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權謀世界?江南篇22
書名: 快穿:從雜役到萬界大佬作者名: 溪溪向榮本章字數: 1551字更新時間: 2025-08-11 16:16:39
南閘的蘆葦又黃了的時候,林硯收到一封來自京城的信。
信封上的字跡蒼勁,是當年南京巡撫的幕僚所書,說老巡撫致仕前,將蘭家冤案的卷宗與南閘水利圖一同呈入內庫,皇帝閱后嘆道:“蘭氏藏鋒,非為己身,實為江河。”
“藏鋒為江河。”林硯將信紙讀給瑤瑤聽時,她正坐在窗前給琵琶換弦,聞言忽然笑了,“娘要是聽到這話,定會說‘本來就是’。”
林硯也笑了。案上的蘭草硯里,新磨的墨泛著清光,硯邊擺著幾頁紙,是他給河工學堂編的教材,開篇便寫:“水利之道,如筆墨之法,藏鋒以蓄力,露鋒以通渠,剛柔相濟,方得長久。”
這些年,他走遍江南的河道,將陳先生的書稿與母親硯臺里的水脈圖結合,畫出了一套完整的《江南水利全圖》。圖成那日,他帶著瑤瑤去了南閘,將圖鋪在閘邊的青石上,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圖上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與腳下的水流聲共振。
“這圖里,有外祖父的鑿子,有娘的硯臺,有陳先生的筆,還有老船夫爺爺的船。”瑤瑤的指尖劃過圖上的南閘,“還有我們。”
林硯點頭。他忽然明白,所謂傳承,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名字被刻在碑上,而是那些藏在器物里、融進血脈中的堅守,像硯臺上的蘭草,歲歲枯榮,卻總能在春天抽出新芽。
這日,河工學堂來了位特殊的學生——沈家的旁支后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沈家主母的影子,眼神里卻滿是局促。他是聽聞蘭家的故事后,執意要來求學的,說要“替先祖補過”。
學生們都有些抵觸,阿木更是直接擋在林硯身前:“先生,這種人怎么能進學堂?”
林硯卻搖了搖頭,指著案上的蘭草硯:“你們看這硯臺,當年差點被沈家毀掉,如今卻能日日研墨,滋養筆墨。過錯如墨污,能洗掉的,便不算污點;能記住教訓的,便不算惡人。”他轉向少年,“你來學水利,可以,但要記住,這里教的不僅是治水的法子,更是做人的本分——藏鋒不是藏奸,露鋒不是逞強。”
少年重重磕頭,額頭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林硯扶起他,遞過一卷《河防考》:“從認水脈開始吧。”
傍晚,老船夫搖著船來,帶來一壇新釀的米酒。“聽說沈家那小子來了?”他呷了口酒,眼神里卻沒什么波瀾,“也好,讓他看看這南閘的水,是怎么養人的,又是怎么辨是非的。”
瑤瑤抱著琵琶,坐在船尾彈起《運河謠》,那是她自己譜的曲子,調子平緩,卻藏著一股韌勁,像南閘的水,歷經風雨,依舊向前。林硯靠在船舷上,看著少年在閘邊跟著工匠們測量水位,身影在暮色里顯得單薄,卻很認真。
“哥哥,你說他能學好嗎?”瑤瑤停下撥弦的手,輕聲問。
“水能不能清,要看有沒有人去淘;人能不能學好,要看有沒有心去改。”林硯望著遠處的燈火,“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他一把淘水的勺子,一支寫字的筆。”
船行至河工學堂時,月光正好。林硯走上岸,看到學堂的窗還亮著,少年正借著燈光臨摹水利圖,案上擺著一本攤開的《藏鋒筆法》手稿,是林硯給他的。
他沒有進去打擾,只是站在窗外,看著少年的筆尖在紙上移動,時而沉凝,時而舒展,像在練習一場漫長的修行。硯臺上的蘭草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么——關于仇恨,關于寬恕,關于藏鋒的真諦。
回到別院時,林硯鋪開宣紙,拿起那支陳先生留下的竹筆,蘸了墨,寫下“硯上春秋”四個字。筆鋒里有歲月的沉淀,有江河的氣度,更有一份歷經滄桑后的平和。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半生,像是用筆墨寫就的一篇長文,起筆是柴房的隱忍,承筆是京城的風雨,轉筆是暗渠的血火,合筆是江南的安寧,而最終落在紙上的,不是驚心動魄的傳奇,而是尋常日子里的堅守。
硯臺里的墨漸漸干了,留下淡淡的蘭草痕。林硯將筆擱在硯邊,走到窗邊。院中的蘭草開得正好,淡紫色的花在月光下,像無數雙眼睛,安靜地看著這人間。遠處的運河,水聲潺潺,像是在續寫著未完的篇章。
他知道,這硯上的春秋,還會繼續寫下去;這筆下的江河,還會繼續流淌。而藏在墨色里的鋒芒,早已化作守護這片土地的力量,無聲,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