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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溯

“禁咒——赴死!”

然而,就在那毀滅性的咒語即將噴薄而出的千鈞一發之際,貝蒙多眼中瘋狂的光芒突然停滯了一瞬。他看到蘇理那雙眼睛——痛苦、虛弱、卻異乎尋常的平靜,甚至……蘊含著一絲期待?

(他想死?)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鉆進貝蒙多的腦海。(為什么?有什么依仗?替死詛咒?亡語?某個老東西派來的死士?!故意激怒我求速死,必定對他有利。)

癲狂的殺戮欲望被這個突然的疑慮強行壓下。

是的,一個瘋子,同時也是一個在權力漩渦邊緣掙扎、習慣于揣測陰謀的聰明人,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蘇理的意圖。

魔杖上的毀滅黑芒緩緩消散,但那根杖依舊死死抵住蘇理的額頭。貝蒙多的眼神轉為另一種更加冰冷、更加令人膽寒的探究與殘忍。

“想死?沒那么容易。”

他嘶聲低語,如同毒蛇爬過肌膚。

另幾道截然不同的魔紋瞬間亮起,如同由最純凈的光構成的、卻帶著森然邪意的符文鏈條,浮現在魔杖尖端,然后迅速蔓延,在蘇理的頭頂交織成一個散發著迷幻白光的、緩緩旋轉的三重圓環魔法陣。

“靈魂魔法——記憶讀取!”貝蒙多冰冷地念出咒語。

蘇理的解析視野瞬間鎖定了這個魔法:

[魔法識別]:高階靈魂魔法——記憶讀取[原理]:施術者分割出一縷自身靈魂核心,侵入目標靈魂之海深處,強制翻覽其記憶碎片。極度兇險,需靈魂強度遠超目標并具高階通靈/攝魂技巧,否則極易被反噬導致靈魂重創或畸變。可附加‘遺忘’、‘篡改’、‘焚燒’等次級程序,摧毀或污染意識。(警告:危險度極高!)

“系統!立刻回溯!”蘇理心中警鈴大作,就要啟動保險開關!

然而,還是慢了一絲!

就在那白色三重圓環觸及蘇理眉心的剎那——

貝蒙多分割出的那一縷精純“魂絲”猛地扎入了蘇理浩瀚無際、深邃黑暗的靈魂之海!

然后……貝蒙多的所有感知,無論是操控魔法的精神觸感,還是作為個體存在的意識本身,都在這一瞬間被一股無法形容、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宏大意志徹底俘獲、淹沒!

他“看”到了什么?

破碎的星宇在燃燒!億萬萬生靈在無盡的絕望中哀嚎!純白的天空墜下污穢的黑日!冰冷的巨大眼瞳在虛無中睜開,目光所及,萬物化為齏粉!在無盡的毀滅與瘋狂混沌的盡頭,矗立著一個孤高的、渺小卻又仿佛貫穿了時間長河的模糊身影——頭戴漆黑王冠,身著無盡黑暗編織的長袍,僅僅是祂投下的一個模糊輪廓碎片,其包含的力量層級與存在本質,就足以將貝蒙多那渺小可憐的“魂絲”(連同他在本體中的靈魂本質)徹底碾碎、蒸發!那不是屬于凡物的記憶!那是……神隕之殤?是……終焉的回響?!

貝蒙多的雙瞳瞬間被極致的白光吞沒!那不是驚恐,而是靈魂被超越認知的“真實”徹底沖擊、碾碎、熔毀時的反應!他那抓著魔杖的手猛地一抖——

蘇理的視角下,那抵在他眉心的魔杖尖端的三重白光圓環,在貝蒙多的靈魂碎片觸碰到他靈魂之海中某個存在的瞬間,如同被投入鐵水的雪片般無聲崩解!緊接著——

“砰!!!!!”

一聲沉悶卻異常驚悚的爆響炸開!

貝蒙多的頭顱,就在蘇理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毫無征兆地如同一個被無形巨手捏碎的西瓜般猛地炸裂開來!

貝蒙多的無頭殘軀,失去了所有支撐,晃悠了兩下,“噗通”一聲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在地,只剩下神經和肌肉條件反射的輕微抽搐。溫熱的血液迅速在地上泅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嘔……”蘇理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視覺和嗅覺沖擊讓他控制不住地劇烈干嘔起來,雖然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吐出酸水和膽汁。

“少……少……少……爺…………”迪恩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遠超想象極限的恐怖景象驚得魂飛魄散!聲音尖利顫抖得不成樣子。他目睹過無數死亡,但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如此毫無道理、如此……褻瀆性的爆頭!而且還是凱恩公爵的兒子!他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是:公爵震怒!必須立刻報告!這里失控了!

下一秒,迪恩的身影如同驚弓之鳥,帶著一身血污,化為一道模糊的殘影,瘋狂地沖出了地牢,連多看一眼那具無頭尸體的勇氣都沒有!

地牢瞬間只剩下蘇理,和貝蒙多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無頭尸體。濃烈的血腥味幾乎令人窒息。

“系統!這……怎么回事?!”蘇理顧不得惡心,在心中驚駭地嘶喊。

“為保障‘救世’任務核心不受干擾,您的靈魂之海被‘最強大的您’所接管。外部惡意刺探將觸發本質層面的抹殺防護機制。”系統冰冷的回答不帶一絲波瀾。

“最強大的我……巫王?難道我以前……”蘇理震驚無比。

“宿主當前任務進度不足以解鎖該層級情報。請謹記:類似本次的靈魂侵蝕類魔法,已確認對您無效。請安心推進任務。”系統終結了話題。

安心?蘇理心中一片冰涼。貝蒙多死了!凱恩公爵馬上就到!迪恩看到了!他會被視為兇手!解釋?沒用的!

他強迫自己冷靜,飛快分析形勢。魔力恢復了一點,試試!

“雷電魔法——電擊!”蘇理咬牙,回憶著貝蒙多施法時的符文結構和自己解析出的原理,艱難地調動體內那點可憐的魔力。幾道微弱不穩、紋路粗糙的金色魔紋在他指尖艱難亮起,電弧嗞啦作響,狠狠撞在束縛他雙手的漆黑鐵鏈上!

“滋……”電光閃爍。鐵鏈紋絲不動!甚至連一點焦痕都沒留下!

“怎么回事?!”蘇理愕然。

解析視野再次啟動,掃向那不起眼的黑鐵鏈:

[物品識別]:禁魔枷鎖(精良)[材質]:吸魔鐵髓合金,摻入微量碎魔晶粉末。[附魔]:恒定強化系魔法‘堅固’、‘韌性增幅’;恒定魔法系魔法‘魔力汲取’、‘法力屏障’。[效果]:物理強度極高,常規刀劍難傷;能主動吸收并隔絕中、低階魔力流動,抑制施法者的法術釋放。魔法子彈直接射擊亦無效。

“操!”蘇理瞬間明白了迪恩為什么敢于放心離開——這破鏈子就是囚禁法師的專業道具!光憑這弱雞身體和剛入門的電火花?給他電到死也燒不斷!

外面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由遠及近,速度極快!夾雜著鎧甲碰撞的鏗鏘聲和低沉的喝令。凱恩公爵,來了!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公爵,只會把他當成殺子仇人,百般折磨后再碎尸萬段。

“系統——立刻回溯!!!”

這一次,命令決絕而冰冷。沒有任何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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