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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們造反吧

風暴海域在咆哮。

天空像被巨人撕裂,厚重的烏云翻卷,灰白的閃電時不時在其中爬過,照亮翻涌的海浪。

“前方發現船隊!”

瞭望手的喊聲被風吹得扭曲,卻依然像一記重錘砸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李維抬頭,只見桅桿上的席爾萬身影在風中晃動,他的手臂正用力指向東北方。

甲板上傳來奔跑聲,柯爾特氣喘吁吁地沖到船頭,雙手攀住欄桿,望著翻涌的遠方。

“是他們!是詹金森的商船隊!”

李維順著方向瞇起眼,迅速切換到俯瞰視角。

浪花與雨幕交織,他的目光從桅桿頂端射出,逐漸穿透層層遮掩:

在狂躁的海天之間,十余艘商船聚攏成一片,桅桿像一叢干枯的樹林,旗幟在風中獵獵。

——那是銀獅的紋章。

最大的船有二百噸,如一頭疲憊的巨獸,龐然卻斑駁。

喜悅攫住胸口,李維甚至聞到海風中混雜的舊木與鹽銹氣息,遠行歸來的味道。

終于,目標近在眼前。

“西方有船隊!”

席爾萬再度呼喊,聲音拉長,被風卷得顫抖。

李維視角順勢移動向西:

海天交界處,三道黑影浮現。

中間的船掛著烏鴉旗,三桅,百噸大船;

左右各有一艘五六十噸的雙桅帆船,正踩著浪頭切開海面。

三艘船呈品字形排布,航向正東,但顯然也在戒備南方闖來的自己。

李維心中像被冰與火同時掠過,整個戰局已經鋪展在棋盤上。

——東北方,十余艘銀獅旗的商船。

——西方,三艘帶著死亡氣息的烏鴉船只。

——海浪與風暴,正在縮短雙方的距離。

他心中涌出一種奇怪的興奮感,就像獵手終于逼近獵物。

“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李維注意力回來,不顧雨勢,手扶著船長室外的欄桿,【啟航號】因浪潮而震動,但他的心臟跳動比浪還重。

“看清旗幟了嗎?”

維羅妮卡輕聲問,她的聲音依舊是調笑般的柔軟,卻帶著一絲不常見的凝重。

“中央的大船,是烏鴉旗。”李維答道。

維羅妮卡挑眉,眸子在閃爍的光影中宛若狐貍般狡黠,卻壓低了聲音:

“赤鴉·瑪利亞,四大將軍之一。小心點,那女人不像霍克或者戈爾曼。

她的詛咒……能讓你懷疑自己的眼睛和手?!?

李維感覺心底像是有一只赤鴉掠過,啼聲哀痛,讓人揪心。

可緊接著,笑意卻在他眼底生出。

火炮齊鳴的記憶如同潮聲回蕩。

霍克的船破碎、索倫的支援遲緩、海盜們的恐懼,都證明了一件事:

——這片海域的規則,正由【啟航號】書寫,由裝備火炮的自己書寫。

“沒什么不是火炮解決不了的?!?

李維輕笑起來。

他揮手,聲音凌厲如斧:

“席爾萬!”

“在!”桅桿上的身影回應。

“打旗語,命【橡木號】和【霜牙號】直線靠近商船隊。

再向商船隊方向打旗語,告訴他們,我們是友軍?!?

“遵命!”

席爾萬的身影隨即揮舞信號旗,在風暴中切割空氣。

李維再轉身,望向掌舵位:

“迪蒙,打舵。我們穿到海盜和商船之間?!?

“明白!”

迪蒙咬牙,手掌狠狠握住舵輪,身體隨船身搖晃,卻像要把舵釘死。

李維轉身,大喝:

“船頭、船尾、左舷炮組,全部待命!

不要管海盜說什么,讓他們在火光里閉嘴!”

甲板上傳來一陣轟然的回響——水手們的應聲與炮組的鐵輪摩擦交織,咚咚聲像鼓點,震得木板微顫。

維羅妮卡輕聲笑了:

“男爵大人……真是越來越像一位戰爭的指揮官了。”

她的眼眸里,既有調笑,也有一瞬的專注與興趣。

李維迎著撲面而來的風暴,呼吸被咸腥味灌滿。

他的目光望向東北的商船、望向西方的血鴉號,胸口卻涌出一種堅定的暢快:

——他要在這片暴雨的劇場上,親手書寫勝利的序章。

“前進!”

【啟航號】的船體猛然一震,如同猛獸張開獠牙,朝海盜與商船之間的空隙切入。

風浪拍擊船身,炮門在黑暗中如獠牙般張開。

戰斗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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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低垂,風帶著濕冷的咸味吹過甲板,木頭被拍得吱嘎作響。

詹金森站在船尾上層甲板,身子微微弓著,像被重擔壓住的老黃牛。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額角青筋鼓起,指尖死死攥著欄桿。

海潮的脈動與風的呼吸,仍在他的感知里回響

——那是他身為領航者的天賦,可現在,卻像有一千根針同時在腦中扎刺。

頭疼欲裂。

每一次感知,仿佛都在透支他最后的精神。

但他依然咬牙,因為他背后是一整支殘破的商船隊。

十幾條疲憊的船只,帆布破損、船體浸水、桅桿傾斜。

那些水手們的眼神早已麻木,卻仍舊等他指路。

男爵的托付、責任的重量,讓他無法彎腰。

就在這時——

“船長!”二副跑了過來。

他看過去,來人不是米爾斯,原來的二副已經永遠留在了他深愛的大海中。

這是個干瘦的青年,名叫羅恩,新提拔起來的,脖頸永遠掛著一塊銅片,遇事常常激動。

他氣息急促,眼神發亮:

“南邊發現船隊!掛的是銀獅旗!”

甲板上立刻傳來一陣騷動。

羅恩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一定是援兵!一定是男爵派來的!”

更多水手涌到欄桿邊,望向雨幕模糊的南方影子,眼神里重新燃起火苗。

“真的是銀獅旗!”

“我們得救了!”

“是男爵!男爵來了!”

狂風都壓不下他們的呼喊。

那是一種從絕望邊緣被扯回來的狂喜,刺破空氣。

很快,旗語在風暴中閃動。

水手們緊張地辨認,一邊喊出解讀:

“李維男爵親率船隊前來支援——”

“——請務必堅持!”

甲板上的氣氛瞬間炸開。

有人把帽子拋向空中,有人抱頭大笑,更多人激動得紅了眼圈。

長久的壓抑與恐懼,終于找到出口。

連羅恩都哽咽著:“船長!我們撐過來了!”

詹金森靜靜看著。直到歡呼聲慢慢沉下,他才沙啞開口:

“那不一定是男爵。”

聲音沉冷,像一桶冷水潑下,所有人表情僵住。

“你們可曾想過——那也許是海盜假扮的。”

詹金森抬眼,眼底布滿血絲,語氣卻極其平靜。

“目的,就是要包圍我們?!?

“什……什么?”

羅恩瞪大眼睛,嗓音發顫:

“可……他們掛著銀獅旗??!”

詹金森緩緩抬手,指向風暴邊緣的三個身影。

“南邊三艘船——其中一艘,是維克斯的【霜牙號】。我認得?!?

“另一艘,是我們失散的【橡木號】。如今出現在海盜手里,解釋只有一個——被俘了?!?

“至于走在最前面的那艘大船……”

他頓了頓,眼神深沉,

“啟航島從未有過。我們出海這段日子,島上也造不出它?!?

“最合理的解釋,它是海盜的新造物?!?

甲板的氣氛一寸寸沉下去,仿佛連海風都冷了。

有人低聲咒罵。

有人攥緊拳頭。更多人眼神絕望地飄散開來。

羅恩啞聲問:

“……那,怎么辦?”

詹金森咬緊后槽牙,聲音堅定:

“命令全隊,向東北,進入風暴海域?!?

水手們的呼吸一滯。

立刻,壓抑的嘶吼響起:

“又是風暴?!”

“我們都快撐不住了!”

“進去就是找死!”

可詹金森的威嚴壓住了所有反對。

他的眼神銳利,像一把刀。

“執行命令?!?

低沉的回應此起彼伏:“……遵命?!?

聲音不情不愿,卻終究屈服。

羅恩轉身離開,嘴角卻緊緊咬著,走到甲板另一側,壓低嗓音和一名水手說話。

“再進風暴,我們全得死在里面。”

那名水手的臉上布滿傷痕,眼神陰冷:

“我不想死在風暴里,要我看……我們努力了這么久,對得起李維家族,對得起詹金森了?!?

他湊近,低聲:“干脆……殺了詹金森。他一死,大家一起投降。”

羅恩呼吸急促,眼神搖擺。

心中掙扎良久,才低聲:“不……不必殺他。他有威望。我們軟禁他就好?!?

兩人互視,默契地低下頭。

他們各自散開,混入忙碌的水手中。

狂風拍打船帆,船隊逐漸轉向東北,駛向更深的風暴。

然而,在甲板的暗影里,一場比風暴更險惡的暗潮,正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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