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玉忙道：“聽懂了，今日多謝世子教導(dǎo)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吃晚膳去了。”

顧湛淡笑道：“不必回去吃了，就在麒麟園之中用膳便可。”

白凝玉低聲道：“這……”

顧湛道：“省得廚房的下人們還得跑一趟玉簫閣，你就留下來隨我一起用膳吧。”

白凝玉倒也不想多過于麻煩莊子里的下人，也就隨著顧湛一起落座用膳。

不同于昨日里的狼吞虎咽，今日白凝玉用膳時慢條斯理了多，她有意無意地學(xué)著顧湛用膳的理解，吃久了，都覺得手有些累的慌。

突然白凝玉的碗中多了一塊羊肉，她抬眸看向了顧湛。

顧湛道：“多吃些。”

“謝謝世子。”

白凝玉低聲答謝。

用完膳漱口后，白凝玉就起身道：“世子，我先告辭了。”

白凝玉起身出門，天色已是漸漸昏暗，她剛走到了半路上，就聽到了湖邊傳來顧澈的聲音。

“大哥他真是的，讓我不到天黑不能回麒麟園，我肚子都已是餓得很，還有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有家賭坊我還能消遣消遣！”

白凝玉聽著顧澈的抱怨之聲，步履微頓。

顧澈的抱怨聲又是響起：“不管了，我得回去了。”

“正長身體的時候，不能餓！”

“我哥他是不是嫉妒豆腐小娘子選了我，讓他顏面無光，所以故意讓我餓肚子的？”

顧澈自顧自地和一旁的小廝抱怨著，回頭就看到了半路上的白凝玉，“玉娘。”

白凝玉朝著顧澈輕笑了一聲道：“郡王爺。”

“郡王爺，聽說陽山書院從三月初一到初三都是休沐之日，您可有空去踏青？”

顧澈聽到了白凝玉的話，撓了撓腦袋道：“有，即便是不休沐我都是有空閑去踏青的。”

白凝玉一笑道：“那我們?nèi)舨蝗怀跻蝗ヌで嗾荩医o郡王爺做我們家鄉(xiāng)的清明艾草團(tuán)子吃。”

顧澈道：“艾草團(tuán)子？好吃嗎？”

“甚是好吃，里邊有兩種餡料，到時候郡王爺您嘗了就知曉了。”

顧澈聽到好吃的，亮著眼眸道：“那好，那就初一我與你去山上摘艾草去。”

白凝玉笑著道：“那我便先回玉簫館了，初一一早我來尋郡王爺一起去山上采摘艾草。”

顧澈望著白凝玉的笑意，他便也跟著輕笑道：“那就初一一早見。”

白凝玉目送著顧澈離去后，才收回了目光。

杜鵑與紫燕在白凝玉的身后跟著，兩人對視了一眼，紫燕便咳嗽了一聲道：“白姑娘，您要去采摘艾草葉子，大可找著世子一起去，世子他定也會陪著您一起前去山上采摘艾草的。”

白凝玉笑著搖了搖頭道：“聽聞世子在驃騎衛(wèi)當(dāng)差，我就不去叨擾世子了。”

白凝玉回了房中，點燃了燭火，她提筆謄抄了一遍方才所學(xué)的左傳，又提筆做了些她不懂的注釋。

寫字時，白凝玉回想起方才顧湛離她極近的“諄諄教導(dǎo)”，顧湛的聲音這會兒好似還在耳畔。

顧湛支開了顧澈，教她念書是不是……

白凝玉忙甩開了腦海之中的念頭，只用手背給自己的臉降著溫。

白凝玉在心底里告誡著自個兒別多想，顧湛再好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雖說宸王府的靜岳郡主說了，兩個弟弟隨她選。

可到底顧湛乃是宸王世子，日后也是要繼承整個宸王府的，他的夫人乃是日后的王妃，絕不可能讓她一個做豆腐的為王妃。

白凝玉想著，還是選顧澈妥當(dāng)些，他雖紈绔連左傳都不會念，但等她有了孩子，坐穩(wěn)郡王妃之位，好生教導(dǎo)孩兒便是。

白凝玉想著改日里就找機(jī)會與顧湛明說她已是選好了顧澈，自己也免得多去揣測顧湛的用意。

天氣漸漸變暖，晨間的泡著豆腐的水也不再能冰得人一激靈。

這幾日做豆腐有了玉簫館之中的婆子丫鬟相幫，白凝玉倒是輕松了不少。

午后，白凝玉剛午睡醒來，她自個兒在琢磨著看書的時候，聽到外邊傳來的聲音。

白凝玉便出了房門，在院落外邊看到了顧湛，“世子。”

顧湛望向白凝玉道：“你這幾日都不曾來尋我教你念書，我怕你有不懂之處特意過來教你，明日初一，我連休三日，書院之中也是連休三日，你不必再去擺攤賣豆腐腦，我可好好教你念書。”

白凝玉抬眸看向了顧湛道：“這就不勞煩世子了，我若是有看不懂的，記在紙上，等出攤時問問來攤上買豆腐腦的書生便成，我給他們便宜些銀兩，他們都會替我解答疑惑的。”

顧湛輕笑著道：“那你又得等三日了，不如這會兒就可以解疑答惑，去將書拿出來，我來教你吧。”

白凝玉推脫不掉，只得進(jìn)屋將書與紙筆硯臺取了出來。

在院子的石凳上，顧湛望著白凝玉所寫的字道：“我有幾本好的字帖，等會讓丫鬟給你送來，你可以照著字帖好好練練字。”

白凝玉知曉顧湛是嫌她字丑，不由微紅著臉道：“多謝世子。”

春日暖陽極好，白凝玉在石凳上靜心聽著顧湛為她講解著左傳，時不時地提筆記下。

一陣春風(fēng)輕拂，吹落了石凳旁的海棠花。

海棠花瓣隨風(fēng)而落，不少落在了書上，還有些落在了白凝玉的發(fā)髻上。

白凝玉將書頁上的花瓣取掉后，只見顧湛湊近了她，幫她取著發(fā)髻上的海棠花瓣。

白凝玉頗有些局促地望著顧湛，她往后稍避了避。

顧湛朝著白凝玉輕輕淡笑，“我?guī)湍闳〉纛^發(fā)上的海棠花。”

白凝玉道：“多謝世子了。”

顧湛道：“明日你可有空？這春日景色正好，正是踏春出游的好時節(jié)……”

白凝玉低聲道：“回世子，我明日無空。”

顧湛低聲道：“那只能罷了，你再好生看看我與你講的，有沒有還有什么不明白處？”

白凝玉道：“世子教的極好，我都明白了。”

顧湛道，“那我先回麒麟園之中去了。”

白凝玉起身送著顧湛道：“世子慢走。”

顧湛回了麒麟園，他見著在院中玩著骰子的顧澈微微皺眉道：“休沐三日，你竟然不回長安城中去？怎么還留在莊子里？”

顧澈拋著骰子道：“我與玉娘約好了，明日去山上踏春摘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