股溫和卻沛然的力量傳來,輕易地將他從冰冷的雪地里拉起。孩子站穩了身體,小手依舊下意識地緊攥著老者的一根手指,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一聲壓抑的哽咽。
塵歌的目光落在孩子另一只始終緊握成拳的小手上。那拳頭攥得死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似乎握著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堅韌的能量波動,正從指縫間頑強地透出。
他心中了然。魂骨?難怪引來追殺。
他沒有追問,目光再次轉向地上那三個被無形力量壓得幾乎窒息、眼中只剩下無邊恐懼的邪魂師。
“欺凌弱小,覬覦稚子…”塵歌的聲音依舊平淡,如同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當誅。”
話音落下的瞬間,壓在三個邪魂師身上的恐怖力量驟然一變!
不再是單純的鎮壓,而是化為億萬道細密、鋒利到極致的無形劍氣!
“嗤嗤嗤——!”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無數根鋼針穿透朽木的細微聲響,密集地響起!
地上那三個邪魂師的身體,連同他們身上的衣物、手中的兵器,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粉碎機!沒有任何劇烈的爆炸,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聲勢。他們就像是三尊由劣質沙土堆砌的雕像,在億萬道細密劍氣的切割下,無聲無息地瓦解、崩散!
從肢體到軀干,再到頭顱…
連一絲血霧都未曾噴濺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億萬道細微劍氣的切割下,化為了最最細微的、比塵埃還要細小的顆粒!
風一吹過,連那些細小的顆粒都被卷走,徹底消失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
原地,只剩下三片微微凹陷下去的雪痕,證明著方才那里還有三個活生生的人存在。
沒有慘叫,沒有掙扎,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三個魂尊級別的邪魂師,就這樣被徹底抹除,仿佛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干凈,利落,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冷酷效率。
整個冰谷,死寂一片。只有寒風依舊在嗚咽。
站在塵歌身邊的孩子,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微微張開,已經完全看呆了。他死死盯著那三片空無一物的雪地,小小的身體僵硬著,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稚嫩認知的極限。
塵歌對此視若無睹。解決幾只聒噪的蟲子,對他而言不比拂去衣角的灰塵更值得在意。
他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身邊還處于極度震撼中的孩子。那雙清澈卻帶著遠超年齡堅韌的眼眸,此刻正倒映著自己須發皆白的身影,以及那三片空白的雪地。
“你叫什么名字?”塵歌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依舊是那種平穩的調子,仿佛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從未發生。
孩子猛地回過神,身體下意識地一顫。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小臉繃得緊緊的,竭力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
“我…我叫唐三。”他仰起頭,聲音雖然還帶著一絲顫抖,卻清晰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唐三!
這兩個字落入耳中,塵歌那如同萬載玄冰般沉靜的眼眸深處,終于無法抑制地掀起了一絲真正的波瀾!
圣魂村…鐵匠鋪…唐昊…
腦海中瞬間閃過原著中關于這個主角的所有關鍵信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極北突破之地后,隨意選擇的一個歸途方向,竟然會在這個荒僻的冰谷,以這種方式,遇到這個命中注定要攪動整個大陸風云的孩子!
命運之線,竟在此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交匯。
塵歌的目光在唐三稚嫩卻已顯堅毅的小臉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復雜難明,有洞悉未來的了然,也有一絲因果糾纏的微妙感。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唐三沾滿雪沫的頭頂。
“走吧。”他轉過身,目光投向冰谷之外,南方廣闊的天際,“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一程。”
唐三下意識地又攥緊了塵歌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他用力點了點頭,小小的腳步努力跟上老者那看似緩慢、實則一步數丈的步伐。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一灰一藍,在這片死寂的冰原上,迎著凜冽的寒風,向著南方,漸行漸遠。風雪很快淹沒了他們的足跡,也淹沒了身后那片發生過無聲殺戮的冰谷。
塵歌寬大的袍袖在寒風中微微擺動。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網,早已無聲無息地掃過唐三緊握的拳頭,清晰地“看”到了那枚藏在他掌心、散發著微弱藍銀草氣息的奇異指骨。
外附魂骨,八蛛矛的雛形?
塵歌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微妙的弧度。這弧度里,沒有貪婪,沒有覬覦,只有一種洞察命運的深邃,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味。
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悄然偏離了它既定的軌道。
…………
凜冬的寒風在圣魂村上空打著旋兒,卷起地上零星的枯葉和塵土。
村西頭那間破敗的鐵匠鋪,爐火早已熄滅多時,只有冰冷的鐵砧和散亂堆放的生鐵塊,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泛著生硬的光澤。鋪子門口,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男人背對著村道,坐在一張粗陋的木凳上。
男人穿著一身沾滿油污和鐵銹的粗布短褂,露出肌肉虬結卻布滿新舊疤痕的臂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如同鳥窩,胡子拉碴,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他手里拎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濃烈刺鼻的劣質麥酒味混雜著汗味和鐵銹的氣息,遠遠就能聞到。
他仰著頭,對著葫蘆嘴,喉結劇烈地滾動著,“咕咚咕咚”地猛灌。酒液順著他雜亂的胡須流下,浸濕了胸前的衣襟也渾然不覺。背影透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頹廢、麻木和…某種被深深埋葬的、沉重的死寂。
這就是唐昊。
曾經名震大陸的昊天斗羅,如今只是一個醉醺醺的鐵匠,一個逃避著過去、也放棄了自己的男人。
村道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由遠及近。
塵歌依舊是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舊袍,須發如雪,面容冷峻。他步履沉穩,仿佛踏著無形的階梯。小小的唐三緊緊跟在他身邊,小手依舊攥著他的一根手指,小臉上帶著長途跋涉后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村莊。
當唐三的目光觸及鐵匠鋪門口那個熟悉的、醉醺醺的背影時,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攥著塵歌手指的小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依賴,有孺慕,也有一絲被強行壓下的失落。
塵歌的腳步也隨之停下。
他沒有去看唐三,深邃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越過數十丈的距離,精準地落在那道頹廢的背影之上。
強大的精神力無聲無息地蔓延過去,如同最輕柔的風拂過。然而,就在那精神力即將觸及唐昊身體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隱晦、卻沉重如山岳、霸道如雷霆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被驚醒,驟然從那頹廢的身軀內部爆發出來!那氣息狂暴、桀驁、帶著粉碎一切的意志!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卻足以讓塵歌清晰地感知到那深藏于頹廢泥沼之下的…力量本質!
霸道!無匹的霸道!屬于天下第一器武魂的、睥睨一切的霸道!
塵歌古井無波的眼底,掠過一絲真正的了然和…一絲棋逢對手般的戰意。
果然是他。昊天斗羅,唐昊。
那股氣息的爆發極其短暫,瞬間便重新沉寂下去,仿佛從未出現過。門口的男人依舊保持著灌酒的姿勢,身體甚至沒有一絲晃動,只有那拎著酒葫蘆的手指關節,似乎微不可查地白了一瞬。
塵歌收回了目光,仿佛剛才那瞬間的隔空交鋒從未發生。
他低頭,看向身邊正仰頭望著自己的唐三。孩子清澈的眼睛里帶著詢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塵歌伸出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覆在唐三的頭頂,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他的動作自然而溫和,帶著一種長者特有的慈祥。
“去吧,孩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如同沉穩的磐石,“你到家了。”
唐三仰著小臉,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暖和那份令人安心的沉穩力量。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那一絲因為父親頹廢而產生的失落感,似乎被這溫暖驅散了不少。
“謝謝您,老爺爺!”唐三的聲音清脆而真摯,他松開攥著塵歌手指的小手,恭恭敬敬地對著塵歌鞠了一躬。然后,他轉身,邁開小步,朝著鐵匠鋪門口那個醉醺醺的背影跑去。
“爸爸!”
稚嫩的呼喊聲在冬日寂靜的村道上響起。
鐵匠鋪門口,唐昊灌酒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他緩緩地、帶著一種遲滯的僵硬感,側過半邊臉。那張被亂發和胡須覆蓋的臉上,一雙眼睛在雜亂的毛發縫隙中露了出來。
那眼睛布滿血絲,渾濁不堪,充滿了疲憊和麻木,仿佛對世間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但當他的目光掃過跑來的唐三時,那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有被驚擾的不耐,有習慣性的漠然,但最深處,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酒精麻痹的牽掛。
他的視線只在唐三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越過奔跑的孩子,牢牢地釘在了數十步外,那個負手而立、須發如雪的灰袍老者身上!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村道上呼嘯的寒風似乎也減弱了幾分。
唐昊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潭,驟然掀起了劇烈的波瀾!驚疑!警惕!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強行壓抑下去的、源自巔峰斗羅本能的凜冽戰意!
那老者…是誰?!
他站在那里,氣息如同深淵,又如同一柄收斂了所有鋒芒、歸入古樸劍鞘的絕世神兵!看似平凡,卻讓唐昊那沉寂多年的武魂都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悸動!那是…一種源于同等層次力量的天然感應!
是敵?是友?為何會送小三回來?
無數疑問瞬間沖入唐昊被酒精浸泡得有些麻木的大腦。他握著酒葫蘆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堅硬的葫蘆表面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塵歌卻只是平靜地回望著他。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探尋,沒有敵意,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淡然。仿佛早已看穿了眼前這個醉醺醺鐵匠軀殼下隱藏的一切——那破碎的過往,那沉重的傷痛,那被酒精麻痹卻依舊在心底深處燃燒的、屬于昊天斗羅的驕傲與憤怒。
塵歌的嘴角,極其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個確認的符號。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對著唐昊的方向,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動作輕緩,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分量。
然后,他轉過身。
灰布舊袍在寒風中微微一蕩。
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已然出現在數十丈開外。
再一步,如同縮地成寸,已至村口老槐樹下。
第三步落下,那道灰色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圣魂村蜿蜒的土路盡頭,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留下鐵匠鋪門口,一手拎著酒葫蘆,一手下意識伸向跑來的兒子卻又僵在半空的唐昊。
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塵歌消失的方向,布滿血絲的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復雜情緒。那濃密的、沾滿酒漬的胡須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化為一聲粗重的、帶著濃烈酒氣的喘息。
他猛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重新將巨大的酒葫蘆湊到嘴邊,仰頭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劣質的麥酒順著他的嘴角溢出,流得更急。
“爸爸?”跑到近前的唐三,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父親沾滿油污的衣角,仰著小臉,帶著一絲擔憂。
唐昊灌酒的動作頓住了。他低下頭,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兒子。
那眼神,復雜得讓年幼的唐三無法讀懂。
有審視,有探尋,有殘留的驚疑未定,還有一絲…被強行壓抑下去的、如同火山即將蘇醒般的熾熱光芒。
他什么也沒問唐三。
只是伸出那只布滿老繭和燙傷疤痕的大手,極其罕見地、帶著一種生疏的僵硬,輕輕按在了唐三的頭頂,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動作很輕,仿佛怕碰碎了什么。
然后,他收回手,再次拎起酒葫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這一次,他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那間冰冷黑暗的鐵匠鋪深處,將那個小小的、帶著滿心疑惑的身影留在了門外冰冷的空氣里。
寒風卷過鐵砧,發出嗚嗚的聲響。
圣魂村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昔的平靜。
然而,某些東西,已經在無聲無息間,徹底改變。
詭秘之主
蒸汽與機械的浪潮中,誰能觸及非凡?歷史和黑暗的迷霧里,又是誰在耳語?我從詭秘中醒來,睜眼看見這個世界:槍械,大炮,巨艦,飛空艇,差分機;魔藥,占卜,詛咒,倒吊人,封印物……光明依舊照耀,神秘從未遠離,這是一段“愚者”的傳說。
太虛至尊
(又名《玄靈天帝》方辰)”江凡,我后悔了!“當許怡寧發現,自己寧死不嫁的窩囊未婚夫,娶了姐姐,將她培養成一代女帝時,她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任性的讓姐姐替嫁!
夜無疆
那一天太陽落下再也沒有升起…………………
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消耗壽元灌注武學,可無限進行推演。沈儀凡人之軀,壽數不過百年,所幸可以通過斬殺妖魔獲取對方剩余壽元。在邪祟遍地的亂世中亮出長刀,讓這群活了千百年的生靈肝膽俱裂!從【鷹爪功】到【八荒裂天手】,從【伏魔拳】到【金身鎮獄法相】!沈儀偶爾也會沉思,這壽命怎么越用越多了?他收刀入鞘,抬眸朝天上看去,聽聞那云端之上有天穹玉府,其內坐滿了千真萬圣,任何一位都曾經歷無盡歲月。此番踏天而來,只為向諸仙借個百萬年,以證我長生不死大道。……此書又名《讓你氪命練武,你氪別人的?》、《道友請留步,你的壽元與在下有緣》。
茍在初圣魔門當人材
呂陽穿越修仙界,卻成了魔門初圣宗的弟子。幸得異寶【百世書】,死后可以重開一世,讓一切從頭再來,還能帶回前世的寶物,修為,壽命,甚至覺醒特殊的天賦。奈何次數有限,并非真的不死不滅。眼見修仙界亂世將至,呂陽原本決定先在魔門茍住,一世世苦修,不成仙不出山,奈何魔門兇險異常,遍地都是人材。第一世,呂陽慘遭師姐暗算。第二世,好不容易反殺師姐,又遭師兄毒手。第三世,第四世……直到百世之后,再回首,呂陽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代魔道巨擘,初圣宗里最畜生的那一個。“魔門個個都是人材,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