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姜黎把這家伙放在地上,開口問道。
怎么看起來傻傻的?
“我,回稟上仙,我是。”
“那你認(rèn)識張月初嗎?”姜黎問道。
張月初聞言一愣。
“上仙,我就是啊!”
這回輪到姜黎愣了一會。
這次運氣可以啊,剛過來就找著人了?
那為什么黃皮書給了他一個月的期限?還以為很難找呢。
雖然過來就花了小半個月。
“那正巧,季國淮南縣張月初,應(yīng)該沒有第二人了。”姜黎笑瞇瞇地看著這名少年。
“小子,我要收你為徒,與我走一趟吧。”
聞言,張月初呆住,連忙俯身跪地。
“上仙,我不能跟你走。”
“哦?為何?”
“城里鬧病,我是外出來采藥的,城里的大家都等著我回去呢。”張月初道。
“病?”姜黎望向淮南縣的方向,一層層濃黑代表著疫病的黑炁出現(xiàn)在姜黎眼中。
黑炁不斷蔓延,一路延伸進北方的大山中。
這也是他為什么不進城而呆在外面的緣故。
城里的疫病并不簡單,搞不好連他都會感染上。
雖然對他來說不會危害生命,但即便是個小感冒也是很難受的。
讓一個修仙者感冒,足以見得這種病有多可怕。
“你治不好的,與其做些無用功,不如順應(yīng)天道,此自然之理也。”
聽見姜黎如此說話,張月初內(nèi)心滿是不忿,也不顧對方仙人的身份,開口反駁道:
“不,我父親找到了一種靈藥,可以治療這種病癥。”
姜黎自然是不信的,一介凡人是絕無可能治好這種怪異的疫病。
不過他卻從中看出了這個少年心中的執(zhí)著。
“所以你是替你父親出來找藥材?”
“正是。”
“那不如這樣吧。”姜黎望著那股黑炁,心中判斷了一下,開口道。
“我替你解決這城中病癥,之后你就做我的徒弟,跟我回去,如何?”
“額,小子還要問問父親的意愿。”
“你這家伙,少跟我在這拉扯……”姜黎收起笑意,故作嚴(yán)肅起來。
“待我解決掉城中疾病,你便必須跟我走,由不得你。”
說罷,姜黎一揮手,向遠(yuǎn)處飛去,同時道:
“回去等著吧,這種病不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插手的。”
看著姜黎遠(yuǎn)去,張月初心中大定。
他找了好幾個時辰也沒找到,都有些懷疑靈瑤草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如今遇見個神仙愿意幫忙,他自然感激不盡。
更何況條件只是認(rèn)對方為師父。
這種事情似乎怎么看都不會虧。
再說對方要是真想對自己不利也根本不需要這樣做作,以對方的實力直接把他殺了都可以。
想到這,張月初也不執(zhí)意要找到靈瑤草了,而是趁著天還未完全黑下來,連忙跑下山去。
與此同時,姜黎則順著黑炁蔓延的方向追蹤了上去。
若他所料不錯,這城中的疾病并非自然而生,而是有人在暗中搗鬼。
天下萬般炁,各司其職,如靈炁一般,死炁自然也有其作用。
有人妄想通過這種手法收割死炁。
姜黎并不想多管閑事,不過為了完成黃皮書的任務(wù),也只好如此了。
很快,他沿著死炁來到山的另一面,此地有一座巨大的山洞,死炁斷斷續(xù)續(xù),延伸至此。
姜黎靈覺一掃,一道身影便出現(xiàn)在腦中。
而這同樣也驚動了石洞內(nèi)的那位存在。
只見一道身影緩緩從石洞中走出。
瞧起來像是個人類,卻生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巴的盡頭長著一根鋒利的倒刺。
除此之外,他的皮膚上還留有部分堅硬的鱗甲,顯然并非純正人族。
而是一只蝎子成的妖魔。
“前輩來在下的洞府有何貴干?”
姜黎尚未開口,那蝎子精卻先一步開口說道。
僅僅一眼,這蝎子精就知道自己絕非天空中那人的對手,因此連忙低聲下氣起來。
姜黎掃了他一眼,只是煉氣后期的修為。
若是之前姜黎還要忌憚三分,但如今自己踏入引氣入體中期,已經(jīng)對標(biāo)煉精境修士了,如今面對煉氣后期修士,也不需要再提前準(zhǔn)備了。
“城中的疫病是你搞的鬼?”姜黎雖是發(fā)問,但語氣毋庸置疑。
“正是,不知哪里妨礙了前輩?”
“是你就行。”姜黎抬手,猛地打出一道法力,迅猛無比,直攻那蝎子精。
蝎子精瞳孔猛縮,抬臂格擋,卻發(fā)覺這力量實在過于剛強。
僅僅一擊,蝎子精便被打得原形畢露,渾身鱗甲涌現(xiàn),變成了一只人形蝎子。
“前輩可是有所誤會!”即便如此,蝎子精也不敢還手。
一個煉精境修士,絕不是他能夠?qū)Ω兜摹?
“你殘害百姓攫取死炁,有什么誤會?”姜黎冷冷一笑。
“前輩誤會,我乃黃家修士,此舉并非為了一己私欲。”蝎子精聞言便瞬間明白了過來,趕忙搬出自己的靠山。
“黃家?”姜黎聞言果然停手。
他還真不曉得這些事情背后竟然有修仙家族在背后。
“正是,我等攫取死炁煉制靈丹,絕非什么殘害生靈。”
姜黎眉頭微皺。
這件事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本以為只是一只哪來的妖邪,殘害百姓攫取死炁,殺了就殺了,不曾想背后竟然還有勢力。
若是如此自己此舉恐怕要惡了那背后的修仙家族。
姜黎雖然才初入修仙界,卻也明白這世上存在各方勢力,凡人只不過是其手中的一種貨幣。
見到姜黎沉默,那蝎子精認(rèn)為對方已經(jīng)怕了,于是接著道:
“前輩就此離去,我還可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不然的話,我黃家也不是任人可欺的軟柿子。”
“但我可不想走。”姜黎聞言冷哼一聲,隨即猛地一掌拍出。
蝎子精大驚失色,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要為了一群凡人和黃家開戰(zhàn)。
可下一秒,姜黎又皺起眉頭。
只見一面數(shù)丈高的石墻在那蝎子精前升起,擋住了姜黎的攻擊。
“閣下何人?來我黃家地界殺我的人?”
只見一道人影緩緩從高處落下,身著玄棕寬衣,腳踏棕黑云履,腰間系著一個玄黃玉佩,上面刻著一個黃字。
姜黎瞬間便感知到了對方的修為,起碼是煉精境中期的樣子。
“你是心系憐憫,可憐那群凡人?”那位修士緩緩開口問道。
他并非剛來,而是早就在此,旁聽了整場對話。
所以對此反而有些疑惑。
哪有修士為了凡人就敢對黃家開戰(zhàn)的。
其中必有深意。
而且此人出手不凡,恐怕背后也有勢力。
所以,那名黃家修士開口問道:
“你是哪家的,來管我黃家閑事。”
“一介散修,不足掛齒。”姜黎不曾把天道宗的名字說出去。
其一是這個宗門目前就兩人,大概也是沒什么人聽過的。
其二就是他的師父。
他的師父并非除妖時被害,而是被人圍攻致死,恐怕有所仇家,故此姜黎在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也不敢亂說這個名字。
唯恐惹來仇敵上門報復(fù)。
“哼。”那人見狀冷哼一聲。
散修怎么可能有如此實力?沒個具體傳承,怎么可能走到煉精境。
不過對方不說,他卻也懶得逼問。
“道友就此離去,我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大人!”
“住嘴!”那黃家修士對著蝎子精呵斥道,隨后看向姜黎。
姜黎嘆了口氣,他倒也真想走,根本不想跟這個什么黃家開戰(zhàn)。
雖說這淮南縣在季國,與余國至南縣隔了好幾天的路程,對方未必能威脅到自己。
可天選讓他收徒,他若走了只怕修為永遠(yuǎn)止步于引氣入體中期了。
光帶走張月初恐怕并不能達成收徒的條件。
畢竟那少年如此心系百姓,立志要把大家治好,自己就算強硬的帶走又能有什么用。
見姜黎不說話,那青年冷笑起來:“那就是沒得談咯?”
“此事是我不對,不如這樣,我以一門六品仙術(shù)交換,換取城中百姓的健康,如何?”姜黎開口道。
“六品仙術(shù)?”黃家青年漸漸瞇起雙眼,打量著姜黎。
見對方出手不凡,青年更加確認(rèn)了內(nèi)心的猜想,對方背后必然有一個強大的勢力。
那自己順?biāo)浦鄣挂泊_實無妨。
更何況六品仙術(shù),就是他家也沒有幾個。
“可否讓我看看是何等仙術(shù)?”青年開口道。
“大人!”那蝎子精很不服,這家伙一上來二話不說就要殺了自己,如今靠山來了竟然也不幫他報仇?
哪知青年只是瞥了他一眼,蝎子精便有再多話也說不出口。
他終究只是個煉氣后期的小妖而已。
“自然。”
姜黎將之前繳獲的太乙續(xù)木訣丟了出去。
只是他抄寫下來的一段描述,真實的修煉方法他不可能就這樣給對方。
本以為這場生意就這么談下來了,卻沒想到那人接過太乙續(xù)木訣后反而眉頭一皺。
“你與陰夜安是什么關(guān)系!”
“誰?”姜黎頓時愣住,不知道這家伙說的是誰。
“少裝模作樣了,此法本就是我黃家仙術(shù),陰夜安乃我黃家外姓修士,十年前叛出我黃家,盜走了這本仙術(shù),如今怎么在你手里。”
姜黎聞言不得不感慨這命運的奇妙。
當(dāng)初那個朽木老家伙竟然是黃家的外姓修士。
他說明明對方那么垃圾怎么能創(chuàng)造出此等仙術(shù),感情是偷來的。
“誤會,我不認(rèn)識什么陰夜安,此法是我從一人手上奪取而來,與貴族叛徒毫無關(guān)系。”
“那不妨與我走一趟,講個清楚好了。”青年一改常態(tài),此刻咄咄逼人起來。
天曉得那陰夜安到底干了什么這么遭人恨。
姜黎也看出來了,對方似乎對陰夜安的事情很上心。
他當(dāng)然不可能跟對方回去,不然到時候能不能出來都難說。
于是開口道:“沒得談咯?”
那青年冷笑,隨即猛地跺腳,如同地震一般,一道裂痕朝著姜黎蔓延而來。
所謂一竅通即百竅通,姜黎修煉玄都紫府經(jīng),對于五行法術(shù)亦有涉獵,當(dāng)即踏地立起一座土墻格擋。
可下一秒,土墻頓時崩碎,無數(shù)碎石朝著姜黎襲來。
終究是不如這些專門修習(xí)五行法術(shù)的人。
姜黎揮手一甩,一道法力將這些碎石全部擊落。
卻在同時,姜黎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的大地塌陷,于是猛地騰空。
可下一秒,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塊巨石,伴隨著巨大的壓力,將姜黎狠狠地重新向下壓去。
還不算完,左右兩邊各自升起一道石墻,朝著姜黎沖來,將其擠壓。
伴隨著嘭的一聲,左右上方三塊巨石將姜黎死死壓在地上。
就在青年暗松一口氣時,一道劍光伴隨紫炁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三塊巨石合成的一座小山瞬間被斬得稀碎。
只見姜黎手掐道指,懸在半空,一道紫炁劍光便瞬息而至。
“最煩你們這些劍道修士。”青年不耐地說,隨即猛地抬手一道道石墻立起,向前沖擊。
可姜黎的長劍卻輕而易舉地斬碎了面前的阻礙,直攻青年面門。
青年見狀,眉頭一皺,猛地抬手,仿佛托起了百萬斤重物一般。
下一秒,一個如同眼球一般的珠子出現(xiàn),形成了一道棕色護盾,將銳不可當(dāng)?shù)拈L劍擋下。
姜黎見狀心中一驚。
對方也才煉精境,按理來說自己的修行體系同階無敵,更何況自己修行四品仙術(shù),紫氣東來劍典,卻被對方的未知法術(shù)輕而易舉地?fù)踝×俗约旱闹旅鼩⒄小?
還不算完,那青年雙手猛地上抬,珠子瞬間來到姜黎頭頂,隨后僅一剎那的功夫,就化成了一座小山,猛地向姜黎壓來。
姜黎瞳孔微縮,已然躲不開了。
隨即以心神駕馭法劍,向上猛劈。
化成山后這枚珠子不再具有先前的防御力,姜黎的法劍輕而易舉地就劈了進去。
但山太大了,姜黎的劍越往上所受到的阻力就越深,最終山峰落下,將姜黎狠狠地鎮(zhèn)住。
那青年見狀方才松了一口氣。
“此人了不得,背后勢力決然不弱,此次出門若非老祖賜我法寶,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若非涉及陰夜安之事,真不想與他為敵,此事還需老祖親自定奪,我只將其鎮(zhèn)住,不取性命。”
就在青年掏出一張符紙,準(zhǔn)備聯(lián)系自家老祖時,那大山卻猛地震動起來。
是姜黎在內(nèi)部用法劍狂砍的結(jié)果。
“開什么玩笑?攝山珠都鎮(zhèn)不住此人?”
“黃蠆鉞,給我下毒!”
聞言,那蝎子精不敢耽擱,連忙動手。
“尾后針!”
只見他現(xiàn)出原形,身后的尾巴向前伸出,一下扎進山中,釋放毒氣。
下一秒,鎮(zhèn)壓住姜黎的小山頓時安靜了下來。
“休要取他性命,待我聯(lián)系老祖。”
青年連忙拿出千里傳音符,將這里的事情告訴了族中的大人。
可結(jié)果卻得知老祖沒時間,需要過段時間才能過來。
青年自無不可,便也安心等待起來。
時間過去半個多月,族中這才給了他回信。
老祖正在趕來的路上。
青年終于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黃蠆鉞卻忽然驚恐地找到自己。
“大人,我的毒被人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