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且跟我回去一趟吧。”黃家老祖慢悠悠地開口道。
姜黎并不說話,而是環顧四周。
下一秒,姜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直接朝著余國的方向跑去。
季國與余國相距萬里,若是跑回余國,對方不可能追得上。
畢竟一個煉神境不比煉精境,跑到別人的地界不給通知,必然引發本土勢力劇烈反應。
只有離開這淮南縣,他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可想法如此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
黃家老祖見狀冷哼一聲,瞬間便來到姜黎背后,抬手便是一抓。
“敬酒不吃吃罰酒,叫你家大人來領人。”
話音落下,無形的法力化作有形的大手,直接便從姜黎的頭頂抓下,要將其攝在手中。
姜黎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眼見逃跑不成便只能絕地死戰。
只見他雙手掐訣,眼中狠厲之色外露,一道劍氣猛地打出,直接洞穿了這只大手。
“年紀輕輕連劍氣都修出來了。”黃家老祖眼中出現一抹忌憚。
他當然不畏懼這么一道劍氣,煉神境與煉精境的差距比煉精境和煉氣境還要巨大,絕非這么一道劍氣就可以彌補的。
雖說劍氣的修行非常刻苦,需要資源的累積和天賦的彌補才能修成。
眼見姜黎如此年輕就修出了一道劍氣,其背后的勢力必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不得不說敵人的強大全靠自己的幻想,黃家老祖沒見過練炁道,自然不清楚姜黎的修行并不依靠各種修行資糧。
姜黎不清楚對方在想什么,只知道如今他必須要拼盡全力了。
劍氣將這只法力匯聚的大手擊散,而后徑直朝著黃家老祖攻去。
黃家老祖冷哼一聲,面不改色,雙手掐訣置于胸前。
剎那間,天崩地裂,四周的土石全部化作流沙,鋪天蓋地,如汪洋似洪流,涌向姜黎。
姜黎的劍氣直接被消弭于無形之中。
他看著這一幕,瞳孔猛縮,而后抬頭望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
依舊無法看出黃家老祖的神情,仿佛如此大規模的改變物質形態對他而言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縱然姜黎的劍道修為不低,但終究也只是相對于煉精境而言,面對煉神境修士,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流沙環繞于姜黎周身,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侵蝕著姜黎的身體,黃家老祖的聲音也緩緩而來。
“你再不說出你背后的勢力,就沒機會說了。”
把姜黎帶回去從來都是個謊言,一切與陰夜安有關的事情都必須抹除。
他之所以如此耗費如此久的時間,無非是讓姜黎給他一個能夠停手的理由。
而讓一個人停手的理由只有更強大的力量。
只可惜不知為何對方始終一言不發。
姜黎聞言徹底無語。
他是一言不發嗎?是根本沒靠山啊。
總不能把黃皮書交出去吧,那樣只怕死的更快,事到如今也只能狐假虎威了。
“你大可一試,殺了我,我家族長不會放過你的!”姜黎怒道。
一句口頭上的威脅顯然無法扼制對方的殺心,黃家老祖活了數百年,心思深沉早與凡人不同。
只有切實的威脅才有可能讓他就此罷手。
見姜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黃沙漸漸將其蔓延,從眼耳口鼻處不斷流入,要將其徹底殺死。
“道友停手吧。”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流沙頓時退去,給了姜黎喘息的機會。
黃家老祖循聲望去,竟然發現了一名中年的煉神修士就站在不遠處,似乎從始至終都在那里,旁觀了整場戰斗。
“閣下何人?這小子是你的人嗎?”黃家老祖問道。
“非也非也,我不認識此子,不過是路過此地看不慣道友以大欺小罷了。”
“他殺我族圈養的妖族,又與我族叛徒有所聯系,閣下一句看不慣就讓我罷手,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了。”
“如此說來似乎是這位小友的不是了。”那人聞言緩緩點頭,隨后目光瞥向姜黎。
姜黎自然心領神會,當即開口道:
“關于那妖族,我愿賠償,而關于貴族叛徒之事,純屬誤會,我實在不認識什么陰夜安,那門法術亦是我殺了一人后奪去而來。”
“道友以為如何?”那人問道。
“閣下是鐵了心要與我為敵?”黃家老祖神情陰翳地問道。
“非也非也,在下說了,只是看不慣道友以大欺小罷了。
況且此事多是誤會,這位小友雖殺了道友的妖獸,卻也是因為他先被貴族之人鎮壓,心懷怒氣罷了。”
“那也是他先動手的,一言不發就打了過來,莫非我還手自保還有錯了?”
聞言,那黃家青年當即說道。
黃家老祖瞥了他一眼,他這才告罪一聲向后退去。
“關于此事,小友有什么想要解釋的?”中年男子問道。
“此事亦有緣由。”姜黎緩緩開口道。
如今無論怎么說,他也是有錯在先,這點無法改變。
可別說什么是為了凡人,凡人在這群人的眼里一文不值,若是如此說,只怕這位新來的前輩轉頭就走了。
于是,姜黎只道:
“我于淮南縣中收了一個凡人為徒,他求我解決淮南縣之疫病,我這才去到了那妖獸洞府,后來得知是貴族布局,在下本也愿意用一門六品仙術交換凡人性命,也好了卻我徒兒的執念,好帶回去教養罷了。”
“結果貴族詆毀我與那什么陰夜安有媾和之事,二話不說將我鎮壓,出來之后情緒失控方才如此。”
“如此說來倒也情有可原,看來雙方不過是有些誤會罷了,在下愿為之調節,如何?”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調解我黃家的事?”黃家老祖開口質問。
他懶得管這件事的是非對錯,有關陰夜安之事,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忘了自我介紹了,在下越國袁家,袁連云,途徑此地,與這位小友一見如故,不想如此年紀就隕落于此,愿以袁家擔保,此子與貴族叛徒絕無關系。”
越國袁家!
黃家老祖心頭大震,驚懼不已。
原先只以為這個家伙是某個家族的老祖,若是如此未必懼之。
結果竟是袁家。
當今天下,越,季,余三國為天下大國,各據萬里之地,三國地勢接壤,互為鄰邦。
而整個越國,則有三個家族最為強盛,共同執掌越國。
這袁家就是那越國三家之一,其上有紫府老祖存在的恐怖家族。
黃家老祖的汗一下就流了下來。
“既然道友以袁家擔保,以袁家的名聲,自無不可,此事就此罷了。”
黃家青年在一旁聽見后,頓時瞪大雙目,卻也知道連自家老祖都發話了,那他再有不甘也沒有辦法了。
“既然此事已了,那就說說貴族妖獸的事情吧,此事是小友的不對,不妨破財消災,予些賠償?”
“自然,此事是我不對。”姜黎開口道,隨后拿出一卷功法。
名為《北極七星劍步》乃是《北辰玄樞劍經》中的一門身法,即便單獨拿出來也是一門六品下等的仙術。
黃家老祖見狀沒有推辭,他必須收下。
若是不收,變代表此事沒完,是不給袁家面子。
只有收了,才代表這件事到此結束。
“如此甚好,皆大歡喜,既然誤會解開了,那這位小友我就帶走了。”
“道友隨意。”
隨后,袁連云便將姜黎帶離了此地。
“老祖,就這么結束了?”
“不然能如何?”黃家老祖冷道。
“袁家開口我能不給這個面子嗎?老夫幾條命夠你這么耍?”
聞言,黃家青年一陣啞然。
“此事就此作罷,你還是想想淮南縣的人該怎么辦吧。”
聞言,黃家青年臉色惶恐,內心不安。
此事終究是他自己沒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