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逢
- 重生06,養(yǎng)成青梅姐姐
- Me不是我
- 2094字
- 2025-08-25 18:29:49
再次見到夏知允是在飯局的一周之后,那是在街角的那個蛋糕店。
夏知允媽媽帶著夏知允從蛋糕店里面走了出來。
媽媽手上提著一個小蛋糕,臉上掛著強(qiáng)撐的微笑。
而夏知允靜靜地站在那里,陽光落在她身上,卻仿佛照不進(jìn)她眼底。
似乎她并不屬于這片時空。
這種感覺白言非常熟悉。
曾幾何時的自己身上也總是帶著那種自己被世界所拋棄的氣質(zhì)。
那是在自己老爸走了之后的那段日子,封閉內(nèi)心,拒絕陽光。
常柏溪也看到了,立刻興奮地大喊一聲:
“知允!”
她像只快樂的小狗一樣沖了過去,但卻是將要貼上個冷屁股。
白言卻慢了腳步。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夏知允身上。
不過短短一周多的時間,那個女孩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從內(nèi)里抽走了一些色彩,又或者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一些不屬于她這個年紀(jì)的沉重。
夏知允聽到常柏溪的喊聲,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臉上沒什么表情,既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被找到的驚訝,只是那么平靜地、甚至可以說是淡漠地看著跑近的常柏溪。
“知允!你回來啦!你這些天去哪了呀?我們好想你!小白天天去你家敲門呢!”
常柏溪一把拉住她的手,連珠炮似的問道。
夏知允任由她拉著,目光在常柏溪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緩緩移開,落在了后面慢慢走來的白言身上。
她的眼神,讓白言的心輕輕揪了一下。
那不再是之前那種帶著怯生生觀察、偶爾流露出專注和投入的眸光。
此刻她的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冷的霧氣,疏離而平靜。
曾經(jīng)那份偶爾會流露出的、屬于孩子的純真和呆萌的懵懂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過早到來的、近乎麻木的沉寂。
就好像……有人強(qiáng)行熄滅了了她世界里的一盞燈。
“嗯,回來了。”
她開口回應(yīng)常柏溪,聲音很輕,沒什么起伏,像一片羽毛落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夏知允肉眼可見的變冷了許多。
雖然她依舊會回應(yīng),但是她眼中的那份純真的呆已然消失不見。
白言知道此時的夏知允已經(jīng)將自己封鎖,她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
她,沒有爸爸了。
甚至她家里也過得很不好。
眼前的女孩已然知道自己沒有了任性的資格,她在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能放心依靠的寬厚肩膀。
母親的眼淚讓她明白自己得堅(jiān)強(qiáng)起來。
白言知道,這是一個被強(qiáng)行拔了出來的幼苗,稚嫩的葉子努力向上掙扎,根須卻離開了土地。
常柏溪大大咧咧,還沒察覺出太多異樣,依舊興高采烈:
“太好了!那你明天就能來上學(xué)了?我們的樂隊(duì)是不是又可以一起玩了?”
夏知允沉默了一下,然后極其緩慢地?fù)u了搖頭:
“不了。”
“啊?為什么呀?”
常柏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夏知允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媽媽,她看到那張笑得勉強(qiáng)的臉上一夜間長出的皺紋。
“我把琴行叔叔送的琴賣了,給爸爸辦了葬禮。”
常柏溪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她張著嘴,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無法理解這句話里包含的巨大悲傷和決絕。
她拉著夏知允的手下意識地松開了,像是被那話語里的寒意燙到。
白言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窒息般的疼痛蔓延開來。
他猜到了變故,卻沒想到是如此徹底和殘酷。
賣掉的不僅僅是一把琴,是她剛剛觸摸到的、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可能,是她沉默世界里好不容易找到的表達(dá)方式,是那個夏天他們?nèi)齻€共同編織的、短暫而熾熱的夢。
而這一切,在冰冷的現(xiàn)實(shí)和死亡面前,被親手終結(jié),換成了讓逝者安息的必要儀式。
夏知允媽媽的手顫抖著,輕輕落在女兒的頭頂,那動作充滿了無力的撫慰和深切的悲慟。
夏知允母親有些心痛地摸了摸自家女兒的腦袋。
她剛剛開始辦白言交給她的事情,在此之前因?yàn)榻o老公辦葬禮已經(jīng)花了身上所有錢。
那個在家里擺了好幾個月的小罐子終于去到了他該去的地方,是她的不舍才讓他在這人世間多停留了一段日子。
夏知允失去了父親,她也失去了她最愛的老公。
“對不起,小白…我沒有當(dāng)好一個母親。”
夏知允媽媽低頭道歉。
她沒把白言當(dāng)做小孩,因?yàn)樵?jīng)白言鼓勵自己好好生活,因?yàn)樗恢芮敖o了自己新的希望。
這讓她下意識把白言的地位放高了些。
白言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堵塞感。
他走上前,也沒有說什么安慰的空話。
白言理解這個母親的內(nèi)心,但是他的目光依舊放在夏知允身上。
他說過,自己不會讓第二個白言誕生。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他無力挽回,但是當(dāng)下的一切能由人來改變。
“阿姨,這不怪你。”
白言拍了拍夏知允媽媽的手,隨后從她手中將夏知允帶了出來。
“我能借一會知允姐嗎?讓他去我家待會,等下我會送她回去。”
夏知允媽媽眼角還帶著些水潤,她提著蛋糕的手緊了緊,隨后將蛋糕放在白言手中,在他耳旁輕輕說了一句話。
說完后便起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眼中帶著期望道:
“小白,我等你送知允回來。”
“這個蛋糕你們拿去吃了吧,是我給知允買的。”
女人說完話便走了,走得十分干脆。
在夏知允媽媽走后,白言上前一步,來到夏知允面前,盯著她那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眼睛。
看著她那雙空洞冷漠的眼睛,非常認(rèn)真、非常緩慢地說:
“琴,沒了可以再買。”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穿透了籠罩在夏知允周身的冰冷霧氣。
“樂隊(duì),散了可以再組。”
夏知允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那潭死水般的眼眸里,似乎泛起了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漣漪。
她終于抬起眼,真正地看向了白言。
白言迎著她的目光,繼續(xù)說道,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在寂靜的空氣里:
“但是,會彈琴的夏知允,在這里。”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心臟位置。
“只要你還想彈,一切都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