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解說:
1945年 8月 15日,日本天皇裕仁發布《終戰詔書》,宣布無條件投降。9月 2日,日本政府代表在東京灣美軍“密蘇里”號戰列艦上正式簽署投降書,標志著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暨中國抗日戰爭的最終勝利。中國人民經過 14年浴血奮戰,以傷亡 3500余萬人的巨大代價,徹底打敗日本侵略者,收復臺灣及澎湖列島等失地,洗刷了近代以來的民族恥辱。這場勝利是全民族抗戰的結晶,國共兩黨在正面戰場與敵后戰場相互配合,海外華僑、國際友人鼎力支援,共同鑄就了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偉大的衛國戰爭勝利,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歷史閃現:
1945年 8月 15日清晨,重慶的防空警報突然響起,卻不是往常的凄厲悲鳴,而是連續三聲悠長的“解除警報”。賣報的童聲撕破晨霧:“號外!號外!日本投降了!”中央日報的印刷機還在發燙,頭版“日本無條件投降”的標題用紅油墨印刷,像團燃燒的火焰,在市民手中迅速傳遞。國民政府禮堂前的廣場上,很快擠滿了歡慶的人群。穿西裝的職員、扛鋤頭的農民、戴校徽的學生擠在一起,有人爬上電線桿揮舞國旗,有人把草帽拋向空中。一個穿旗袍的女士突然抱住陌生的士兵痛哭,對方的軍裝還沾著湘西會戰的泥土,槍托上“勝利”的刻痕被摸得發亮——這是第 74軍的士兵,昨天剛從雪峰山前線撤回。南京城的鐘樓在正午敲響,鐘聲震落了琉璃瓦上的積塵。安全區里,趙長河(南京大屠殺幸存者)抱著魏特琳女士的日記,看著日軍士兵在街頭卸下武器,刺刀與地面碰撞的脆響里,混著百姓們壓抑已久的啜泣。在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斷墻前,當年保護過他的大娘顫巍巍地展開藏了八年的國旗,邊角雖已蟲蛀,五星卻依然醒目。“長河,快看!”曾經的救助隊隊員指著挹江門,那里的日軍崗哨正在撤離,取而代之的是中國軍隊的哨兵。趙長河突然跪在地上,對著長江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王樹根的勛章當年隨江水漂去,此刻他仿佛看見無數遇難同胞的笑臉,在陽光下漸漸清晰。延安的窯洞前,***站在棗樹下,手里的煙卷燃到了盡頭。周恩來快步走來,遞上份剛譯好的電報:“朱總司令已下令,敦促日偽軍立即投降。”遠處的操場上,戰士們正在排練秧歌,紅綢帶在黃土坡上甩出鮮艷的弧線,陜北民歌《東方紅》的旋律順著延河飄向遠方。“通知各根據地,”***把煙蒂摁在鞋底,“要做好受降工作,更要安撫好百姓。”他的目光掠過山坡上的紡車、菜窖、練兵場,這些支撐著敵后抗戰的平凡事物,此刻都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通信兵騎著馬疾馳而過,馬蹄揚起的塵土里,混著“慶祝勝利”的傳單碎片。
9月 9日,南京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大禮堂舉行中國戰區受降儀式。何應欽代表中國政府接過日本駐華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的投降書,鋼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壓過了全場的呼吸。臺下,李存義作為受降部隊代表,看著岡村寧次彎腰的瞬間,突然想起常德會戰中犧牲的柴意新連長——那把插在中央銀行磚縫里的指揮刀,此刻仿佛正映著投降書的字跡。受降儀式結束后,南京街頭的百姓們舉著“還我河山”的標語游行。一個白發老者用拐杖指著日軍戰俘隊列,對孫兒說:“記住這一天,咱中國人再也不受欺負了。”街邊的包子鋪免費發放饅頭,熱氣騰騰的蒸籠上,貼著“勝利”二字的紅紙條被蒸汽熏得發皺。在北平,故宮太和殿前的廣場上,華北戰區受降儀式同樣莊重。八路軍代表站在人群中,看著日軍將領遞交的軍刀被擺上祭臺——那上面刻著的“武運長久”,被中國士兵用銼刀磨成了平痕。城門樓上的“華北剿匪總司令部”招牌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華北人民抗戰勝利紀念館”的木牌,墨跡未干卻力透木板。
臺灣基隆港的碼頭上,10月 25日的海風帶著咸澀的喜悅。中國軍隊登島時,百姓們舉著“歡迎國軍光復臺灣”的橫幅,其中不少人是 1895年甲午戰敗后留臺的老兵后代,他們的閩南語里混著日語詞匯,卻把“祖國”兩個字喊得格外清晰。在臺北公會堂,受降儀式上的禮炮響起時,一個穿和服的老太太突然脫下外衣,露出里面的藍布衫——那是 1945年以前流行的中式服裝,被她藏了整整五十年。在滇西騰沖,國殤墓園的紀念碑前擺滿了鮮花。李存義把那面殘破的國旗系在碑頂,看著夕陽把國旗染成金紅色。守墓人告訴他,最近每天都有百姓來獻花,有的帶來日軍的軍靴,有的捧著親人的牌位,還有個孩子把彈殼做的玩具飛機放在墓前,說“叔叔們可以坐飛機回家了”。
冀中平原的地道里,高傳寶帶著村民們清理作戰痕跡。孩子們在地道入口跑來跑去,把繳獲的日軍鋼盔當玩具,笑聲震得油燈搖晃。在曾經的日軍炮樓遺址上,村民們開始修建學校,奠基石上刻著“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是高傳寶用繳獲的日軍刺刀刻的,筆畫里還留著戰爭的鋒芒。
1945年的冬天來得很晚,重慶的臘梅在 12月才綻放。宋慶齡在寓所舉行茶會,邀請國共兩黨代表、民主人士、國際友人共慶勝利。陳嘉庚看著窗外的梅花,突然對身邊的人說:“華僑們捐的每塊銀元,都化作了今天的勝利果實。”他的白胡須上沾著茶漬,眼神卻亮得像南洋的星空。在延安的文藝晚會上,白求恩衛生學校的學生們表演著《兄妹開荒》。小楊醫生(曾跟隨白求恩)看著臺下的傷員們,他們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卻都在笑著鼓掌。當《義勇軍進行曲》響起時,全場起立合唱,斷腿的士兵用拐杖敲擊地面打節拍,拐杖頭的銅箍在油燈下閃著光。勝利的狂歡過后,更多人開始思考戰爭的代價。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的籌備會上,趙長河把魏特琳日記的抄本放在桌上:“這些暴行必須被記住,不是為了仇恨,是為了不再重演。”窗外的紫金山上,日軍留下的碉堡正在被拆除,碎石堆里長出的野草,在風中輕輕搖晃。
1946年清明,全國多地舉行抗戰死難者公祭。在上海,各界人士在四行倉庫前默哀,謝晉元團長的遺孀捧著丈夫的牌位,牌位前的白菊沾著細雨。在武漢,江灘公園的紀念碑前,當年的難民們用鵝卵石擺出“和平”二字,石頭縫隙里的虞美人,開得像血一樣紅。李存義在這年春天回到澧縣老家,卻發現村莊早已在轟炸中消失,只剩下祠堂的殘垣。他在廢墟里挖出母親埋下的陶罐,里面的干辣椒還帶著香氣,生辰八字的黃紙卻已朽爛。在祠堂的地基上,他種下棵桂花樹,樹坑里埋著從常德帶回來的泥土——那里有戰友的血,也有他對和平的期許。這場勝利,是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它像道光照亮了民族的未來,卻也在歷史的長卷上留下深刻的傷痕。那些在南京城頭倒下的士兵、在野人山餓死的遠征軍、在地道里犧牲的民兵、被炸彈奪去家園的百姓,他們或許沒能看到勝利的時刻,卻用生命鋪就了通往勝利的道路。如今,北京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里,每年 8月 15日都會舉行紀念活動。
白發蒼蒼的老兵們穿著掛滿勛章的軍裝,孩子們系著紅領巾獻上鮮花,國際友人的后代講述著先輩援華的故事。投降書的復制件前總是擠滿參觀者,紙面的褶皺里,仿佛還能聽見當年的歡呼聲與啜泣聲。在臺灣的臺北市,“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里,紀念抗戰勝利的碑文用繁體漢字書寫,字跡里藏著兩岸共同的記憶。每當櫻花盛開時,總會有人在碑前放上臺灣高山族的花環,告訴那些犧牲的英靈:兩岸同胞從未忘記他們,和平與團結,是對他們最好的告慰。
勝利的時刻早已遠去,但它留下的啟示永遠鮮活:民族的團結是戰勝一切困難的基石,和平的果實需要用勇氣與智慧守護。那些在戰爭中淬煉出的堅韌、善良、犧牲精神,將永遠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財富,指引著后人在復興之路上穩步前行,讓歷史的悲劇永遠不再重演。夕陽下,南京長江大橋的剪影橫跨江面,橋上的車流像流動的星河。橋的這頭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那頭是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紀念館,兩座建筑隔江相望,像在訴說著同一個真理:銘記歷史,是為了更好地走向未來;緬懷犧牲,是為了守護來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