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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簡藏鋒,墨蛟窺伺

  • 萬古詩心錄
  • 碎夢詩秋
  • 2380字
  • 2025-07-29 15:48:29

刺骨的冰冷與沉重的壓迫感,如同永恒的囚籠。沈硯的意識在黑暗的深淵中浮沉,每一次試圖掙脫,都被無邊的寒冷和窒息感拉回。唯有心間那簇《行路難》的不滅火炬,頑強地燃燒著,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暖意,如同茫茫雪域中唯一的燈塔,死死守護著他最后一點生機,也維系著他與外界那縷穿透厚厚雪層、越來越明亮的光線的聯系。

“不能睡…不能沉淪…”

火炬的光芒在意識深處跳躍,將《行路難》的詩句烙印其上:“長風破浪會有時…”這不再是絕望的吶喊,而是絕境中的信念錨點。沈硯開始艱難地調動起剛剛經歷淬煉、初步達成微妙平衡的冰火詩氣。

一絲源自“孤釣寒江印”的微涼氣息,如同最靈巧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體周圍、緊貼雪層的狹小空間內流轉。它并非融化冰雪,而是嘗試著引導、梳理雪層中蘊含的天然寒氣,讓原本死寂、充滿壓迫的雪粒結構,產生極其細微的松動和空隙。同時,《行路難》火炬散發的堅韌暖流,則護住心脈,驅散刺骨的寒意,并賦予他挖掘的力量。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且痛苦的過程。每一次微小的挪動,都牽動著全身撕裂般的傷痛,消耗著所剩無幾的精力。冰冷的雪沫不斷灌入口鼻,帶來窒息般的痛苦。時間失去了意義,只有心間火炬的跳動和那縷逐漸擴大的光線,證明著生命的延續和希望的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當沈硯感覺自己的意志力即將再次被磨滅殆盡時,覆蓋在面部的厚重雪層終于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

“嗬…嗬…”如同離水的魚重新回到水中,沈硯貪婪地、劇烈地喘息著!冰冷但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帶來火辣辣的刺痛,卻也帶來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他顧不上其他,瘋狂地用手扒拉著洞口周圍的積雪,奮力地將頭部和上半身掙扎著探了出來!

刺目的天光讓他瞬間瞇起了眼睛。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的雪崩現場映入眼簾。原本陡峭的山壁被硬生生刮去了一層,裸露出猙獰的黑色巖體。下方山谷被厚厚的、如同白色巨浪凝固般的雪堆填滿,掩埋了一切,包括張彪和他的手下。只有幾截斷裂的樹木和零星散落的護院衣物碎片,在雪面上露出一點痕跡,無聲訴說著那場毀滅性的災難。

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持續了一瞬,便被更深的疲憊和刺骨的寒冷取代。沈硯半個身子還埋在雪里,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傷勢在劇烈的掙扎和寒冷中似乎有惡化的趨勢。他必須盡快離開這片死地!

他咬著牙,用盡最后的力氣,一點點將自己從雪坑中徹底拔了出來。每動一下,都感覺骨頭在呻吟。他癱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尋找著可能的生路。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在自己掙扎出來的雪坑邊緣,似乎掩埋著什么東西,正反射著微弱的金屬光澤。

沈硯心中一動,艱難地爬過去,用手扒開積雪。那是一個深青色、約莫巴掌長短的“玉簡”!玉質溫潤,入手微涼,上面沒有任何花紋,只在末端刻著一個極其古樸、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的篆字——“**陣**”!

“陣?”沈硯心頭劇震!這東西絕非王家護院所有!難道是…張彪身上掉出來的?或者…是被雪崩從山體深處沖出來的?

就在他手指觸碰到玉簡上那個“陣”字的剎那!

“嗡——!”

玉簡猛地一震!一股極其龐大、復雜、充滿了玄奧軌跡和空間律動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毫無征兆地、狂暴地沖入了沈硯的腦海!

“呃啊!”沈硯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眼前瞬間被無數閃爍的線條、旋轉的符文、扭曲的空間節點所充斥!頭痛欲裂,仿佛整個腦袋都要被撐爆!這信息流之龐大、之深奧,遠超他目前的神魂承受極限!

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被沖垮的瞬間,心間那簇《行路難》的不滅火炬猛地光芒大盛!一股不屈的意志強行穩住他瀕臨崩潰的神魂核心!同時,懷中無名古卷也再次傳來溫潤的暖流,如同守護的堤壩,包裹住那狂暴的信息流,使其沖擊變得柔和、有序了一些。

沈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死死守住心神,任由那浩瀚的信息洪流沖刷而過。他無法理解其中萬一,只能被動地“看”到無數玄妙的陣法軌跡在腦海中生滅、演化,感受到一種對空間、能量、乃至天地規則進行精微操控的恐怖力量!

這玉簡,竟然記載著某種高深莫測的陣法傳承!

信息流的沖擊漸漸平息。沈硯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冷汗淋漓,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神魂雖然保住了,但消耗巨大,本就嚴重的傷勢似乎又加重了幾分。那枚深青色的玉簡,此刻光芒內斂,靜靜地躺在他掌心,仿佛剛才那恐怖的沖擊只是幻覺。

但沈硯知道,這東西絕對是個燙手山芋,也是個無法想象的機緣!他不敢再碰那個“陣”字,用破布小心翼翼地將玉簡層層包裹,和無名古卷一起貼身藏好。

此地不宜久留!雪崩的巨大動靜和殘留的異常能量波動(他引爆冰火詩氣),隨時可能引來更可怕的存在!

他掙扎著起身,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遠離雪崩現場、地勢相對平緩的山谷下游蹣跚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覺雙腿灌鉛,身體搖搖欲墜。懷中的無名古卷持續散發著微弱的暖意,滋養著他枯竭的身體和神魂,而心間的《行路難》火炬,則提供著支撐他不倒的意志力。

就在沈硯拖著殘軀,艱難地走到山谷下游一條尚未完全凍結的冰溪旁,準備掬水清洗一下時——

一股陰冷、滑膩、充滿了貪婪與暴虐氣息的恐怖威壓,毫無征兆地從冰溪上游的寒潭深處彌漫開來!

溪水瞬間停止了流動,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起一層厚厚的、泛著詭異幽藍光澤的堅冰!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連呼出的氣息都瞬間化為冰晶!

“嘶嘶…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從寒潭方向傳來。緊接著,一顆足有磨盤大小、覆蓋著幽藍色菱形冰晶鱗片的猙獰頭顱,緩緩從寒潭中探出!那是一只巨大的“墨蛟”的頭顱!燈籠般的豎瞳閃爍著冰冷而貪婪的兇光,死死鎖定了溪邊氣息奄奄、卻散發著誘人“能量”波動的沈硯!它那布滿利齒的巨口微微張開,一股帶著腥臭的寒霧噴涌而出!

沈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他僵立在原地,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剛剛經歷雪崩死劫,又遭遇玉簡沖擊,此刻的他,油盡燈枯,面對這明顯是異種妖獸的墨蛟,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墨蛟那冰冷的豎瞳中,貪婪之色更濃。它龐大的身軀攪動著寒潭幽水,緩緩向著岸邊的沈硯游來,如同死神在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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