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爭了半天，直到阿婭若有所思地離去，這問題也沒爭出個結果，倒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師父那天神神叨叨遞過來的專屬功法，差不多就是個壯大神魂的法門，無非是針對他的靈根微調了一下。
至于她先前說的這功法練到筑基才能進一步了解路明非的靈根，這一句是實話……但并非是說給他的功法一直能持續用到他筑基……事實上，若是路明非真一不小心提前煉氣，這功法也就只能起到個幫助他吐納的作用，至于什么作為濾網，過濾天地靈氣，引氣入體的功能那是統統沒有的，好似裸奔。
對此王舞也是頗有微詞：“空靈根祖上還有仙凡始皇龍勝大帝呢，你這龍靈根我除了有些典籍上看到過寥寥幾筆，其余時候當真是查無此根……”
說到后來，她話鋒又是一轉。
“不過呢，經過這好幾個月的研究，我倒是發現，你這靈根雖然罕見，但是正常情況下品級不高，貌似并不挑食。而且這段時日你幾次重傷昏迷，蘇醒后體質皆有所提升，鍛體也差不多大成了……”
路明非雙眼一亮，這段話他從意識恢復以來便一直在期待，今天可算是等到了。自己總算是要走上修仙之路的新篇章了，可絕對不能行差踏錯……天劍堂十個長老，一個化神八個元嬰，還有一個金丹……說什么也不能想不開去選那個金丹的功法啊！
雖說這個金丹才剛剛把盛京仙門的元嬰給虐了，但誰說那些個元嬰的長老們就不能打別的宗門的化神了？
“我要學星辰劍典。”路明非搶答道。
“靠！你學個屁啊！星辰劍典傳承數千年，的確是有無窮奧妙，是修仙界極其頂尖的功夫。可功法是死的，修行套路是固定的，除了極少數天賦心性資質符合要求的曠世奇才外，其他人修習都事倍功半，發揮不出幾分威力，這么多年來，也就你們大師姐有這個天資。若是星辰劍典如此牛逼的情況下還人人都可學，那怎么不在全門派推廣開來，還練什么劍心通明，百花洛神作甚？”
這番話無疑是直言他不是學星辰劍典的這塊料，想想也是，不然他被師父撿來靈劍派的第一天，肯定就明碼標價賣給掌門了。
“我要學劍心通明。”路明非思索片刻，又說道。
他入門時間不長，卻也早就聽聞四長老周明家真傳弟子琉璃仙修成劍心通明，劍氣無雙銳不可當。
這次王舞倒沒第一時間反駁，繞著路明非轉了倆圈，邊轉邊點頭：“確實是塊練劍心通明的好料……不過你要想好了，那東西練多了扣智商的。”
路明非早已習慣師父這種隨時隨地進行詆毀的說話方式，只是順著她的話說：“何出此言？我未見過琉璃師姐，但單看四師叔也不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難不成他自己沒有練劍心通明嗎？”
王舞搖了搖頭，說道：“劍心通明并非有損大腦的魔功，而是通過對元神的特殊煉化，影響一個人的思維方式。琉璃仙也并非天生腦殘，事實上，若是問她算數，天文數字的加減乘除，她眨眨眼便能算出來。只是修習劍心通明，令她的心思澄明如鏡，宛如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且沒有改善的可能。
“相比周明來說，琉璃仙修習劍心通明的資質堪稱空前絕后，比他強許多。并且早年的遭遇令其心思永遠無法澄凈無瑕，終生無望劍心通明最高境界，不過至少不必當腦殘，也算是因禍得福。
“至于你，小路……據我觀察，你修習劍心通明的話，恐怕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在腦殘程度上超越琉璃仙，成為靈劍山第一守山人的潛質……”
“停停停打住。”路明非連忙叫停，心說早就該知道這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那你能教我啥？”
“你這就問到點子上了。”師父滿臉驕傲地說，“你師父我手頭上至少有九十八套功法可以傳授與你啊！”
我擦！從來只是聽說無相峰五長老憊懶怠惰陰滑奸詐，何時又變成了行走的藏經閣？到了她這個層次，一般的功法肯定入不了眼，自然也不會算在那九十多套能傳授給弟子的功法內……這樣算來，九十多部至少到達金丹的功法，這等積蓄，怕不是能頂一個萬仙盟二三品宗門的全部館藏了！
“大佬，求功法啊！”路明非眼神都清澈了，撲通一聲拜倒在地。
“誒，乖徒弟，好說好說。”王舞高興地瞇起眼睛，“這九十多部功法，你隨便挑！”
“臥槽，師父大氣！”
“我先說一句，功法越靠后代表越成熟，你挑選的時候盡量選編號靠后的。”
“還有編號？”路明非眼睛發亮，“師父你何時變得如此有條理了？做徒弟的我虛心向你學習啊！”
“哈哈哈，沒有沒有啦，要是小王陸也能像你這么地令我省心就好了……廢話少說，你且聽好了，這九十八部功法分別是：無相功第一版，無相功第二版，無相功第三版……”
“等等……我先問一句，第九十八部功法不會是無相功第九十八版吧？”路明非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形勢不妙，雙膝離地，隨時準備站起身來與師父對罵。
“當然不是……”王舞義正言辭。
“那就好。”路明非又跪了回去，想來師父只是先把自己的功法羅列出來，真正的好東西藏在后面呢……怪不得師父要說建議選擇編號靠后的，這種自我批判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他！
“除去三部無相功增強版，兩部最終版，一部靈氣潮汐版和一部末法之世專用版……第九十八部功法是糅合了其上所有版本優點的無相功第九十版！”她的后半句話飄然而至。
“呵呵……”路明非轉身就走，“告辭。”
當然他不可能真的轉身離開，畢竟他也就這么一個師父……在經過短暫的冷靜期后，路明非認了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師父……”路明非誠心誠意地說道，“我要學無相功。”
“嘿嘿，不再考慮一下了？”王舞奸笑著說道，“你和小王陸還不一樣，他是空靈根，末法之世后靈氣異變，如今其它的功法都無法適配他，因而才選的無相功……你可是還有劍心通明這條路可以走呢。以你的資質，修習了劍心通明，未來成就未必就在琉璃仙之下。”
呵呵，按照你之前的描述，練了這東西，未來能不能有成就這一概念都不好說……就從王舞的表現來看，自己沒有被賣給周明，恐怕也是這功法性質特殊，需要征得本人同意。既然如此，他就更沒自己往火坑里面跳的道理。
“不了，我學無相功。”路明非堅定地說。
“孺子可教也。”師父欣慰地點了點頭，“如你所見，無相功是我的自創功法，也是我的修行基礎。我知道現在有許多人對于自創功法有著不夠客觀的認識，認為自創的總是不如祖傳的。但實際上，修仙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適合你的又不一定適合我。”路明非忍不住插嘴道。
“暫時不適合沒有關系。”師父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來，經過我的潛心研究，已經研究出了一整套包含無相劍訣，無相仙心，無相劍骨等分支功法的功法體系。”
“是九十八套。”路明非糾正道。
“……總之，無相功最大的優點就是框架包容性極強，隨便怎么改。單單是最基礎的吐納靈氣之法，我已經修改過七十來次。至于無相劍訣無相仙心之類的旁支功法，那基本是隨時更改，完全不用猶豫的。”
路明非沉默片刻，不知該如何作答，大抵女人總是善變的。
“總之我要學無相功。”路明非也懶得管那么多這那的了，管你是絕世神功還是路邊五塊錢包郵的小紙冊，通通放馬過來吧！
“好呀，敢問客官你是要先學無相劍骨，無相仙心還是無相劍訣呀？”
“還能自己挑？”路明非來了勁兒，“先給我來十份無相劍骨吧。”
“上來就想學無相劍骨么，小路你果然跟小王陸一樣是個隱藏的傲嬌受……不過可惜，無相劍骨你現在還學不了呢。”王舞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無相功博大精深，循序漸進方能功法有成。待煉氣大成，法力滿溢，此時再學無相劍骨，以劍骨煉化肉身，隨后一舉筑基。至于你師兄，他的空靈根你可以理解成一個漏勺，正常吐納靈氣進去多少便出來多少，只得先練無相劍骨，用劍骨堵住缺口方能煉氣。而為了讓他在鍛體期便能練無相劍骨，為師我給他泡了兩年的藥浴，錢包可謂是元氣大傷……所以既沒時間也沒錢，除非你能當場掏出幾百萬靈石，為師給你調一味特效藥浴，讓你當場適配無相劍骨……”
“算了吧，那就先不練無相劍骨了，先練無相仙心吧。”路明非心說別說他沒錢了，就是手上有幾百萬靈石也是不可能交到師父手上的，天知道這幾百萬她能貪掉多少……大不了晚一些練。
穿越前，路明非看的那些玄幻仙俠的小說里都說，心法乃修行的重中之重，一部優秀的心法甚至能抵消資質帶來的劣勢。不過自己自打上山以來從未見過，今天終于要大開眼界了嗎？
“這個你也學不了呢。仙心仙心，你連仙道的大門都沒進去，自然就缺了許多有關天地靈氣的體會，這種情況下，你看心法就跟看天書一樣。”王舞又搖了搖手指，“所以煉氣后再來找我學吧。”
“擦，這也不給學那也不給學，那你還說個屁啊！”路明非怒了，“我要沒猜錯的話無相劍訣也學不了對吧？”
“這你還真猜錯了，無相劍訣倒是你現在唯一能學的。”王舞聳聳肩，“鑒于你的智力趨近于劍心通明大成，我就越俎代庖地替你決定，不讓你自己選練哪一套了。”
“你有多少套？”雖然師父已經說了不讓他選，路明非仍然忍不住要問。
“多了不敢說，二十多套總是有的。”
路明非一愣，這一數字比他想象中少了不少，不是說劍訣的更改更加隨心所欲，怎么功法都九十八版了，劍訣才二十多套？
“就練這第三套無相劍法第十六版吧……這一套不需要大智慧也不需要大毅力——反正那些你也沒有——運氣夠好就行。”
……合著你丫有二十套幾百版是吧！
路明非早已無力吐槽，愛有多少套有多少套吧，能教給他就行……至于對于他的毀謗之言，早在王舞出口的一瞬間就已經被他自動過濾了。
“運氣是什么？運氣是在垃圾堆里撿到寶，在沙子里淘到金，在上古遺跡中隨便一摸就是最牛逼的寶貝，在被人追殺時對方陣營的大小姐對自己一見鐘情……”
“所以該怎么練？”路明非打斷了師父的閑扯，直指問題本質。
“聽我說完嘛。”王舞不滿地搖搖頭，“這一版無相劍法的核心，就是培養你這種于萬千凡俗中洞悉本質，無意之間直指大道本源的眼光與直覺！”
“聽起來十分狂霸酷炫拽啊。”路明非敷衍地鼓了鼓掌，“所以該怎么練？”
“嘖，真是猴急。”師父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從哪抖摟出十幾本破破爛爛的本子，一股腦扔給路明非，“這就是你要練的無相劍訣第一重的教材，一經出手概不退換，記得收好哦親。”
路明非接過那一摞破爛，將這十幾個冊子翻來覆去地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寫有無相劍法的小冊，倒是那些小冊的標題都相當地觸目驚心：“我擦，玄鐵劍法和太極劍法我都認了，辟邪劍法是他媽什么情況！要練這無相劍訣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都說是教材了。這些本子是讓你看的，又沒說要讓你照著上面練。都是夠凡人練一輩子的劍法，等到你把這些全練完靈劍山怕是都不叫這個名字了……當然你真想要自宮我也不攔著就是了……總之看完了來找我。”
說完，師父揮揮手：“無事就退朝吧，別影響我休息。”
“哦……不對啊，病人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