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過竹籬笆，將木屋籠罩在陰影之中，不知名的石頭散發著柔和的黃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白鳴從書柜深處翻出一本藍布封皮的舊書，書頁邊緣已經磨的發毛，封頁上用毛筆寫著三個字《云水決》，字跡清秀，卻帶著幾分被歲月浸潤的痕跡。

“這本給你。”白鳴將書遞過來，月色從窗紙透進來，照亮封面上細微的褶皺，“別看它是一本水屬性功法，它有個很神奇的地方，就是兼容所有靈根，任何人都可以修煉，并且水屬性功法容易修煉的特點也保留了下來，我當年修的第一本功法就是它。”

林野捧著書，指尖剛接觸布料，就感覺到一股清涼順著指尖漫上來，像山澗的溪水般輕輕流過皮膚。他翻開第一頁，就見紙頁上除了工整的原文，空白處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墨跡深淺不一，有的力透紙背，有的輕若羽毛，顯然出自不同的人。

林野摩挲著書頁上的批注“這些修改是？”

“都是出自不同的大修士，好些德高望重的大修士都改過它以讓它最適合自己。你以后也要試著修改它，讓它適合你自己，等你能做到的時候你就可以出師了。”

林野捧著書的手緊了緊，忽然想到今天白鳴教他認草藥時說的話“藥要對癥，修行也要對路。”他低頭翻到功法總綱，只見最顯眼的位置寫著‘遁法為本’。

“師父，這是...逃跑的功法？”林野抬頭時，正好看見白鳴從陶罐里倒出些白色粉末，動作輕柔的不像做飯，更像是配藥。

“準確說，是遁術。”白鳴將粉末倒入一個陶罐，然后往里打了數個雞蛋，指尖泛起微光，蛋液竟自己旋轉了起來，“新人修士最重要的不是能打，而是能跑。遇到危險時保住性命才能有機會談成長。”

林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被白鳴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只見他往陶罐里又加了些晶瑩的花蜜和搗碎的漿果，攪拌均勻后倒入一個淺口陶盤，直接放在灶臺上的余燼旁哄著，沒有加水也沒有蓋蓋子，藍色的灶火舔坻著陶盤邊緣，卻沒把盤子燒燙，仿佛像有層屏障將其隔離開來，溫度控制的剛剛好。

“師父，您這是在做什么？”林野好奇的湊了過來，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和草藥的清苦截然不同。

“弄一些甜品，我從來沒做過飯，所以不會做，甜品倒是經常做，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說話間，一盤小巧的蛋糕已經成型。沒有精致的模具，邊緣有一些不規則，表面已經蓬松柔軟，還嵌著幾顆暗紅的漿果，切開時能看到細密的氣孔，熱氣混著香甜撲面而來，讓林野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了起來。

“嘗嘗，如果不喜歡的話，你的一日三餐可以拜托山下的村民，他們應該會同意。”白鳴遞給他一把木勺，自己也切了一小塊。

林野挖了一勺送進嘴里，甜而不膩的香氣瞬間在舌尖炸開，帶著草木的清新和花蜜的溫潤，讓他緊繃了一下午的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好吃！”他眼睛亮了起來，又挖了一大勺，“我還是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東西！”

白鳴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彎了彎，拿起那本云水絕開始為林野講解了起來。“等你把這本功法練熟，能在山野中穿行而不被野獸發現，我再教你如何引動靈氣攻擊。”白鳴收起空碗，將碗筷拿去溪邊清洗，晚風從敞開的木門吹進來，帶著遠處山林的清冽，“記住，修行先修己，保命的本事有了，才能談其他的。”

林野捧著云水絕坐在燭光下，指尖劃過那些深淺不一的批注，仿佛能碰到那些修士的心境。窗外，藥園的草木在夜風中輕搖，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他則繼續鉆研著功法。

第二天天剛亮，白鳴就將林野從被窩里拉出來往后山趕。晨露沾濕了褲腳，山風帶著溪流的潮氣，遠遠就聽見“嘩嘩”的水聲，那道溪流水淺只沒過腳踝，水底的鵝卵石看到一清二楚，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水面，碎成一片晃動的金斑，今天是林野來到青霧村的第二天，現在他要開始學習功法了。

白鳴已經站在溪邊，手里拿著根枯枝，見林野跑來，便用枯枝在水面輕輕一點。溪水沒被攪亂，反而順著枯枝的軌跡泛起一層極薄的水膜，像被無形的手托住一樣，顫巍巍的卻不散開。“‘踏水’的關鍵在于讓靈氣和水共振，你體內應該沒有多少水屬性靈力，所以你要用周圍環境的靈力，也可以用風屬性靈力加以輔助。”他指尖一抬，那層水膜竟隨著他的動作往上游漂了半尺，“你試試，先引靈氣入足，踩到水面上別想著踩住，要想著借勢。”

林野深吸一口氣，翻開《云水訣》找到“踏水”篇的注解。上面畫著個小人單足立于水面，旁邊寫著“氣如水流，足似輕舟”，字跡是最初的墨色，旁邊卻有朱筆添了句“風助則靈，滯則沉”正是白鳴之前說的，他當年加的注解。

他學著圖中姿勢，引丹田靈氣往腳底聚，剛一抬腳踩向水面，“嘩啦”一聲，整個人瞬間往下沉，冰涼的溪水沒到小腿，鵝卵石硌得腳底發麻。“師父，這靈氣怎么不聽使喚？”林野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哭笑不得。

這樣反復練了一個時辰，終于在白鳴不懈努力的教導下，林野站在了水面上。他的褲腳都濕了，額頭也不斷流汗。他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歇氣，看著白鳴閑庭信步的站在水上，靈氣與水流融為一體，連衣擺都沒有濕，忍不住問道“師父，您當初練這個練了多久啊？”

“一個月。”白鳴走回岸邊，遞給他一個油紙包，“先歇會，吃點東西。”打開一看，里面是幾塊切好的小蛋糕，上面帶著溫熱。

林野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開，剛才練法術的疲憊消了大半。“師父，您怎么還帶著這個？”

“練法術容易餓，給你填填肚子。”白鳴也拿了一塊，看著溪水淌淌，“我當年練習的時候也像你這般困難，不放棄總能做到的。”

陽光升到頭頂，溪水反射著金光，林野趴在石頭上休息，白鳴坐在旁邊看著，手里把玩著那根枯枝，偶爾提點兩句，時間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