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玻璃窗上鑿裂的春天
- 那年最勇敢的敗筆
- 施予恩
- 1828字
- 2025-08-04 00:07:36
紙條的內容多是林子安對當前班級生活的“控訴”。張若汐總是安安靜靜的聽,適時給予安慰,時不時也會分享她的趣事。
期末考試后,迎來第一次新的換座位,老實說,林子安對原本的這個同桌也是微詞多多,兩人也看對方不怎么順眼,換了也好。
在這陰盛陽衰的班級,不出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林子安的同桌是兩個女生,一個叫任佳妮,一個叫林茉娜
“又一個本家”林子安暗道
任佳妮跟林子安一樣也是X市的,同時也是林文昊的初中同學,以前跟林文昊一起的時候,林子安見過,但是沒說過話。
剛坐在一起的那種拘謹很快被熟悉以后的瘋瘋癲癲取而代之,三個人的話題從早到晚,最讓林子安“心安”的便是在老師問一聲會沒會的時候,兩個同桌無論清醒與否總能給予老師最大聲的反饋
“會了~”
每每這時,林子安總會轉頭看她倆,倆人總會默契的來上一句“不會啊,我就附和一下,怕她尷尬”
跟她倆坐一起林子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因為倆人一上課就開始點頭如搗蒜,時間久了,林子安也見怪不怪。
“同桌兒,還有多長時間下課啊”
“同桌兒,我睡會兒,你看著點老師”
“我靠!你吃獨食,吃啥呢,我也要”
“你是不是又把我卷子拿走了”
……
這是三人一天說的最多的話。
疫情的卷土重來,好似也打破了這井然的秩序,封控、健康碼、核酸、亦如初三那年那般,沒有任何的征兆。學校的通知如法庭的判決書“除本縣學生,外縣學生周末不允許出校門”。這條通知,狠狠地壓在林子安等外縣學生的心頭。
作為一個00后,兩千年這個年份好像命途多舛。也正應了那句,那些殺不死我的,都會讓我更加強大,但其實好像也沒有很強大。
總而言之,林子安被困在了這一畝三分地,但這也林子安最難忘的回憶,每天和朋友們在班里看電影,看到無聊了突發興起寫寫作業,下樓打打球,然后去食堂吃飯。
由于林子安沒有帶手機上學,放假的時候,他跟張若汐的聊天都局限在借朋友的手機匆匆的聊幾句,見面更是奢望。
再到后來,持續的封控,學校解開了可以出校門的限制,但是封鎖的高速依舊堵死了回家的路。這段時間,林子安的周末是住在蘇景行家中的,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家里也只有他一個人,林子安也借了一個同學的備用機。
那天,單元樓頂層空曠的安全通道里,兩人見面,沒有任何猶豫,林子安幾步上前,猛地將她拉入懷中。一股清冽而熟悉的淡香,帶著陽光曬過的衣角和她自身獨特的暖意,瞬間侵占了林子安的呼吸。那香氣無聲地鉆入他的鼻腔,直抵心扉,讓他摟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懷里的人兒先是一僵,隨后身體軟了下來,輕輕回抱。隔著衣物,林子安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膛的起伏,那頻率與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逐漸靠近、重疊、應和。周遭只剩下空曠通道里回蕩的、交疊的呼吸聲,和他胸腔深處激烈的鼓動。
再多的言語都已多余。封控下累計的太多的思念。在這個幾乎要將彼此揉碎相融的擁抱里。所有的委屈、尋覓、等待,都被這緊密的貼合無聲熨平。
持續的管控在74天以后,迎來了轉機,可以回家了。
在這次回家后,一個名字,開始執著的出現在兩人的聊天中——肖哲。這是張若汐的新同桌,林子安的回應也逐漸帶上芒刺
“你倆能不能保持一點距離啊”
“他今天又問了什么無聊的事兒?”
“我看你倆玩的很開心啊”
字里行間的酸意濃得化不開,張若汐的回復也從最開始的慨然允諾到后來也帶上來鋒利的急躁“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你要重復多少次啊,我已經努力了,你還要怎么樣”
是啊,你已經努力了。
那些透過班級玻璃窗的窺視瞬間被無限放大、變形。兩人打鬧時,被逗的花枝亂顫的她,水房里那粉色的水杯在他手里是那樣醒目……無數零碎片段在偏執的想象中被焊接成鏈條,勒得林子安透不過氣。這是他第一次為選擇文科而后悔。
最后的聊天停留在她的那句“我已有心悅之人”,林子安試圖去挽留,卻于事無補。最可笑的是,兩個人除了這點曖昧,并沒有后續的發展。
在想見到她時,一天都難見到一面,不想見時,樓梯的轉角、狹小的水房、人頭攢動的食堂……墨菲定律的含金量在此刻升華。
每次相見,無疑都是對林子安的處刑,擦肩而過卻裝作視而不見,等她走遠了,又不死心的回頭看,老遠看到后的心跳加速,一前一后的故意放緩腳步……
愛讓寡言者長篇大論,也讓善辯者啞口無言,亦讓被愛者有恃無恐,更讓有心者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生活,林子安恢復了初入學校的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宿舍。
學習的壓力讓林子安意識到或許應該另辟蹊徑,發揮自己的專長,班主任勸林子安去參加藝考,林子安想參加體考,這兩個從小自己就有興趣和天賦的特長,費勁口舌解釋后換來的卻是林國邦的一句“好好學文化吧,這些東西,你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