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石桌上的酒壇空了大半。

封晏殊抬手按住凌七七遞過來的酒杯，聲音帶著點微醺的沉啞：“不喝了。”

他側頭看了眼身側的翟芊嬈

——她沒喝多少，大半杯桂花釀還擱在面前，臉頰卻紅撲撲的，眼尾也泛著淺粉，顯然是被席間的熱意熏的。

“我先回去了。”封晏殊站起身，

順手牽起翟芊嬈的手。

墨澄在一旁挑眉笑：

“你行不行啊？要不讓我送你？”

“開玩笑。”封晏殊挺直脊背，

雖耳根還紅著，語氣卻硬氣，“我能醉？”

顧莫寒放下酒杯，指尖在桌面輕叩：

“封晏殊，到了寢殿記得給我通訊器發個消息。回去之后……其他事，也該懂了吧？”

封晏殊腳步一頓，隨即用力點頭，

眼里閃過幾分清明：“放心，交給我！”

話音落，封晏殊抬手，金色傳送門在廊下緩緩展開。

他握緊翟芊嬈的手，護著人踏了進去，門扉轉瞬便化作光點消散在夜色里。

席間的喧鬧因兩人離開淡了些，玄琥拎著酒壇往墨澄杯里添酒：“這小子，倒還算靠譜。”

寢殿里燭火溫軟，封晏殊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直勾勾落在翟芊嬈臉上

——方才被酒意和熱意熏紅的臉蛋還沒褪盡顏色，嫩得像是輕輕一掐就能滴出水來，連帶著眼角都泛著水潤的光。

翟芊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

無名指上的玉蘭花苞戒指蹭過他的鼻尖，花苞中心的藍鉆在燭火下閃了閃細碎的光。

“晏殊師兄，”她小聲問，

“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封晏殊忽然低笑一聲，那雙平日里總帶著幾分清冷的桃花眼，

此刻盛滿了促狹的笑意，還帶著點沒藏住的灼熱：“等急了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翟芊嬈愣了愣，

下意識反問：

“等什么？”可“什么”兩個字剛出口，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先前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紅暈“騰”地又爬滿了臉頰，

連耳根都燒了起來，她推了推他的胳膊，聲音細若蚊蚋：“什么啊……”

話沒說完，封晏殊忽然俯身，一把將她按在了身后的軟榻上。

他撐著手臂懸在她上方，呼吸帶著淡淡的桂花釀香氣，眼神卻亮得驚人，

聲音低啞又急切：“我不等了，”

他蹭了蹭她發燙的耳尖，語氣里滿是壓抑許久的喑啞，“再等下去，我就要爆炸了。”

翟芊嬈被他按在軟榻上，后背陷進蓬松的錦褥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氣息，

心跳得像擂鼓，下意識軟著聲音喚：

“晏殊師兄……”

封晏殊埋在她頸間的動作頓了頓，濕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肌膚，

聲音低啞得發沉：“把后面兩字去掉。”

翟芊嬈咬著唇，臉頰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猶豫了片刻，

才細若蚊蚋般輕喚：“晏殊……”

“嗯。”封晏殊喉頭重重應了一聲，帶著滾燙溫度的唇隨即覆了上來。

這一吻不再像那般淺嘗輒止，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急切與珍視，細細密密地纏著，將她所有細碎的呼吸都吞了去。

寢殿里的燭火明明滅滅，

桂花釀的甜香混著兩人身上交纏的氣息，釀出濃得化不開的曖昧。

錦被悄然滑落半邊，榻邊垂落的帳幔輕輕晃動，將這一室的繾綣都攏了進去。

另一邊，星落王國，顧莫寒握著通訊器等了大半夜，始終沒收到封晏殊的消息。

他眉峰微蹙

——既擔心那小子是不是醉得忘了事，

又怕這時候發消息過去擾了人家的好事，只能耐著性子等。

直到天蒙蒙亮，通訊器才終于亮起微光。封晏殊發來的消息言簡意賅：

“顧部長，不好意思，昨晚忙著呢，

忘了給您回消息。”

顧莫寒看著那“忙著呢”三個字，

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回復：

“沒事就行，好好休息。”

寢殿里，剛發完消息的封晏殊正想把通訊器擱回案上，懷里的人卻似被微光吵到了，

嚶嚀一聲往他懷里又縮了縮，小腦袋蹭著他的胸口，像只溫順的小獸。

封晏殊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涂，趕緊熄了通訊器的光，收緊手臂把人抱得更緊，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帶著滿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正午。

封晏殊早就醒了，他今天特意推了上午的公務，就那樣靜靜抱著懷里的人，目光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怎么看都看不夠。

翟芊嬈是被窗外的日光晃醒的，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入目便是封晏殊帶著笑意的俊臉。

昨夜的繾綣記憶瞬間涌上來，她臉頰“騰”地燒起來，

下意識往被子里縮了縮，剛動了動，

又“啊”的一聲輕呼，

她慌忙轉過身背對著他，耳根紅得透透的。

封晏殊低笑出聲，從身后圈住她的腰，

下巴抵在她的肩窩，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再賴會兒床，嗯？”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肌膚，惹得翟芊嬈輕輕顫了顫，卻還是乖乖沒動，任由他抱著，唇角悄悄彎起了甜軟的弧度。

……

天帝殿內靜得壓抑，戴著青銅面具的翟星闊端坐于高位，指尖原本正摩挲著一枚玉符，卻在某一瞬猛地頓住

——那縷悄然彌漫開的、

屬于封晏殊與翟芊嬈交纏的氣息，

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刺進他心里。

“砰！”他抬手狠狠掃過案桌，桌上的青瓷藥瓶應聲摔碎在金磚地面，淡紫色的藥粉撒了一地，空氣中瞬間漫開清苦的藥味。

他周身的氣壓驟然低了數分，深灰色的眼瞳在面具下翻涌著戾氣。

“封晏殊在干什么？”

他忽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這是他頭一回主動問起執法部的事，連殿內侍立的侍衛都愣了愣。

侍衛忙躬身探查，指尖凝起微光掃過傳訊符，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回話：

“回天帝，封部長……

今日沒去執法部，像是……翹班了。”

翟星闊沒作聲，指節捏得發白。

侍衛見狀又試探著補了句：

“要不……

小的這就去請萬卿元老去執法部看看？”

“去個屁！”翟星闊猛地低喝一聲，聲浪撞得殿梁都嗡嗡作響。

侍衛嚇得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怒意，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下午點卯后，等他去了執法部總部，

直接傳他來見我。”

“是、是！”侍衛顫顫巍巍應下，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被這莫名暴怒的天帝遷怒。

殿內重歸死寂，翟星闊望著地面碎裂的瓷片，深灰色的眼瞳里情緒復雜

——有被觸逆鱗的暴怒，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對翟芊嬈的擔憂。

他捏著拳，指腹深深陷進掌心：

封晏殊……你最好識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