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號”的銀色光軌穿過 2003年愛丁堡的晨霧,亞瑟王座山的輪廓在云層中若隱若現,山腳下的療養院紅磚墻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窗臺上的風信子開得正盛,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銀光——那是銜匙者銀血的微弱殘留。林野站在主控室,指尖撫過屏幕上閃爍的能量點,療養院三樓東側的病房正散發著與阿爾弗雷德靈契同源的波動。
伊萊娜將斷契者留下的靈契碎片放在控制臺,碎片表面的黑霧已經淡去大半,露出下面的銀色紋路。“三重共振的頻率記錄好了。”她調出筆記本里的芯片起源資料,泛黃的紙頁上貼著張老照片,年輕的伊麗莎白站在療養院門口,手里捧著盆風信子,“資料說伊麗莎白晚年在這里療養,她的房間里藏著阿爾弗雷德被植入芯片的原始記錄。”
林野的懷表在口袋里輕輕震顫,藍寶石透過布料投射出病房的虛影——房間里擺著張病床,床頭柜上的相框里,阿爾弗雷德與伊麗莎白的合影泛著銀光,照片邊緣有處細微的折痕,形狀與靈契符號的一角完全吻合。
“是伊麗莎白留下的標記。”林野放大虛影中的相框,折痕處隱約可見用銀筆寫的小字,“坐標指向床頭柜的第三層抽屜,看來記錄就藏在那里。”
“渡鴉號”降落在療養院后方的松樹林,松針上的銀綠色露珠與倫敦鐘塔墓地的同款,都是時空能量泄漏的證明。林野跟著伊萊娜穿過鐵藝圍欄的缺口,圍欄上纏繞的常春藤葉片在接觸到他們銀血的瞬間,展開了靈契形狀的脈絡。
療養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與檀香混合的氣味,墻上的時鐘指針全都停在三點十七分,卻在表盤邊緣有細微的轉動痕跡——顯然被銜匙者調整過,用時間魔法隱藏了某些真相。護士站的登記本上,“伊麗莎白?格蘭特”的名字旁畫著個小小的烏鴉符號,墨水是銀色的,在光線下泛著金屬光澤。
“三樓東側,307病房。”伊萊娜對照登記本的信息,銀匕首在掌心凝聚出微光,“走廊盡頭的能量屏障波動異常,守時人的殘余勢力應該在那里設防。”
走廊盡頭的 307病房門口,果然有層淡紫色的光膜在流動,膜表面的蛇與劍徽章比鐘塔的更密集,顯然經過了強化。林野取出懷表,藍寶石的光芒在接觸光膜的瞬間,激起圈銀色的漣漪:“是用阿爾弗雷德的銀血混合黑霧制成的,普通共振無法穿透,需要加入斷契者的靈契碎片。”
他將斷契者的碎片按在藍寶石上,兩種銀色的光芒交織成螺旋狀能量流。光膜表面的徽章開始劇烈扭曲,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兩種同源能量在互相排斥又彼此吸引。當能量流達到峰值時,光膜終于裂開道縫隙,足夠兩人側身通過。
病房里的景象與懷表投射的虛影一致,只是空氣中漂浮著更多的銀色光點——那是伊麗莎白殘留的靈契碎片,在房間里形成了記憶場。林野走到床頭柜前,第三層抽屜果然鎖著,鎖孔是靈契形狀的凹槽,與他掌心的符號完美契合。
當他的銀血注入鎖孔的瞬間,抽屜自動彈開,里面露出個皮質筆記本,封面上燙著烏鴉圖案,與伊萊亞斯的同款。翻開筆記本的剎那,無數記憶碎片從紙頁中涌出,在空氣中組成流動的影像:年輕的阿爾弗雷德被綁在手術臺上,維克托舉著銀針刺向他的靈契;伊麗莎白在病房里偷偷記錄,淚水滴在紙頁上化作銀色的墨水;還有斷契者站在病房窗外,黑色霧氣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終還是收回……
“1973年 6月 17日,他們用‘易感體’特質篩選目標,阿爾弗雷德的靈契對外部能量的接納度比常人高十七倍。”伊萊娜念著筆記本里的記錄,指尖劃過其中段文字,“芯片的核心是用 1927年集會主持人的靈契碎片制成,植入后能控制銀血流動,強制輸出時間能量,為‘時間橡皮擦’供能。”
林野的目光被筆記本最后一頁的草圖吸引——那是芯片的解除裝置設計圖,由三種銀血的結晶組成三角支架,中心嵌著塊菱形的藍寶石,與他懷表中的寶石形狀完全一致。草圖下方寫著行小字:“需在芯片植入滿三十年的那天,三重共振才能生效,1973+30=2003,6月 17日。”
“今天就是 6月 17日!”林野的心臟猛地收緊,懷表的藍寶石突然劇烈震動,指向窗外的亞瑟王座山,“伊麗莎白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她把解除裝置藏在了山上!”
病房的窗戶突然被狂風撞開,黑色的霧氣順著窗縫涌入,在房間中央凝聚成維克托的虛影,左眼的蛇形紋身泛著紅光:“不愧是銜匙者的后代,竟然能找到這里。”他的虛影指向窗外,“但你們晚了一步,守時人的主力已經在山上布防,‘時間橡皮擦’的最終啟動器就藏在那里,用阿爾弗雷德的芯片作為鑰匙。”
房間里的記憶場突然劇烈波動,伊麗莎白的虛影在銀光中顯現,她的銀血化作鎖鏈纏住維克托的虛影:“他們不會得逞的,阿爾弗雷德的銀血里有我的守護印記,能在關鍵時刻凈化芯片!”
維克托的虛影發出狂笑,黑色霧氣掙脫鎖鏈:“守護印記?那只會讓芯片的能量更強!今天就是銜匙者的末日!”他的身影在黑霧中逐漸消散,只留下句回蕩的話語,“亞瑟王座山的祭壇,三點十七分啟動!”
林野迅速將筆記本收入懷表夾層,伊麗莎白的虛影在他掌心留下道銀色的印記:“解除裝置在山巔的巨石陣中心,用三種銀血激活,記住要讓斷契者的碎片最后注入,那是凈化芯片的關鍵。”
當虛影完全消散時,病房的時鐘開始正常轉動,指針指向兩點四十五分,距離維克托說的啟動時間只剩三十二分鐘。林野拽著伊萊娜沖出病房,走廊里的守時人已經沖破了護士站的防線,銀色鎖鏈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
“這邊!”伊萊娜用銀匕首劈開迎面而來的鎖鏈,帶著林野沖向消防通道,“后山有條近路能到巨石陣,比正門節省十七分鐘。”
消防通道的樓梯扶手嵌著細小的齒輪,轉動時發出的咔嗒聲與機械心臟的搏動同步。林野的懷表在奔跑中不斷震動,藍寶石指引著最短的路線,避開了守時人布下的能量陷阱。當他們沖出消防通道時,亞瑟王座山的輪廓已經近在眼前,山巔的巨石陣泛著黑色的光芒。
山路上布滿了守時人的尸體,黑色的霧氣從尸體中滲出,卻在接觸到陽光的瞬間消散——顯然斷契者已經提前清理過一批守衛。林野的懷表突然指向山腰的塊巖石,那里的黑色霧氣中隱約有個身影在晃動。
“是斷契者。”林野放慢腳步,發現他正用銀鏈束縛著最后幾個守時人,黑色霧氣中滲出的金色光點比之前更多,“他在等我們。”
斷契者轉過身,左眼的齒輪轉動得異常沉穩,黑色風衣下的靈契已經恢復了大半銀色:“伊麗莎白的守護印記在共鳴,芯片的能量正在增強,我們必須在三點十七分前趕到巨石陣。”他將半塊靈契碎片拋給林野,“解除裝置需要完整的三重共振,我的碎片已經凈化得差不多了。”
三人沿著斷契者開辟的道路沖向山巔,巨石陣中心的祭壇上,果然有個銀色的裝置在閃爍,裝置中心的凹槽與阿爾弗雷德的芯片圖案完全一致。周圍的守時人見他們到來,立刻舉起鎖鏈組成防御陣,鏈節上的黑色寶石射出能量波。
“我來開路!”斷契者的黑色霧氣突然爆發,化作無數銀鏈纏住守時人的武器,他的靈契碎片在霧氣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你們去啟動裝置,我來拖延時間!”
林野與伊萊娜趁機沖進巨石陣,祭壇上的裝置在接觸到他們銀血的瞬間,展開了三角支架。林野將懷表中的藍寶石嵌入中心凹槽,伊萊娜的銀血注入第一個頂點,他的銀血注入第二個頂點,只剩下最后一個頂點等待斷契者的碎片。
山腳下傳來斷契者的怒吼,黑色霧氣與守時人的能量波碰撞出銀色的火花。林野看了眼懷表,時間指向三點十六分,距離啟動只剩最后六十秒。當斷契者的身影沖出守時人的包圍,將靈契碎片按在最后一個頂點時,三點十七分的鐘聲從療養院方向傳來。
三種銀血在裝置中心匯成耀眼的白光,順著地面的靈契紋路沖向阿爾弗雷德被植入芯片的時空節點。林野的眼前浮現出震撼的畫面:1973年的手術臺上,芯片在白光中逐漸碎裂;2003年的療養院里,阿爾弗雷德的虛影在銀光中露出微笑;還有守時人的“時間橡皮擦”啟動器在白光中融化,化作無數銀色的光點。
維克托的慘叫聲從時空裂縫中傳來,最終被白光徹底吞噬。斷契者的靈契在白光中完全恢復銀色,與林野、伊萊娜的靈契組成完整的三角,在空中旋轉成巨大的烏鴉圖案。當光芒散去時,巨石陣的黑色霧氣已經完全消散,露出下方的銀色溪流——那是被凈化的阿爾弗雷德銀血,正在滋養著這片土地。
“結束了。”斷契者的聲音帶著釋然,他的左眼齒輪已經消失,露出與阿爾弗雷德相似的淡褐色瞳孔,“芯片的控制解除,守時人的主力被消滅,‘時間橡皮擦’的威脅徹底解除。”
林野的懷表發出溫暖的光,伊麗莎白的筆記本在里面與伊萊亞斯、塞巴斯蒂安的筆記產生共鳴,組成完整的檔案。主控室的屏幕上,代表 2003年愛丁堡的光點化作流星墜入“安息”區域,新的坐標自動浮現——2023年的倫敦,祖父的舊宅閃爍著綠光,旁邊標注著“最后的歸宿”。
斷契者拍了拍林野的肩膀,銀色的靈契在他掌心留下道印記:“我要去修復被污染的時空節點,那些因芯片而扭曲的時間線需要矯正。”他的身影在銀光中逐漸透明,“在舊宅里,阿爾弗雷德留下了給你的禮物,關于銜匙者真正的使命。”
當斷契者完全消散時,林野與伊萊娜相視一笑,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療養院里的時鐘恢復了正常轉動,山巔的風信子隨風搖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純凈的陽光,再沒有銀綠色的時空能量殘留。
林野轉動懷表的旋鈕,“渡鴉號”的鳴笛聲從云層中傳來,銀色的光軌在山巔展開。他摸向懷表夾層里的三本筆記,能清晰地感受到三位先驅者的意志在共鳴,那是對時空秩序的守護,對真相的執著,對后代的期許。
當“渡鴉號”駛向 2023年的倫敦時,林野在控制臺的反光中,看見自己左眼的齒輪印記與靈契符號完美融合,形成了新的圖案——那是銜匙者與斷契者和解的象征,是三種銀血平衡的標志。
前路或許還有未竟的使命,但此刻的他們已經不再迷茫。療養院的秘辛揭開的不僅是芯片的起源,更是家族的救贖,是仇恨的消解,是時間的寬容。當“渡鴉號”的銀色光軌在時空中延伸,林野知道,他們將帶著這些真相與希望,繼續守護那些需要被銘記的時空節點,讓每個迷途的靈魂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舷窗外,愛丁堡的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灑在亞瑟王座山巔,巨石陣的陰影在地面組成了完整的靈契圖案,像是大地對這場跨越百年的救贖,給予的最沉默也最莊嚴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