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章 詩心化刃,釣叟驚鴻

死亡的陰影,比雪崩更直接,比張彪的箭簇更冰冷,如同實質的枷鎖,瞬間扼住了沈硯的咽喉!墨蛟那磨盤大小的幽藍頭顱,布滿冰晶鱗片,散發著凍結靈魂的寒威。它緩緩游近,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腥臭的寒霧幾乎噴到沈硯臉上,豎瞳中倒映著他蒼白絕望的臉。

逃?身體重創,神魂枯竭,連動一下都困難,如何逃?

戰?體內那點微末詩氣,在墨蛟恐怖的威壓面前,如同螢火之于皓月!

懷中無名古卷傳來溫潤暖意,心間《行路難》的不滅火炬熊熊燃燒,它們能護住沈硯一線生機,卻無法賦予他對抗這龐然兇獸的力量!

**冰塞川!雪滿山!**

眼前這猙獰的墨蛟,不就是那橫亙生路的“冰塞川”?這絕境,不就是那無法逾越的“雪滿山”?

**行路難!今安在?!**

答案,依然在腳下!在手中!在心間!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卻瞬間被心間那簇不滅火炬焚成了沖天的戰意與不屈!縱然身如殘軀,力若微塵,也絕不引頸就戮!

“吼——!”墨蛟似乎被沈硯眼中驟然爆發的、螻蟻般的反抗意志所激怒,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恐怖的聲浪裹挾著冰寒刺骨的腥風,狠狠沖擊在沈硯身上!他如同被巨錘擊中,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拋飛,重重摔在凍結的溪面上,堅冰碎裂,冰冷刺骨的溪水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

劇痛和刺骨的冰冷幾乎將他撕裂!但沈硯的意志,卻在死亡的邊緣被淬煉得如同最堅硬的寒鐵!他掙扎著想要爬起,視線卻被墨蛟急速逼近、張開到極限的血盆大口所占據!那咽喉深處,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與極寒!

**拔劍!拔劍!拔劍!**

《行路難》那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激憤與不屈,在這一刻化作了最純粹的本能!沈硯沒有劍!但他有心!有詩!有不滅的意志!

“啊——!”他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吼,將全身殘存的所有力量——來自《行路難》火炬的熾烈不屈意志,來自“孤釣寒江印”的最后一縷精純孤寒之氣,甚至來自無名古卷傳遞來的那股守護暖流——盡數榨取、點燃、壓縮!

沒有技巧!沒有章法!只有傾盡所有的、孤注一擲的爆發!

他并指如劍,對著那吞噬而來的、墨蛟的猙獰巨口,虛虛一刺!

“吟——!”

一聲清越的、仿佛來自亙古詩篇的劍吟,驟然響徹冰谷!

沒有璀璨的劍光,沒有浩蕩的劍氣。只有一道極其凝練、幾乎無形無質的意念之刃,從沈硯的指尖迸發而出!這意念之刃,其形如《行路難》中那斬破迷茫的決絕之劍,其意卻蘊含著《江雪》孤舟獨釣、萬籟俱寂的極致鋒銳與死寂!冰與火的意志,在這生死存亡的剎那,被強行糅合,化作一道斬向靈魂的——“詩心之刃”!

這道意念之刃,快!快到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墨蛟那充滿貪婪與暴虐的冰冷豎瞳,在劍吟響起的瞬間,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前所未有的劇烈警兆如同驚雷般炸響!它感受到了!那并非物理的力量,而是一種直指它神魂本源、蘊含著大道法則碎片的恐怖意志沖擊!足以撼動它的妖魂!

“嘶昂——!”墨蛟發出驚恐而痛苦的尖嘯!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那吞噬而下的巨口也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它那強大的妖魂本能地構筑起層層防御,幽藍的冰晶鱗片上光芒爆閃,試圖抵擋這詭異的攻擊!

**噗!**

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牛油!那道凝聚了沈硯全部精氣神、冰火交織的詩心之刃,無視了墨蛟體表堅逾精鋼的鱗甲防御,直接穿透了它倉促構筑的魂力屏障,狠狠刺入了它龐大的妖魂深處!

“嗷——!!!”

一聲凄厲到扭曲的慘嚎,從墨蛟口中爆發出來!那聲音充滿了痛苦、混亂與難以置信的恐懼!它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鞭抽中,猛地向后翻滾,瘋狂地扭動掙扎!幽藍的寒冰妖力失控地爆發開來,將周圍的溪流、巖石瞬間凍結、炸裂!堅冰四濺,雪塵漫天!

它燈籠般的豎瞳中,充滿了混亂與痛苦的光芒,原本冰冷的理智被那蘊含著不屈意志與孤寒死寂的意念之刃攪得一片混沌!它感受到了神魂被撕裂般的劇痛!雖然這一擊遠不足以滅殺它強大的妖魂,但那源自大道法則層面的沖擊和傷害,讓它感到了源自本能的、巨大的恐懼!仿佛遇到了天敵!

墨蛟巨大的頭顱瘋狂甩動,幽藍的豎瞳死死鎖定著地上那個氣息奄奄、卻讓它神魂劇痛的渺小人類,眼中充滿了驚疑、暴怒,以及一絲…深深的忌憚!它那龐大的身軀攪動著寒潭,掀起滔天巨浪,卻不再敢輕易撲上!它需要時間平復神魂的創傷,評估這詭異人類的威脅!

而此刻的沈硯,在傾盡全力發出那驚天動地的“詩心之刃”后,整個人如同被徹底抽空!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溪水中,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最后一刻,他只看到墨蛟那驚怒交加的龐大身影在寒潭中瘋狂攪動,卻并未再次撲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

當沈硯的意識在冰冷與黑暗中艱難地掙扎,試圖恢復一絲清明時,一個蒼老、溫和,卻又仿佛蘊含著無盡歲月與浩瀚天地的聲音,如同穿越了時空,在他耳邊,不,是在他心湖深處,悠然響起:

“小家伙,詩心化刃,意斬妖魂…有點意思。可惜,火候還是太嫩了些,傷不了這寒潭墨蛟的根本。”

這聲音…不是李忘機!截然不同的氣息!

沈硯努力想睜開眼,卻感覺眼皮重若千鈞。模糊的視線中,他似乎看到溪流對岸,一塊被寒冰覆蓋的黑色巨石上,不知何時,竟坐著一位“蓑衣斗笠的老者”!

老者身形瘦削,蓑衣陳舊,斗笠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下頜幾縷飄飛的白須。他手中持著一根青翠欲滴、仿佛剛從山間折下的細長竹竿,竹竿末端,垂著一根近乎透明的絲線,絲線沒入下方翻滾著冰凌的寒潭水中。

他坐在那里,仿佛與周圍的寒冰、溪流、乃至整個天地都融為一體,氣息縹緲自然,卻又帶著一種返璞歸真、深不可測的意境。正是這意境,隔絕了墨蛟散發的恐怖妖威,也護住了溪邊昏迷的沈硯。

“孽畜,擾人清靜,該當何罪?”蓑衣老者對著寒潭中依舊在痛苦翻滾、發出低沉咆哮的墨蛟,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蘊含著天地律令,清晰地傳入墨蛟混亂的妖魂深處。

那墨蛟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燈籠般的豎瞳瞬間聚焦在蓑衣老者身上!當它感受到老者身上那股看似平凡、卻讓它靈魂都在顫栗、仿佛面對著整片天地威壓的恐怖氣息時,所有的痛苦、暴怒、忌憚,瞬間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

“嗚…”一聲充滿了驚懼與臣服的低沉嗚咽,從墨蛟喉嚨深處發出。它那猙獰的頭顱緩緩低下,幽藍的豎瞳中兇光盡斂,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懼。龐大的身軀小心翼翼地沉入寒潭,攪起的波瀾迅速平息,只留下水面幾個巨大的漩渦,墨蛟的身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寒潭恢復了死寂,只有漂浮的冰凌碰撞,發出輕微的脆響。

蓑衣老者這才緩緩轉過頭,斗笠下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溪水中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沈硯身上。那目光中帶著一絲欣賞,一絲探究,還有一絲…仿佛看到故人遺澤的復雜追憶。

“《萬古…詩心錄》的氣息…還有這倔強的小詩心…”老者低聲自語,聲音飄渺,隨風而散,“李忘機那小子,倒是找了個好苗子…只是這路,注定比當年更艱險啊…”

他手腕微微一抖。

嘩啦!

青翠竹竿提起,那近乎透明的絲線末端,竟空空如也,并無魚鉤,也無魚獲。仿佛他垂釣的,并非潭中之魚。

“老夫在此垂釣百年,釣的是這寒潭靈韻,釣的是天地一縷道痕…今日,倒是意外釣到了一點有趣的‘變數’。”老者看著空空的釣線,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并未再看向沈硯,只是對著虛空,仿佛自言自語般,留下幾句箴言:

“詩心為刃,意可通神,然過剛易折,需知剛柔并濟。”

“冰火同爐,相克亦可相生,此道艱深,慎之慎之…”

“前路多歧,魔影已現…好自為之吧,小家伙。”

話音落下,蓑衣老者的身影,連同他坐下的黑石、手中的青翠竹竿,如同水中的倒影被微風吹皺,開始變得模糊、透明,最終徹底消散在冰谷的寒風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留下昏迷的沈硯,靜靜地躺在冰冷的溪水旁,心間那簇《行路難》的不滅火炬,似乎吸收了某種玄妙的氣息,燃燒得更加平穩、堅韌。而他懷中無名古卷的封面上,那個“陣”字玉簡緊貼的位置,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玄奧波動,一閃而逝。

寒潭水波不興,冰谷死寂無聲。唯有風雪依舊,見證著這短暫而驚人的相遇與離去。

主站蜘蛛池模板: 新乐市| 南涧| 云林县| 武安市| 永城市| 涿州市| 新安县| 新宾| 霍林郭勒市| 三台县| 保定市| 五家渠市| 和龙市| 富顺县| 开远市| 萨迦县| 日土县| 长顺县| 垫江县| 娄底市| 济宁市| 黄梅县| 涟水县| 河东区| 绍兴县| 杭锦旗| 那曲县| 阜南县| 红桥区| 上犹县| 广平县| 铜鼓县| 镇原县| 太湖县| 凤庆县| 建德市| 贡山| 乌兰察布市| 砚山县| 英德市| 镇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