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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星光咖啡館

藝術中心拐角處的“星光咖啡館“開業那天,林星堅持要在門口放一架舊鋼琴。那是他從廢品站“認領“來的,琴鍵缺了幾個音,漆面斑駁得像老樹的皮膚。

“它會唱歌的。“十歲的男孩仰著臉對林默說,眼睛里流轉的銀河比去年更加明亮,“只是需要有人聽。“

溫雅蹲下來與孩子平視,她眼角的金色光點微微閃爍——這是與林星記憶共鳴后留下的印記。“就像當初有人聽你唱歌一樣?“

林星點點頭,小手撫過琴鍵。隨著他的觸碰,鋼琴內部傳來細微的“咔嗒“聲,像是沉睡的機關被喚醒。阿哲后來拆開檢查時,發現里面所有零件都詭異地自我修復了,連生銹的琴弦都煥然一新。

“這孩子越來越像小叮當了。“阿哲嘟囔著,給鋼琴裝上智能演奏系統,“下次是不是該撿個火箭筒回來?“

咖啡館的裝修是七個孩子共同設計的。蕾拉用熱能熔化了回收玻璃,做成星光吊燈;雅西讓藤蔓在墻面生長出天然花紋;諾姆比的電磁力使餐具懸浮在吧臺上方;埃里克則把落地窗變成會根據心情變色的“情緒鏡子“。

開業首日,第一位顧客是個穿褪色校服的女孩。她在“情緒鏡子“前站了許久,直到鏡面從憂郁的藍色變成暴雨般的灰黑。

“要試試我們的'銀河特調'嗎?“溫雅輕聲問,“喝了會看見星星哦。“

女孩搖搖頭,指著價目表最便宜的檸檬水:“這個,謝謝。“

林星突然從廚房探出頭:“今天開業,所有飲料免費!“他眨眨眼,校服女孩的鏡面立刻泛起一絲金芒。

當女孩啜飲檸檬水時,鋼琴突然自動彈奏起《致愛麗絲》,錯落的音符像是故意彈錯逗人開心。女孩的肩膀漸漸放松,當曲子進行到第三遍時,她突然說:“我媽媽...以前會彈這首。“

溫雅手腕上的星圖亮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在女孩杯墊下放了張紙條:“每周三五下午,藝術中心有免費鋼琴課。ps:你媽媽一定彈得很美。“

中午時分,咖啡館迎來了意外訪客——鄭星辰推著輪椅上的父親,后面跟著程志強一家三口。鄭世昌老爺子自從中風好轉后,把集團交給了大兒子,自己沉迷于收集民間音樂。

“聽說你們這架鋼琴會自己彈曲子?“老爺子興致勃勃地拍著輪椅扶手,“我要聽聽!“

林星乖巧地坐在琴凳上,彈了一首簡單的《小星星》。但當鄭世昌情不自禁跟著哼唱時,鋼琴突然自動變調,成了鄭老爺子年輕時創作的《長江漁歌》。

“這...這不可能!“老人激動得聲音發顫,“這曲子我只在內部演出過,從沒發表!“

林默和溫雅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早就發現,林星的能力不僅是“具現化想象“,還能從物品中讀取記憶——尤其是那些被強烈情感烙印的記憶。

“鋼琴記得。“林星天真地說,“它說您彈這首歌時,有個扎辮子的阿姨在哭。“

鄭世昌突然老淚縱橫:“那是...那是蘇雯啊...“

下午的混亂始于一個打翻的咖啡杯。紅發少年暴躁地推開服務員,熱咖啡潑在埃里克剛完成的“情緒鏡子“上。鏡面立刻變成危險的猩紅色,映出少年扭曲的臉。

“什么破地方!“少年踹翻椅子,“連個正常咖啡都沒有!“

溫雅剛要上前,林星卻比她更快。男孩徑直走向少年,仰頭問道:“你心臟疼嗎?“

整個咖啡館瞬間安靜。紅發少年像是被雷擊中,拳頭僵在半空。

“你...你怎么知道...“

林星指了指少年的胸口:“那里有黑色的光。我媽媽...“他頓了頓,“我天上的媽媽說,當人心里裝太多哭不出來的眼淚時,那里就會變黑。“

令人意外的是,少年沒有繼續發怒,而是慢慢蹲下來,抱住了頭。溫雅手腕的星圖劇烈閃爍——她感知到某種尖銳的痛苦,像是一把刀在反復捅刺同一個傷口。

“來。“她輕輕扶起少年,“我們有種特制熱可可,能融化心里最硬的冰。“

當溫雅將撒了海鹽的焦糖可可遞給少年時,林星悄悄把一枚“記憶結晶“放進了杯底。半小時后,少年在鋼琴聲中平靜下來,對著“情緒鏡子“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傍晚打烊時,林默發現鋼琴凳上多了張字條:“謝謝你們沒趕我走。明天我還能來嗎?——心臟有黑色光的艾倫(不是那個艾倫)“

“又一個迷路的小星星。“溫雅將字條收進吧臺下的鐵盒,里面已經有好幾張類似的留言。有被裁員的中年人寫的“咖啡比抗抑郁藥管用“,有孤寡老人留下的“這里的音樂讓我想起老伴“,還有校服女孩工整的字跡:“今天我學會了《致愛麗絲》的第一段...“

林星趴在窗邊,望著漸暗的天色。他的手指在玻璃上無意識地畫著星星,每一顆都微微發光。“爸爸,“他突然問,“為什么有些人心里會結冰呢?“

林默擦杯子的手頓了頓。他看向溫雅,后者眼角的金點溫柔地亮著,像是無聲的鼓勵。

“因為星星也有陰晴圓缺啊。“他揉揉孩子的卷發,“但再厚的冰,遇到對的溫度就會融化。“

“像溫雅媽媽的熱可可那樣?“

“像我們每個人的光那樣。“溫雅走過來,手腕上的星圖與窗外初現的星辰交相輝映。

鋼琴在角落里輕輕響起,彈奏著一首無人聽過卻莫名熟悉的旋律。林星說這是鋼琴自己作的曲子,名字叫《愈合的裂縫》。

當最后一位員工離開后,咖啡館的燈光自動調暗。星光透過玻璃頂灑落,與墻上的藤蔓花紋、懸浮的餐具、變幻的鏡子共同構成一幅動態畫卷。在畫中央,那架舊鋼琴的琴蓋一開一合,像是沉睡巨人的呼吸。

而在二樓的監控室里,阿哲驚訝地發現,今晚所有顧客離開時,“情緒鏡子“都定格在溫暖的金黃色——包括那個紅發少年。

“邪了門了...“他撓撓頭,給林默發消息:“你們家小星星是不是又偷偷用能力了?“

林默的回復很快彈出:“不,他只是給了每個人一點被理解的勇氣。“

夜深了,林星抱著蘇晚的畫冊在閣樓睡著。樓下,溫雅和林默并肩站在“情緒鏡子“前,鏡中的他們被星光溫柔包裹。當兩人的手無意中相觸時,鏡子突然泛起罕見的紫金色——這是儀器從未記錄過的顏色。

“新發現,“溫雅輕笑,“要記入治療檔案嗎?“

林默低頭吻了吻她手腕上的星圖:“不,這是獨屬于我們的臨床數據。“

窗外,一架夜航飛機劃過天際,像是一顆會移動的星星。咖啡館門前的風鈴輕輕搖曳,奏出與鋼琴余韻和諧的音符。在這無人見證的時刻,整棟建筑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溫柔地呼吸著,等待著下一個需要星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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