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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虛晃一槍

“——開火!”

那一瞬間,海天仿佛被撕開。

【啟航號】的側(cè)舷猛地噴吐出一排熾烈火舌,轟鳴像巨鼓砸在海面上,震得耳膜嗡鳴。

空氣都顫抖,海浪被掀起白沫,撲打在獵隼號的船側(cè)。

霍克眼角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第一批炮彈呼嘯而至。

“趴下!”比爾怒吼,但聲音被轟鳴吞沒。

——砰!

獵隼號的甲板猛地炸開,木屑帶著鐵釘旋飛,像一群瘋狗撕咬著人的皮膚。

一個水手胸口被碎木貫穿,連慘叫都沒發(fā)出,就直挺挺倒下去。

另一個人則被掀翻到半空,落下時脊背折成了弓形。

霍克壓低身子,心跳狂亂,卻死死盯著那龐然的三桅船。

“媽的……才中了一發(fā)!”

他咬牙低吼,眼神里還有一絲僥幸。

他扛起弩機,趁間隙拉弦,咬住牙根瞄準。

空氣中弩箭劃出清脆的嘶聲,三支接連飛出,筆直撲向啟航號的船影。

可距離太遠。

箭矢落入海中,濺起幾道無力的水花。

甲板上傳來竊竊私語,水手們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浮出遲疑。

“該死的……再拉近點距離!”

霍克低吼,但喉嚨里那股自信,正被炮聲一點點撕裂。

第二輪齊射來了。

轟轟轟轟轟——!

五門側(cè)舷炮同時怒吼,船頭、船尾的隼炮也噴出火焰。

硝煙卷成一堵墻,把大海都熏得灰暗。

“啊——!”

一發(fā)鏈彈旋轉(zhuǎn)著飛來,將前桅桿削斷。

咔嚓巨響過后,桅頂?shù)牟t望手還沒來得及逃,就和桅桿一同墜下,砸在甲板上,血肉和木頭摔得四分五裂。

木屑、繩索、火星漫天飛舞,空氣里彌漫著焦臭與血腥。

霍克只覺得眼前一片赤紅。

比爾撲過來,死死壓著他,怒吼:

“趴下,船長!——”

砰?。。?

一顆炮彈撕開甲板,擦著比爾的腰腹飛過。

半個身子直接被掀掉,血和碎骨濺了霍克滿臉。

比爾瞳孔還在收縮,嘴巴張開,卻發(fā)不出聲音,只剩一聲嘶啞的氣息,隨即重重倒下。

霍克僵住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卻愣愣望著掌心。

那血溫熱、黏稠,像在灼燒他的皮膚。

胸腔里突然涌出一種陌生的感覺——恐懼。

真正的恐懼。

他再也不是高空的鷹,而是一只羽毛被點燃的麻雀。

“全艦……返航!”

霍克嘶吼,聲音帶著裂音,“掉頭!掉頭!!快?。?!”

舵手拼命打舵,帆索吱吱作響,獵隼號笨拙地轉(zhuǎn)向。

可啟航號的火炮還在咆哮。

炮聲一輪接著一輪,像狂暴的海神鐵拳,把海浪打得翻騰,把獵隼號當作破布般撕扯。

水手們驚恐尖叫,有的撲向海里,有的抱頭哭喊。

甲板震動不休,仿佛隨時要裂開。

霍克雙手死死抓著船欄,指甲掀起,卻不敢回頭看。

他只知道,如果再停留一秒鐘,整艘獵隼號都會被那怪物般的三桅船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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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擊命中率不錯,很好,晚餐給所有炮組一人加一個雞腿?!?

李維悠閑地坐在艦長室里,和維羅妮卡喝著咖啡,欣賞著海戰(zhàn)盛況。

知道霍克能遠距離狙殺,他也不逞能,跟著維羅妮卡回到艦長室里。

反正,一艘?guī)资畤嵉碾p桅帆船,還不需要他堂堂李維男爵親自出手。

“接下來呢,男爵閣下,您打算追上去抓住那只禿毛的鷹隼嗎?”

維羅妮卡將瓷杯放回到托盤上,眼神崇拜地看著李維。

“不,做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

李維心情不錯,一語雙關(guān)地對上女人的眼神,同時手上也沒有停,

“我給海盜們準備了一個禮物?!?

維羅妮卡好奇湊過去,見那是一塊木板,李維正用軟毛做的筆,在上面寫著什么:

顫抖吧,海盜們,乖乖等著,等我在夜晚用大炮把你們?nèi)嫁Z成渣。

“好了。”李維停筆,將木箋收起來,交給門口等著的水手,

“等把這個東西送過去,我們就該返航了。剩下的,就讓漢斯和他的海盜們困惑,而我們,將要穿越風暴,營救詹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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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本來風平浪靜。

索倫一手握著斧柄,倚在船欄邊,心里正暗暗咒罵霍克飛得太遠,

真是只急躁的獵鷹,就是不知道是為獵物急躁,還是為將軍的位置急躁。

忽然——

轟!轟轟轟!

遠方傳來連環(huán)炮響,空氣像被撕裂,連浪尖都在震顫。

“見鬼!”索倫立刻抬頭,短發(fā)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的大副——瘦高的獨眼加西亞——沖上來,臉色發(fā)白:

“船長,那是……火炮!是霍克那邊!”

索倫沉下臉,心跳微微加快。

“該死的,維克斯說十九門,貝爾戈說四門,老子倒要看看到底幾門!”

不多時,旗語閃爍。

法蘭妮的【白骨號】傳來建議:“加速,支援上去?!?

馬利克的【海鷗號】卻傳來另一套信號:“戒備前行,莫輕舉妄動。”

索倫狠狠一捶船欄,吼道:

“保持航速,別他娘亂了陣腳!我們?nèi)タ纯茨切∽拥降自隰[什么花樣!”

怒潮號領(lǐng)著隊列沖上前去,海風里夾雜著越來越清晰的嗆鼻硝煙味。

沒多久,他們看見了獵隼號——

那艘曾經(jīng)靈巧快速的帆船,如今像一條被掏空的魚,桅桿折斷,甲板破爛,帆布焦黑。

血跡濺滿船舷,水手們狼狽地用繩索綁扎殘缺的桅桿,更多的人只是木然地靠在欄桿邊,眼神空洞。

海風掀起甲板上的碎木,也把死者的血腥味吹進索倫的鼻腔。

索倫眉頭狠狠一擰。

他看見甲板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有的身體被炮彈撕開,殘肢與麻繩、木屑纏在一起;

有的靠在桅桿上,胸膛被碎木刺穿,血水順著木頭緩緩滴落。

空氣里那股燒焦和腐臭的味道,令他喉嚨一陣干嘔。

“媽的……”

連一向嘴硬的索倫,也忍不住吐出粗口。

霍克和兩個殘余的隨從,被人攙扶著登上怒潮號。

他的臉色慘白,眼神里還殘留著驚悸。

索倫看著這個曾經(jīng)自詡雄鷹一樣的男人,此刻像落水的雞一樣,幾乎連話都說不利索。

“說!到底多少炮?”索倫一把揪住霍克的衣領(lǐng)。

霍克嗓子沙啞,手還在顫抖:

“十……十多門!一齊開火!天殺的……那火力就像地獄張嘴,把我們整條船都吞了!”

他說到這兒,眼神猛然閃過一絲瘋狂,

“比爾……比爾為了救我,被炮彈撕成兩半!

你們沒看到——那場面,就像天神在玩弄螞蟻!”

怒潮號甲板上頓時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和海浪拍擊聲。

法蘭妮輕蔑地冷哼一聲,卷著袖子露出雪白的前臂:

“嘖,夸張得要死。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艘船。你們這幫男人就是膽子小?!?

“放屁!”霍克怒吼,眼中血絲畢現(xiàn),

“你沒見過那火舌噴出來的樣子!

我瞄準他的甲板時,箭根本飛不到!還沒等我們靠近,就被他轟得血流成河!”

馬利克倒是謹慎,瞇著眼低聲說:

“李維若真有十幾門炮,那可就不是玩笑,而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維克斯和戈爾曼的慘敗,真不是他們無能。”

索倫瞇起眼,環(huán)顧眾人,胸腔起伏,心里卻像雷聲滾滾。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李維真的有這樣的火力,自己和這些同僚隨便一個人單獨遇上,都要栽。

沉默片刻,他冷冷開口:

“法蘭妮,你留下跟蹤他,盯死這小子,別打草驚蛇。

其余的——跟我回母港,把消息親手交給漢斯?!?

法蘭妮一怔,張口要反駁,可索倫的眼神堅定不容反駁。

她最終只是扯出一抹勉強的笑:

“好,我服從命令,留下。

但要是你們拋下我不管,可別怪我做出什么事情來?!?

法蘭妮嘴上依舊強硬,腿卻在發(fā)軟,但看著幾人期待的眼神,只能心里給自己打氣:

沒事,沒事,只是遠遠跟著,像個牛皮癬一樣,不要靠近,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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