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權謀世界?江南篇24
- 快穿:從雜役到萬界大佬
- 溪溪向榮
- 1404字
- 2025-08-13 12:21:19
又是一年春汛,南閘的水位漲了半尺,卻穩得很。林硯站在閘邊的觀水臺上,看著新一輩的河工們轉動絞車,生鐵閘門緩緩升起,水流如練,帶著初春的暖意奔涌而下。
“先生,這閘門的承重力比去年又穩了三成!”一個年輕河工跑來報喜,手里拿著的測水儀,還是林硯當年親手改制的樣式。
林硯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河工學堂。孩子們正在院中放紙船,紙船上貼著他們寫的“安”字,字跡稚嫩,卻一筆一劃透著認真。瑤瑤的小女兒正蹲在岸邊,用樹枝在泥地上畫蘭草,畫得歪歪扭扭,卻像極了當年瑤瑤的模樣。
“阿爹說,這紙船能漂到太湖去?!毙」媚镅銎鹉?,辮子上的蘭草花結晃了晃,“先生,您說太湖的水,是不是也認得我們南閘的字?”
林硯笑了,彎腰撿起一片落在地上的蘭花瓣,放在她手心:“認得的。這運河的水是一條線,把南閘、太湖、還有更遠的地方都連起來了,就像筆墨把字連起來一樣,一處有墨香,處處都聞得到?!?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跑開,捧著花瓣去追紙船。林硯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母親留給他的那方硯臺。這些年,他很少再用它研墨,只在每年春汛時取出來,放在觀水臺上,讓南閘的水汽潤一潤石質。硯底的“藏春”二字,經了歲月和水汽的滋養,竟隱隱透出青綠色,像真的藏了一整個春天。
這日午后,老船夫的兒子搖著烏篷船來,說老人家昨夜在睡夢中去了,臨終前攥著半塊船板,上面刻著極小的“蘭”字?!暗f,讓把這個交給先生?!鼻嗄昙t著眼圈,遞過船板,“他還說,蘭家的船,永遠在運河上?!?
林硯接過船板,指尖觸到那熟悉的刻痕,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老船夫在暗渠外等他的模樣,煙袋鍋里的火星在夜色里明明滅滅。原來那些藏在沉默里的守護,早已像運河的水,滲進了歲月的肌理。
他把船板放進那方蘭草硯的木盒里,與陳先生的竹筆、母親的絹布放在一起。這些物件,各自帶著不同的溫度,卻都在訴說著同一個故事——關于藏鋒,關于堅守,關于江河與人間。
南閘的蘆葦再次泛青時,河工學堂新收了一批學生,其中有個眉眼清亮的少年,是當年沈家旁支后人的兒子。他捧著父親抄錄的《南閘同修錄》,恭恭敬敬地給林硯行禮:“家父說,是先生教會他,錯了要認,欠了要還,守著這運河,比什么都重要?!?
林硯看著少年眼中的光,忽然覺得,所謂江湖的恩怨,早已在水流中沖淡,留下的是更珍貴的東西——像墨滴入水,雖看不見痕跡,卻讓每一滴水都有了墨的溫潤。
這日傍晚,林硯整理書房時,從《南閘同修錄》的夾層里翻出一張泛黃的紙,是當年在沈家書房抄錄的“藏鋒筆法”殘頁。上面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唯有“筆為心畫,鋒由性生”八個字,依舊清晰。
他忽然想寫點什么。于是取出那方蘭草硯,研了墨,提筆在宣紙上寫下“蘭舟載夢”四個字。筆鋒已不復當年的凌厲,卻多了幾分水流般的綿長,仿佛能載著所有的往事,順著運河,流向遠方。
瑤瑤端著茶進來時,正看到他放下筆?!案绺纾@字看著真暖。”她指著紙上的字,“像爺爺船上的氈子,裹著一船的月光?!?
林硯笑了,將紙小心疊好:“等晾干了,貼在學堂的窗上,讓孩子們看看,這運河的夢,是用筆墨做的?!?
窗外,南閘的燈火次第亮起,倒映在水里,像一串流動的星。遠處傳來晚歸的櫓聲,搖啊搖,搖過閘口,搖向太湖,搖向更遼闊的江南。
林硯知道,他的故事快要寫完了。但南閘的故事,運河的故事,那些藏在墨色里的鋒芒與溫柔,還會繼續寫下去——在孩子們的筆端,在河工的號子里,在瑤瑤女兒畫的蘭草里,在每一個守著這片水土的人心里。
墨韻流芳,蘭舟永續。這或許,就是“藏鋒”最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