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

堅固的塑料繩，瞬間如在風吹日曬中老化一般，變得無比松散，以至于在拉力作用下直接崩斷。

失去了塑料繩綁定的塑料面具，在反彈的力道，以及重力作用下，朝前脫落。

“嘩啦~”

面具摔落。

而后，瞬間的安靜。

亮著屏的手機，屏幕反光，映照著張成林臉上神色的轉變。

那是一瞬間的愕然，再到......

“哈？”

“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好！哈哈哈哈！”

張成林放聲的大笑，瞬間在這間包間里響徹。

帶著明顯思索之色的他，盡管眼神中透著油然的冰冷，然而臉上的笑容卻變得越來越盛。

他在回憶。

當初戴上那個紙面具，一直到現在，期間所有的回憶，再次在張成林的心中翻涌，而后化作了然。

開心，真開心。

重新品味著這些記憶的他，是真的越笑越興奮，簡直如同冬天燦爛的陽光一樣，談不上溫暖，但燦爛卻是真燦爛。

燦爛得，就好像一覺醒來，就有其他人為他做了要做的事情，而他自己毫不費力地得到了偌大的收獲一般。

開心！

“不錯不錯，干得好啊！如果不是你做了，我還真不敢冒著生死這么嘗試，好，干得漂亮！”

夸贊著，落在飯碗里的塑料面具，也被張成林隨手撿起。

而后，上手把玩。

這平面塑料上開了幾個孔的玩意兒，在他手上摩挲或轉動，時正時反，時倒時正，就像什么玩物一樣擺弄，而面具上那張不會動彈的人臉，也隨之而變幻。

然后。

“咔嚓！”

“咔嚓！”

塑料面具，被應聲掰斷。

碎片被張成林隨手丟進垃圾桶，再不看一眼。

冰冷的目光，也自然地轉向了包間里隨意走動著的鬼兒子張聽令身上。

滿意點頭：

“不錯，占了我的身體，還真弄出了大好的局面。”

“之前困擾我那么久的咒殺親人的危機，居然還真就被你給解決了。”

“不過，從我手上偷走的，到底還會回來。”

對于之前那個“面具張成林”所做出的成就，張成林也確實認可。

但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評說別人一般。

在這一點上，現在的張成林，與“面具張成林”，倒確實一模一樣。

他們，都不將另外一張臉的張成林，當成是自己。

之前的“面具張成林”，為了防止現在這個張成林出來，各種圍追堵截，生怕面具損毀或者脫落后，面具下的自己再也不會戴上面具，自己再無出現之日。

腦海中有著之前所有記憶的張成林，覺得那張借由面具而生的臉，運氣確實挺好，想的理由錯了，但結果倒確實對了。

他，確實半點不將戴上面具的自己，當成是自己的一部分，而完全當成了占據他身體的外人。

剛剛脫落，尚有余溫的塑料面具，也確實被他當場折斷，丟進了垃圾桶。

但，原因，以及根源卻全錯了。

“嘖嘖。”

張成林回想著腦海中，戴著面具時的想法，嗤之以鼻。

從智商上，戴上面具的那個他，就已經是個垃圾了。

戴著面具的他，居然覺得戴上面具的那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面具下的他，則是被厲鬼改變了的半個厲鬼？

“半個厲鬼，從詛咒開始的時候，我不就已經是了么？”

“確實不能再戴上面具了，這個副產品，簡直愚蠢。”

副產品。

在張成林看來，那所謂找回了臉，找回了人性的“面具張成林”，不過是他所造出，用來做變臉實驗的副產品而已。

畢竟，那張所謂真正的臉，是他用ai捏出來的；第一張a4紙制作的面具，也是他所打印。

按照造物的邏輯，他張成林，該是那個面具張成林他爹！

想死占著身體的“面具張成林”，居然連這么清楚的主次關系都分不清，還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想著把他壓下去，自己應對詛咒。

甚至認為，自己是詛咒所變，一旦摘掉面具，自己就會滑坡一樣從此一步步被詛咒變成厲鬼......

這么個弱智東西，真就除了人性啥都沒有，把他這大好的腦子閑置了是吧？

這樣的腦子，除了應對厲鬼時的一點急智之外，簡直就是廢物！

甚至，回憶了“面具張成林”之前經歷以及所思所想的張成林，都覺得，搞不好人性這個東西，真就有害無益。

說不定去掉人性，其實是類似于“被詛咒后能看到鬼”，這種有益的變化。

畢竟，多出人性之后的這個“面具張成林”，與他這個本尊相比，實在差得太遠太遠，完全只是蒙對了方向，而且運氣好收下了這個鬼兒子而已。

除此之外，在應對詛咒本身這件事情上，完全沒有半點成果。

廢物。

就這樣，還想著靠他“面具張成林”自己應對詛咒，他玩得明白嗎他？

明明最有可能解決詛咒的方向，都已經明明白白寫在了無字天衣上。

張成林覺得，那位觀主當初，也肯定就是這么做的，只是到底有所顧慮，沒有寫清楚而已。

乃至于，之前“面具張成林”也已經在做其中一種了，居然還是迷茫，而且還只做到這么簡淺的程度。

如果不是面具掉了，他這個本尊出來了，只怕這“面具張成林”還要浪費不知道多少時間！

“呼~”

“算了算了，雖然差點害得我也死掉，但到底消除了所有后顧之憂，就算你功過相抵吧。”

“應對詛咒的事，還得靠我這個本尊去做！”

梳理完了之前經歷的張成林，伸了個懶腰唰地站起。

剩下沒吃完的午飯都不再吃的他，迅速走出包間往外走。

“正在導航前往......”

開車，走人。

目標明確，迅速果決。

困擾了“面具張成林”好多天的，祛除詛咒方向問題，現在的張成林，卻只是憑借著梳理思緒的功夫，就已經確立清楚。

而且，是近中遠三個重要的事情，或者說方向，都確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現在，先去采購必要的東西，等買完物件，他就要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