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一丘之貉
書名: 系統逼我攻略五獸夫?謝邀已掌權作者名: 點金大王本章字數: 2463字更新時間: 2025-08-26 13:36:00
又或者,翟星闊的“年紀”,
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他抬手抹了把臉,將水汽拭去,
眼底浮出幾分冷意。
方才在殿里翟芊嬈臉紅低頭的模樣閃過腦海
——她是翟星闊的親侄女,
她會不會知道些什么?可她干凈得像張白紙,倒不像是藏著事的。
水聲嘩啦一響,封晏殊從浴桶里起身,隨手抓過一旁的外袍披在肩上。
寢殿里該是靜的,卻隱約能聽見隔壁浴室傳來的輕響,該是翟芊嬈也快洗好了。
他沒再深想,只是心里那根懷疑的弦,被“七八歲”這個數字繃得更緊了
——翟星闊這張面具之下,藏的恐怕不只是野心,還有更沉、更舊的東西。
水聲漸歇時,封晏殊已披著外袍坐在寢殿的窗邊,心里那點疑慮總按捺不住。
浴室的門“吱呀”輕響,他聽見翟芊嬈帶著水汽的腳步聲,終是沒忍住開口,
聲音隔著半開的窗傳過去:“芊嬈?!?
翟芊嬈正用巾帕擦著發梢,聞言腳步一頓,轉頭望過來:“晏殊?”
“你小叔叔……”封晏殊斟酌著問,
“今年,該是多少歲了?”
翟芊嬈愣了愣,抬手攏了攏微濕的鬢發,下意識應道:“小叔叔今年該是二十七了呀。”
話剛出口,她自己先僵住了
——二十年前那樁事,若翟星闊是主謀,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小叔叔才七歲?
七歲的孩子,怎么可能布下那樣縝密的局?
她臉上的血色褪了些,怔怔站在原地:
“不對啊……這不對……”
封晏殊霍然起身,玄色外袍掃過窗沿的盆栽,葉片顫了顫。
他快步走到殿中,目光沉得厲害,卻壓著聲音道:“先別聲張,尤其別跟莫寒他們提?!?
見翟芊嬈茫然點頭,他才又補了句,
“熙瀾之前說的那些,或許有錯處。
西南境那處封印著的‘真天帝’,
才是關鍵。得先去查查那個?!?
翟芊嬈攥著巾帕的手緊了緊,方才因年歲錯漏生出的慌亂,被封晏殊這話引向更深的迷霧里。
二十七……七歲……真天帝……這些碎片
在腦子里撞得生疼,卻只能先跟著點頭:
“我知道了?!?
翟芊嬈指尖還攥著那方半干的巾帕,心頭翻涌的亂緒讓她腳步虛浮地往前挪了半步,恰好撞進封晏殊懷里。
他身上還帶著浴后的溫氣,混著冷松的氣息,竟讓她鼻尖一酸,方才強壓的惶惑全涌了上來。
她埋在他衣襟上緩了緩,才又抬起頭,睫毛上沾著點濕意:
“晏殊……若當年不是小叔叔做的,可他如今……如今明明是聽天帝號令的。
會不會……會不會有別的緣由?”
封晏殊手臂收緊了些,讓她靠得更穩,掌心撫過她微顫的脊背,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玉:
“芊嬈,沒有可是?!?
他頓了頓,指尖抵著她的發頂,
“他與天帝為伍,助紂為虐這些年,
手上沾的因果早已洗不清。
他們本就是一丘之貉。”
翟芊嬈沉默著點頭,卻忍不住輕輕嘆氣:
“聽父親提過,翟星闊……自從星落女王死后,是他繼任王位的。
族里那些元老起初誰都不服,畢竟他是個年幼的新王,是他拿著女王的令牌,守了祭壇三個月,才壓下所有質疑。
我總覺得……他是想守住樂玨國的。”
“或許起初是?!?
封晏殊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濕痕,
指腹微涼,
“可他選了天帝那條路,便再回不了頭了。”
兩人就這么靠著,
斷斷續續又說了些當年的零碎
——她說翟星闊幼時總把她護在身后,
說他曾對著女王的令牌發呆半日;
夜漸漸深了,殿里的燭火弱下去,只剩彼此的呼吸聲纏繞著。
翟芊嬈眼皮發沉時,還靠在封晏殊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混沌的腦子慢慢清明了些
——不管當年如何,
如今的翟星闊,已是他們要面對的阻礙。
封晏殊察覺到她呼吸漸勻,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內間的床榻上,替她攏好錦被時,自己也順勢在床邊躺下。
他沒再動,只維持著側躺的姿勢,望著帳頂的流蘇。
翟芊嬈在睡夢中往他身邊挪了挪,手輕輕搭在他手臂上。
他低頭看了眼她恬靜的睡顏,指尖在她發頂停了停,終是閉上眼
——西南境的封印,真天帝的謎團,還有翟星闊藏了多年的秘密……
明日起,該一步步查了。
月光從窗縫溜進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悄無聲息地漫過床沿。
天帝殿內的燭火比別處更冷些,
青銅燈臺的影子斜斜投在金磚地上,像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翟星闊坐在主位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獸紋佩
——那是翟星落當年給他的生辰禮,玉質早被體溫焐得溫潤,可他深灰色的瞳孔里,卻凝著化不開的寒意。
近來總想起二十年前的事,許是翟芊嬈進了天界執法部的緣故。
倒讓他記起自己七歲那年,
那藏著淬了毒的心思。
那日天帝
——那時他還只當是姐夫凌豫威
——在偏殿找到他,指尖夾著份泛著黑紋的契約,聲音低得像蠱惑:
“星落是天選之女,鎮得住西域的惡魔,可若她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他沒等凌豫威說完,便仰起臉笑了。
那時他還沒長開,
眉眼間尚帶著孩童的稚氣,可深灰色的瞳孔里已翻涌著與年歲不符的陰狠:“我去吧?!?
他扯了扯凌豫威的袍角,聲音脆生生的,卻裹著冰,“畢竟,我可是她弟弟?!?
后來他捧著契約去找翟星落時,她正在祭壇邊梳理祭品的流蘇。
陽光落在她發間的金飾上,亮得晃眼
——族里總說她是樂玨國的祥瑞,生來就該站在最高處。
他把契約遞過去,謊稱是血脈覺醒時感應到的警示,翟星落果然沒疑,只摸了摸他的頭,眼底滿是信任:
“星闊,我走以后,樂玨國就交給你了?!?
她轉身往西域去時,裙擺掃過祭壇的石階,帶起細碎的聲響。
翟星落的背影挺直,
像株迎著風的玉柏,他站在原地望著,
心里冷笑一聲:那是自然,我親愛的姐姐。
這場棋局,從那時起就開了頭。
他眼里漫開濃濃的不屑
——好一個天選之女,好一個祥瑞?
被身為旁支的他,聯合她的枕邊人算計得明明白白,她到死都未必知道吧。
凌豫威,啟明國的君主,而在天界,眾人只喚他“威”,沒人知道他曾是翟星落的夫君。
翟星闊至今記得初見時的情景,
凌豫威看他的眼神,
像獵人瞧著匹難得的幼獸,
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只要拿到惡魔之力的不滅能量,”
凌豫威端起茶盞,指尖在盞沿敲了敲,
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
“這三界,遲早是我們的?!?
那時他血脈剛覺醒,深灰色的瞳孔能看透人心的欲望,卻還是故作天真地拽了拽凌豫威的衣袖:“姐夫?你難道對姐姐沒有愛嗎?”
凌豫威放下茶盞,抬眼望他,眸子里連半分溫情都沒有,只有野心在燒:“從未愛過?!?
殿內的燭火“噼啪”響了聲,翟星闊從回憶里抽回神,深灰色的瞳孔落在殿外的夜色里。
翟芊嬈,她大概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敬愛的小叔叔,七歲時就親手推了姐姐入深淵。
也好,無知,有時倒是種福氣。
他低低笑了聲,指尖用力,
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