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舞臺下的秘密
- 星光墜入眼眸時
- 作家tdvJzn
- 2835字
- 2025-07-28 16:12:00
回歸舞臺當天,待機室的化妝鏡亮得像片小太陽,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清清楚楚,連趙美延耳后的小痣都看得分明。宋雨琦穿著件亮片短裙,裙擺上的銀色星星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像把撒了星子的網。她在鏡子前轉了三圈,亮片反射的光在天花板上跳來跳去,像群受驚的螢火蟲。突然,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跑到我面前,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噠噠”的節(jié)奏,和她新練的rap節(jié)拍一模一樣。
“林硯,你看我裙子上的星星亮不亮?”她湊得太近,發(fā)間別著的星星發(fā)卡蹭到我的下巴,涼絲絲的,像塊碎冰。發(fā)卡上的水鉆折射出細碎的光,落在她眼里,像落了點星星。“等會兒舞臺上,我會朝你這邊跳,你要看著我哦。”她指著舞臺側面的工作人員通道,那里掛著塊“禁止入內”的牌子,“我新學了個wave,結尾會比個愛心,你要是沒看到,我就……”
“就怎樣?”我故意逗她,指尖碰了碰她裙擺上最亮的那顆星星,亮片有點扎手。
她突然踮腳,在我耳邊飛快地說:“就把你的冰美式換成熱可可!”熱氣吹在我耳尖,像顆剛剝開的糖,帶著點她嘴里的薄荷味。說完她就跳開,背對著我整理裙擺,耳尖卻紅得像被舞臺燈烤過。
Minnie坐在靠窗的化妝鏡前,化妝師正給她涂豆沙色的口紅。她的睫毛很長,垂下來時像把小扇子,遮住了半只眼睛,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像沾了層糖霜。我看過去時,她正好抬起頭,眼線筆還停在眼尾,視線撞在一起的瞬間,她像只受驚的小鹿轉回去,耳根卻紅得像被夕陽染過的云,連脖子都泛起層淺粉。
過了會兒,她拿著歌詞本走過來,指尖捏著頁角,把一段和聲標記得密密麻麻——高音處畫著向上的箭頭,氣音處圈著小小的圓圈,轉音處標著波浪線,像幅復雜的地圖。“這里的氣音,”她輕聲說,泰語口音軟乎乎的,像在棉花上滾了圈,“你覺得我這樣唱對嗎?”她輕輕唱出來,尾音故意拖長,帶著點撒嬌的調子,和平時練歌時的認真模樣截然不同。上次錄音時,她為了這句氣音練到嗓子發(fā)啞,現在卻唱得像顆裹了椰蓉的糖,突然在舌尖化了。
趙美延在角落的瑜伽墊上練氣息,穿著件粉色的露腰練舞服,腰間的贅肉隨著深呼吸輕輕起伏,像只鼓起腮幫子的小倉鼠。她的膝蓋上放著瓶潤喉糖,標簽被捏得發(fā)皺,是我上次給她買的牌子。她唱到最高音時,目光越過鏡子的反光落在我身上,像在確認我有沒有在聽,眼里的緊張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厲害。休息時,她走過來,手里捏著個草莓掛件,紅色的布料上繡著白色的籽,針腳歪歪扭扭的,像她剛學刺繡的樣子——有幾針還扎錯了地方,露出點線頭。
“上次你說喜歡草莓味,這個給你掛在包上。”她的手指有點抖,掛件的繩子有點短,她踮腳幫我掛時,發(fā)絲掃過我的頸窩,癢得人心尖發(fā)顫。我低頭時,看見她的鎖骨處沾了片小小的草莓葉,大概是早上摘草莓時蹭到的,葉尖還帶著點綠。
葉舒華靠在墻邊看臺本,黑色的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干凈的下頜,像用鉛筆勾勒的輪廓。她的手指在臺本的空白處畫著什么,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混在練歌的聲音里,幾乎聽不見。我走過去想拿瓶水,她突然抬手,把我要拿的那瓶遞過來——瓶身上貼著個小標簽,用黑色馬克筆寫著“常溫”,是我習慣的溫度。標簽邊緣有點卷,是被反復摸過的痕跡。
“舞臺動線,”她難得多說了幾個字,聲音像浸在冷水里的石子,清清爽爽的,“第三段副歌時,我在最右邊,你站那邊能看見。”她頓了頓,又補充,“燈光會打過來,不晃眼。”她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燈光圖上,那里用熒光筆標著每個成員的站位,最右邊的位置畫了個小小的音符,是她的標記。
舞臺開始前半小時,宋雨琦突然拉著我跑到后臺通道,防火門的鐵皮被風吹得“哐哐”響,像打鼓。她從口袋里掏出個小鏡子,飛快地補了點口紅,嘴唇抿了抿,把顏色暈開,像顆熟透的草莓。“等會兒我唱rap的時候,會比這個手勢。”她比了個“1”,食指翹得高高的,指甲涂著透明的指甲油,“這是我們的秘密暗號,代表‘我在想你’。”
燈光暗下來時,我站在舞臺側面的通道里,能聞到舞臺地板上殘留的干冰味,像剛下過一場霧。五人從升降臺升起時,宋雨琦的亮片裙在追光下像朵炸開的煙花,Minnie的和聲像只蝴蝶,輕輕落在旋律上,趙美延的高音像道彩虹,從低音區(qū)架到高空,葉舒華站在最右邊,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像根沉默的琴弦,田小娟的主歌像條河,穩(wěn)穩(wěn)地托著所有人的聲音。
宋雨琦唱rap到那句“弘大的雨沒澆滅的”,果然朝我這邊比了個“1”,食指在燈光下閃著光;Minnie唱和聲時,目光始終沒離開我所在的方向,尾音甜得像加了蜜,比平時多了點顫;趙美延唱到高音時,右手悄悄比了個草莓的形狀,拇指和食指捏成個圓,像捧著顆看不見的果實;葉舒華唱到“沉默的人有千萬種想念”時,嘴唇動了動,口型像在說我的名字,輕得像聲嘆息。
表演結束后,她們回到待機室,宋雨琦第一個撲過來,發(fā)梢的汗滴在我胳膊上,涼絲絲的:“你看到我的暗號了嗎?”沒等我回答,又湊到我耳邊,用氣音說,“我不會放棄的。”她的睫毛上還沾著亮片,像撒了點星星。
Minnie遞來條毛巾,是剛從消毒柜里拿出來的,帶著點暖烘烘的味道,上面印著只小熊,和她水杯上的圖案一樣。她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輕輕劃了下,像在寫“我也是”,動作輕得像片羽毛;趙美延把草莓掛件往我包里塞了塞,掛件的繩子勾住了拉鏈,她低頭解的時候,頭發(fā)落在我手背上,像片柔軟的羽毛,帶著點洗發(fā)水的草莓香;葉舒華站在門口,看著我手里的毛巾,突然說:“我洗過的話,會更軟。”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顆石子投進水里,蕩開圈漣漪。
田小娟走過來時,正好撞見宋雨琦拉著我的胳膊不放,她看著我,眼里的情緒有點復雜,像杯加了太多濃縮液的美式,苦里帶著點酸,最后卻只是說:“去吃烤肉吧,慶祝我們拿一位。”
烤肉店的包間里,抽油煙機“嗡嗡”地轉著,把肉香和油煙都吸了進去。宋雨琦夾了塊烤得焦香的五花肉放在我碗里,油汁濺到她的袖口,她也不在意:“多吃點,等會兒我還要教你跳新舞。”她的指甲上涂著紅色的指甲油,像剛剝的草莓;Minnie把剝好的蝦放在我盤子里,蝦殼剝得干干凈凈,連蝦線都挑了,她輕聲說“這個對嗓子好”,指尖還沾著點蝦黃;趙美延給我倒燒酒時,杯沿和我的杯子輕輕碰了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像個小小的約定,她的耳尖還紅著;葉舒華把石鍋拌飯里的溫泉蛋推到我面前——蛋黃流心的程度剛剛好,她知道我喜歡這種“半生不熟”的口感,筷子在蛋上劃了個小口,橙黃的蛋液慢慢流出來,像融化的陽光。
散場時下雨,宋雨琦搶過我和田小娟共撐的傘:“我和林硯共一把!”擠過來時,故意把半個身子靠在我身上,肩膀的溫度透過襯衫傳過來,像揣了個小暖爐。“小娟姐你先跟美延她們走~”
田小娟看了看我們,沒說話,轉身走進雨里。她的背影很快被雨霧模糊,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風衣的下擺被風吹得揚起,像只展開的翅膀。宋雨琦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抬頭對我笑,雨水打濕她的劉海,貼在額頭上,眼睛卻亮得驚人:“林硯,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像我現在這樣。”她的手指在我手心里畫了個圈,像在蓋章確認,“就算有別人,我也想讓你看到我。”
雨還在下,傘下的空氣里,混著她的洗發(fā)水香、烤肉的焦香和雨水的腥甜,像首沒寫完的歌,剛唱到副歌,就已經讓人舍不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