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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兒有鬼

從那天開始,我變了,我不再對任何人抱有同情心,親人的離世對我來說不痛不癢,我拼命地想擠出幾滴眼淚,可是就是怎樣都做不到。善意對于我來說變成了奢侈品,爺爺還是像從前一樣對我那么好,可是我感覺不到一點開心了。當我開始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可悲的人,是在外公離世的時候。

在我上小學的幾年里還是比較開心的,因為我終于離開了這個地獄,去到外公外婆家寄宿,我又能感受到一點幸福的感覺,這里有我的聰聰哥哥和我一起上學,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幸福的人,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就像是什么呢,就像那次在姑姑家吃飯一樣。

那天姑姑說做了好吃的喊我去他們家吃飯,我們兩家離得很近,經常一起吃飯。姑姑是父親的親妹妹,我也能看出她也是個很幸福的人,她和我們家里人不一樣。我那天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我感受的出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這種快樂在我們家是屬于奢侈品的,后來我又去過一個親戚家里幫忙,我能感覺出來不一樣,一位姐姐熱心地對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善良,這種善良讓我想要忍不住留在他們家里,可是最后還是逃不過父親的魔爪,他兇狠的訓斥我“快走!”

又說回外婆家,外公外婆和哥哥的出現讓我凄慘的生活開始變得有了一點溫馨,我跟著哥哥又開始回歸了到處亂竄的生活,跟著聰聰哥哥我又認識了好多個哥哥姐姐還有一些和我一樣的小屁孩,我忽然好像又活過來一點,對這個世界有點盼頭了。雖然因為長相原因經常被嘲笑,但還好有哥哥在,哥哥對我很好,在被欺負了也能幫一幫我,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兩個人一起走,學校離外婆家有點遠,其實也沒有多遠好像,只不過當時的我太小了,感覺要走好長時間。

從上學第一天開始我就發現自己很不太一樣了和他們,長相古怪,人人厭惡,誰會靠近呢,噢我終于記起來了第一位靠近我的是一位不知道是名字里帶紫還是穿著紫色的衣服的女孩,我們好像是同桌也好像只是坐的離得近一點,她沒有像別人那么厭惡我,我們有了幾句說說笑笑讓我覺得我好像和他們沒什么不同,可是第二天她就被父母轉走其他的學校了,我不知道從誰的口中聽到“誰敢把自己的孩子和這些人放一起啊”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說我,但十有八九可能是了。我慶幸她早早的轉走啦,她是我見過的除了母親以外第一位真正意義上人美心善的女生。對于年幼時丑陋的像個怪物一樣的連自己都會嫌棄的我來說,如果我是她的父母也會毫不猶豫的轉走。但對于當時還是個小孩的我來說,我感覺我又一次被幸福拋棄了。這使我更加的憎恨世界,丑陋不是我選擇的,但是代價為什么是我來承受,這再一次加深了我的執念:我不要與人為善,我要做世界上最大的反派,我要與每個人為敵。如今看來其實是很好笑的哈哈。

可是每次回家時外婆做的香噴噴的飯菜又總是讓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很幼稚的,每次放學回家她都會做好飯菜,幫我端到電視機前,甚至連筷子都會備好,早上去上學奶奶也總是讓我們吃點東西再走,我說不餓,還是會說:“不吃哪能行,吃的飽飽的”,然后給我們倆一人五角錢,才讓我們去上學了。我被欺負時能給說的也只有外公外婆,外婆總是念叨著“你管他們呢,咱們做好自己就好了”“哎呦,宇兒還沒吃呢”。

晚上下晚自習外公聽我說怕黑,會來接我放學。下雨天我們打著一把傘一起回家。回去以后我和外公一起看著他的一本厚厚的書,從上面學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厚厚的大書上寫了四個大字:本草綱目。然后突然有一天,外公說他的腿疼不行,以后可能不能來接我放學了。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為什么這樣,為什么我在學校被人罵怪物,沒人愿意和我玩。為什么我的外公外婆和哥哥又要對我這么好,我的執念似乎又削減一點了。沒人和我玩,我只能自己一個人玩,我在一間從窗戶往里看去破敗的的屋子門前用粉筆寫了四個大字:“這兒有鬼”,我以為沒人會注意到,結果同學們看到以后直接炸開了,他們竊竊私語道“誰寫的啊”“不知道哎”“里面真的有鬼嗎”“好可怕”。那是我一次享受著自己做的事情被吸引的感覺,而且好像真的把他們騙到了,可算是有些存在感了草,我心里這樣想。

那段時間雖然總是孤零零的,但還是有很多屬于自己的美好的。這種找存在感的方式雖然幼稚,但真的很有用,說實話我很喜歡這種吸引到別人的感覺,我常常想如果我不被他們孤立就好了,我也能有機會有自己的幾個好朋友,他們愿意聽聽我的話,讓我有更多的存在感。讓我感覺活著的感覺。可是世界就是這樣,我就是很不幸的抽到了這張牌,繼續埋怨只會讓他們更瞧不起我,所以我把重心轉到了學習上,好在我腦袋還算靈光,學習還不賴。

稍微大一點以后,大家沒有那么排斥我了,我也開始慢慢的交了一些朋友,記憶中真的有一個朋友甚至讓我都要去同情一點,他待人真誠友善,大家都非常樂意和他交朋友但是就是學不會算數,三年級了連一些最基本的乘法還是不會,我想他的世界應該和我是有一些相似的,就像是我不懂人和人之前是如何變的親密無間,又為何變得人人厭惡一樣。我們就像是彼此的反面一樣,這讓我們互相都很欣賞對方,因此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還是算是朋友的。不過我還有個缺點就是家離得遠,不能和他們常常見面,也就慢慢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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