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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十年前的大火

林雨晴站在公寓樓下,望著陳默離去的方向,晨霧已經吞噬了他的身影,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細微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讓她確信自己還清醒的證據。

“一千零一個故事……”她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的街道上顯得格外脆弱。

回到公寓,林雨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那本書,它依然安靜的躺在床頭,深藍色封面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她小心翼翼的用兩根手指捏起書角,將它放進抽屜,然后重重鎖上。

“夠了……”她對自己說:“我不會再讀下一個故事。”

白天的工作成為了最好的分心方式,林雨晴強迫自己專注于電腦屏幕上的設計圖紙,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調整線條和色彩中,每當那些恐怖的畫面浮現在腦海,她就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

“林設計師,你還好嗎?”同事小王關切的問:“你看起來臉色很差。”

林雨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只是有點失眠,沒什么大不了的。”

下班后,林雨晴沒有直接回家,她去了市中心最熱鬧的商場,在人群中穿梭,仿佛這樣就能驅散那些如影隨形的恐懼,她在餐廳吃了晚飯,看了場爆米花電影,直到商場即將關門才不情愿的離開。

回到公寓樓下時,林雨晴抬頭看向自己家的窗戶——燈是亮著的。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早上離開時關了所有的燈。

林雨晴站在樓下,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手機顯示時間是23:15,距離午夜還有45分鐘,按照那本書的規則,她應該在午夜前讀完一個故事。

“不……”她咬牙道:“這只是巧合。”

電梯上升的過程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林雨晴掏出鑰匙時,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鑰匙幾次都沒能對準鎖孔,終于打開門后,她屏住呼吸,慢慢推開——

公寓里一切如常,除了……臥室的燈亮著。

林雨晴抄起門口的雨傘當作武器,一步步接近臥室,門虛掩著,一道光線從縫隙中漏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猛的推開門——

空無一人。

但那本應該被鎖在抽屜里的書,此刻正攤開在她的枕頭上。

林雨晴感到一陣眩暈,扶住門框才沒有跌倒,她清楚的記得自己鎖上了抽屜,而現在抽屜確實仍然鎖著,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

書自動翻到了第四個故事的位置,標題是《夜半電話》。

林雨晴顫抖著拿起書,紙頁冰涼得不像普通紙張,而像是某種生物的皮膚,她下意識的看向時鐘:23:40。

“如果我今晚不讀呢?”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問,聲音嘶啞。

仿佛是在回應她的問題,公寓里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浴室傳來水龍頭被擰開的嘩嘩水聲,林雨晴沖向浴室,發現鏡子上又出現了水霧字跡:

“讀給我聽”

字跡下方,是一個模糊的手印,比林雨晴的手小得多,像是屬于一個小孩子。

林雨晴崩潰的滑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知道抵抗已經沒有意義了,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臥室,她在午夜鐘聲敲響前,翻開了第四個故事。

“有個女人獨自住在公寓里,每晚午夜,她的電話都會響起……”

故事講述了一個女人每晚會接到一個神秘電話,電話那頭總是會傳來同一個孩子的哭聲,當她終于追蹤到電話來源時,發現那是來自二十年前的一場火災,而她的公寓正是建在那棟被燒毀的孤兒院舊址上……

林雨晴讀完故事,按照慣例合上書放在枕邊,房間里的異象立刻停止了,水龍頭不再流水,燈光也恢復了正常,但林雨晴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睜著眼睛等到凌晨一點,電話始終沒有響起,就在她以為今晚能逃過一劫時,客廳里的座機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

“鈴——鈴——”

林雨晴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沒有安裝座機,那臺電話從她搬來那天起就從未使用過。

“鈴——鈴——”

鈴聲在寂靜的午夜顯得格外刺耳,林雨晴鼓起勇氣,慢慢走向客廳,當她距離電話還有三步遠時,鈴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她的手機在臥室里響了起來。

林雨晴轉身沖回臥室,手機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她按下接聽鍵,將手機緩緩舉到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孩子細微的啜泣聲。

“救……救我……”一個稚嫩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好燙……好黑……”

背景音是噼啪的火焰燃燒聲和人們的尖叫聲。

林雨晴猛的掛斷電話,全身發抖,她看向窗外,發現對面那棟原本是辦公樓的建筑,此刻竟變成了一棟燃燒中的老式建筑,火焰從窗口噴涌而出,隱約能看到小小的人影在火中掙扎。

“不……這不可能……”林雨晴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對面的辦公樓恢復了原樣,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當她低頭看向手機時,發現屏幕上多了一張照片:一棟燃燒的建筑前,站著一個模糊的小女孩身影,正對著鏡頭伸出手。

林雨晴顫抖著手刪掉照片,卻發現它立刻又出現在相冊里,她關掉手機,蜷縮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還有九百九十七個夜晚……”她在啜泣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林雨晴在刺眼的陽光中醒來,她第一反應就是檢查手機——那張恐怖照片消失了,通話記錄里也沒有那通午夜來電的痕跡。

如果不是枕邊那本深藍色的書依然存在,她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林雨晴抓起書沖進廚房,毫不猶豫的打開燃氣灶,將書懸在火焰上方。

“結束這一切,”她咬牙道:“現在就結束。”

但就在書本即將接觸火焰的瞬間,燃氣灶突然熄滅了,林雨晴反復打火,卻怎么也點不著,與此同時,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背后襲來,仿佛有人正貼著她的脖子呼吸。

“我明白了……”林雨晴放下書,寒意立刻消失了,燃氣灶也重新點燃:“你不想被燒掉。”

她頹然的坐在地上,意識到自己無法摧毀這本書,更可怕的是,她開始懷疑這本書是否真的能被摧毀。

中午,門鈴突然響起,林雨晴透過貓眼看到是快遞員,才小心翼翼的開門。

“林雨晴小姐的特快專遞。”快遞員遞過一個狹長的包裹。

林雨晴不記得自己訂購過任何東西,包裹上沒有寄件人信息,只有她的名字和地址,她用剪刀小心拆開,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黃銅鑰匙,鑰匙上掛著一個標簽,寫著:

“地下室的門”

林雨晴倒吸一口冷氣,這正是第三個故事的標題,她翻出那本書,重新閱讀《地下室的門》,發現故事結尾提到主角在地下室的門后發現了一把鑰匙,而這把鑰匙能打開“真相之門”。

“什么真相?”林雨晴自言自語:“這是某種線索嗎?”

她想起陳默說過,一旦開始就必須講完所有故事,也許這把鑰匙是某種提示,告訴她如何擺脫這個詛咒。

林雨晴決定去找陳默問個清楚,她憑著記憶來到上次遇見他的地方,但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也不見人影,天色漸暗時,一個清潔工走過來。

“小姐,你在等人嗎?”老人和善的問。

“我在找一個叫陳默的男人,”林雨晴描述了他的外貌:“他可能住在這附近。”

老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陳默?你說的是那個開書店的陳默?”

林雨晴眼前一亮:“對……夜譚書屋的陳默,您知道他住在哪嗎?”

老人搖搖頭:“不可能啊……陳默二十年前就死了,那場大火燒毀了他的書店,他和一個小女孩都沒能逃出來。”

林雨晴如遭雷擊:“什么?但我上周才見過他!”

“你一定是認錯人了,”老人堅持道:“那場大火很出名,就在現在的陽光廣場位置,陳默是個愛書如命的人,據說死前還試圖搶救一本珍貴的書……”

老人繼續說著,但林雨晴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想起第四個故事里的火災,電話中孩子的哭聲,還有那張燃燒建筑前的女孩照片……

一切突然串聯起來。

回到公寓,林雨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如果陳默真的是鬼魂,那么他給她的這本書……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夜幕降臨,林雨晴早早的翻開第五個故事:《舊照片》。

“一個女孩在整理祖母遺物時發現了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祖母年輕時和一群朋友的合影,奇怪的是,每當她盯著照片看時,照片中的人數就會增加一個……”

讀完故事,林雨晴立刻想到了那張火災前的女孩照片,她打開手機相冊,驚恐的發現照片又出現了,而且這次照片中不止女孩一個人——在她身后,隱約能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的輪廓,正低頭看著女孩。

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身形與陳默極為相似。

林雨晴將手機扔到一邊,這時她注意到書桌上多了一個相框——那是她去年公司旅游時的合影,照片中原本只有她和三位同事,但現在,在最邊緣處多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不……”林雨晴后退幾步,撞到了衣柜,衣柜門突然自行打開,里面掛著的衣服開始無風自動,仿佛有人正在挑選。

最可怕的是,林雨晴清楚的記得自己今天穿過的藍色襯衫,現在正詭異的鼓脹起來,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穿在了身上。

“滾出去!”林雨晴抓起書砸向衣柜:“離開我的家!”

書本“啪”的掉在地上,自行翻到了第六個故事的位置,衣柜里的異動停止了,但林雨晴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

她撿起書,發現第六個故事的標題是《夜訪者》,講述一個作家每晚都會有一位神秘訪客敲門,帶來一個恐怖故事……

林雨晴突然明白了這本書的運作方式:每個故事都會在現實中重演,而下一個故事總是與上一個有某種聯系,就像一條不斷延伸的恐怖鏈條。

她看向那把神秘的黃銅鑰匙,也許這就是打破鏈條的關鍵。

時鐘指向23:55,林雨晴知道自己必須在午夜前讀完第五個故事,她深吸一口氣,開始閱讀……

就在她讀完最后一個字的瞬間,手機突然亮起,顯示有一條新消息,林雨晴顫抖著點開,是一張照片:她的公司合影,現在照片中的人數又增加了一個,那個模糊的人影正從背景走向前景,似乎即將走出照片……

林雨晴尖叫著關掉手機,但為時已晚——她聽到客廳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穿著她的拖鞋在走動。

“一千零一個夜晚……”林雨晴喃喃自語,淚水無聲滑落。

她看向窗外,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街對面——是陳默,他抬頭望著林雨晴的窗戶,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然后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雨晴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恐怖輪回,而更可怕的是,她開始懷疑陳默和這本書選中她,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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