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許沉語氣平淡，“我不吃甜食。”

“那咸的呢？或者——”

“陳雨，“蘇晴打斷她，笑容溫和，“快回宿舍吧，天要黑了。”

陳雨這才不情不愿地離開，臨走前又深深看了許沉一眼。

回家的路上，蘇晴打開紙袋，發現里面只有一塊瑪德琳蛋糕，形狀是精致的小貝殼。

“奇怪，明明說是給'你們'的。”她嘀咕道。

許沉看了一眼，眉頭微蹙：“扔了吧。”

“為什么？看起來很好吃啊。”

“……不安全。”

蘇晴失笑：“你也太謹慎了，人家一片好意。”

許沉沒再堅持，但接下來的路程明顯心不在焉。

第二天午休，蘇晴去圖書館找許沉，遠遠就看到陳雨站在他桌前，手里捧著一本書，身體前傾得幾乎要貼到許沉身上。許沉向后靠著椅背，眉頭緊鎖，表情是蘇晴從未見過的冷淡。

“這部分語法我真的不懂，“陳雨的聲音甜得發膩，“學長能單獨教教我嗎？”

“問老師。”許沉合上書站起身，一抬頭就看到了蘇晴，眼神瞬間柔和下來，“走吧。”

陳雨這才注意到蘇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學姐好。”

蘇晴點點頭，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但許沉已經拉著她離開了。

“她經常找你？”走出圖書館，蘇晴忍不住問。

許沉搖頭：“第三次。”

“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重要。“許沉捏了捏她的手，“不想你煩心。”

蘇晴心里一暖，也就沒再追問。

到了周末，蘇晴和許沉約好去新開的甜品店。她到得早，正低頭看菜單，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巧啊，學姐。”

陳雨站在桌前，今天沒穿校服，而是一條深紅色連衣裙，頭發也放了下來，看起來比平時成熟許多。更讓蘇晴意外的是，她手里拿著一本許沉常看的法語詩集。

“你也喜歡這個？”蘇晴指了指那本書。

“嗯！“陳雨熱情地坐下，“學長推薦的呢。對了，他說今天要來這里對吧？”

蘇晴動作一頓：“他告訴你的？”

“昨天在圖書館遇到的，我隨口問了他周末計劃……”陳雨羞澀地低頭，“學長人真好，什么都愿意告訴我。”

蘇晴慢慢放下菜單，心里涌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許沉推門而入，看到陳雨時明顯怔了一下。

“學長！“陳雨立刻站起身，笑容燦爛，“正好遇到學姐，就一起等你了。”

許沉沒理她，徑直走到蘇晴身邊：“走吧。”

“去哪？“蘇晴問。

“換一家。“許沉拉起她，聲音很低，“對不起。”

陳雨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為什么走啊？是我打擾你們了嗎？”

許沉終于看向她，眼神冷得嚇人：“適可而止。”

陳雨的眼眶瞬間紅了：“我只是……想和你們做朋友……”

蘇晴有些不忍，但許沉已經拉著她走出了店門。

“她喜歡你。“走在街上，蘇晴突然說。

許沉腳步一頓：“我知道。”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不想你為難。“許沉低頭看她，“你父母資助她，關系太復雜。”

蘇晴心里一軟，嘆了口氣：“下次有事要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許沉點點頭，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們不知道的是，陳雨站在甜品店的玻璃窗前，死死盯著兩人交握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憑什么……”她輕聲自語，“憑什么好事都是她的……”

第二天，蘇晴的儲物柜里多了一封信，沒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你知道許沉為什么喜歡你嗎？因為你家有錢。」

蘇晴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最后輕輕笑了。

如果是半個月前，她可能會動搖。但現在——

她太了解許沉了。那個連她遞來的礦泉水都要先擰開瓶蓋再給她的男孩，那個記得她所有喜好卻從不邀功的男孩，那個明明被女生長相廝纏卻怕她煩心而選擇沉默的男孩。

她小心地把信折好，放進口袋。

這件事，她不會告訴許沉。

但有些人，是該好好談談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灑進來，蘇晴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她面前攤開著一本法語筆記，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陳雨推門進來時，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容，手里捧著兩杯奶茶。當她看到蘇晴獨自一人坐在那里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自然。

“學姐，好巧啊。“她走過來，將其中一杯奶茶放在蘇晴面前，“請你喝。”

蘇晴抬眼看她，沒有碰那杯奶茶：“坐。”

陳雨乖巧地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學長沒來嗎？”

“你很希望他來？”蘇晴單刀直入。

陳雨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又露出無辜的笑容：“學姐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隨口問問......”

“儲物柜里的信，是你放的吧？”蘇晴從口袋里掏出那張折疊的紙條，推到陳雨面前。

陳雨的瞳孔猛地收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裙角：“什么信？我不知道......”

“陳雨，“蘇晴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我父母資助你，是因為看重你的潛力，不是讓你來覬覦別人的男朋友的。”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接劃開了陳雨偽善的面具。她的表情瞬間扭曲，眼中的乖巧蕩然無存：“覬覦？”她冷笑一聲，“學姐，你以為許沉學長是真的喜歡你嗎？他不過是看中你家的條件罷了！”

“是嗎？“蘇晴不怒反笑，“那你呢？你接近他，又是為了什么？”

“我......”陳雨咬住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倔強取代，“我是真的喜歡他！從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他，我就......”

“你知道他為什么不愛說話嗎？知道他最害怕什么嗎？”蘇晴一字一句地問，眼神銳利如刀，“你連他最基本的習慣都不知道，談什么喜歡？”

陳雨的臉色變得煞白，手指緊緊掐進掌心：“你......”

“我什么？“蘇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陳雨，別把自己包裝得那么高尚。你的喜歡，不過是不甘心和嫉妒罷了。”

這句話像最后一擊，徹底擊碎了陳雨的偽裝。她的眼眶通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你憑什么這么說！就因為你生來什么都有，所以看不起我嗎？”

“我沒有看不起你，“蘇晴的聲音軟了下來，“但感情不是靠耍手段就能得到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該尊重他的選擇。”

陳雨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少在這里假惺惺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恨意，“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棄嗎？走著瞧！”

說完，她轉身跑出圖書館，連那杯奶茶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