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順著袖口灌進襖子的時候,我咬碎了半片嘴唇。血腥味混著皂角的澀味在舌尖彌漫,抬頭就能看見春桃叉著腰站在廊下,新做的藕荷色宮裝在雪光里泛著刺目的亮。
“還敢偷懶?”她的金步搖隨著呵罵的動作晃出細碎的響,“貴人的寢衣要是凍出了褶子,仔細你的皮!”
我把凍得發紫的手重新按進木盆,綢緞的衣料滑過掌心,像咬人的蛇。這是淑妃娘娘最愛的一件寢衣,昨日被我不小心沾了點墨漬,春桃便罰我在這雪地里用冰水搓洗。井水冰得像刀子,每搓一下,指節就鉆心地疼,仿佛骨頭都要裂開。
周圍灑掃的宮女們都低著頭,沒人敢看我。這里是長樂宮的浣衣局,最卑賤的去處。我們這些罪臣之女沒入宮中,命比紙薄,春桃是管事姑姑的遠房侄女,自然能踩著我們的脊梁骨作威作福。她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看著我們在她面前唯唯諾諾,她的臉上就會露出得意的笑容。
忽然有團黑影罩住我眼前的雪光,我以為是春桃又來尋釁,瑟縮著抬頭,卻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玄色錦袍上繡著暗金龍紋,腰間玉帶束得極緊,來人負手站在五步之外,靴底碾過積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是七皇子,蕭澈。他怎么會來這種地方?我慌忙想跪下去,手腕卻被冰水凍得僵直,竟半天彎不了膝蓋。
“這是在做什么?”他的聲音比井水還要冷,目光落在我通紅的手上時,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春桃的臉瞬間堆起笑,福身的動作比誰都快:“回七殿下,這宮女笨手笨腳污了淑妃娘娘的衣物,奴婢正教她規矩呢。”
“規矩?”蕭澈的視線掃過木盆里的錦衣,又落回我凍得發紫的指尖,“本宮倒不知,長樂宮的規矩,是讓宮人在雪地里用冰水洗衣。”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春桃的臉白了幾分,囁嚅著說不出話。我盯著他腰間玉佩上垂下的流蘇,那是上好的蘇繡,針腳細密得像天上的星子。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不會懂,冬天的井水有多冰,掌心的凍瘡有多疼。
“既然是淑妃的衣物,”蕭澈忽然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便送到本宮的書房,讓侍墨宮女處理吧。”
春桃的臉徹底沒了血色,搗蒜似的磕頭:“是,奴婢遵命。”
我被小太監領到七皇子書房時,手心還在發燙。不是暖的,是凍過之后那種火燒火燎的疼。侍墨宮女遞給我一杯姜茶,瓷杯的溫度透過掌心滲進來,我握著杯子的手指忍不住發抖。
書房里燃著銀絲炭,暖得像春天。書架上擺著整齊的書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墨香。這是我第一次走進這樣的地方,干凈,溫暖,沒有浣衣局的皂角味和霉味。
侍墨宮女是個溫和的姐姐,她教我如何用溫水兌了皂角,輕輕揉搓錦衣上的墨漬。“以后做事仔細些,”她輕聲說,“宮里不比外頭,一步錯,可能就沒命了。”
我點點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下來。不是委屈,是因為那杯姜茶的暖意,還有她說話時溫和的語氣。進宮三年,除了剛入宮時病逝的同鄉姐姐,沒人對我這樣好過。
墨漬很快就洗掉了,錦衣在炭火邊慢慢烘干,恢復了原來的光澤。侍墨姐姐讓我把衣服送回淑妃的寢殿,我抱著衣服走在回廊上,雪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路過花園時,看見幾個宮女聚在一起說笑,春桃也在其中。她看見我,眼神里的怨毒像針一樣扎過來。我低下頭加快腳步,懷里的錦衣還帶著炭火的溫度,像揣著一顆小小的太陽。
回到浣衣局時,發現我的床鋪被搬到了最角落,挨著漏風的窗戶。鋪蓋被扔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同屋的宮女們都低著頭做事,沒人看我。我默默地抱起鋪蓋,抖掉灰塵,重新鋪好。
夜深人靜時,我躺在冰冷的被窩里,睜著眼睛看窗外的月亮。月光透過窗縫照進來,在地上畫了一道長長的線。我想起剛進宮時,娘把我拉到一邊,塞給我一個小小的錦囊,里面裝著一把桃木梳,說能辟邪。后來錦囊丟了,桃木梳也不知去向。
我摸了摸掌心,那里的凍瘡又開始疼了。但我忽然不想哭了。七皇子的話,侍墨姐姐的姜茶,還有那件被我洗干凈的錦衣,像幾顆種子,落在了我心里。
或許,我不該就這么認命。
第二天,我被派去打掃御花園的角落。那里偏僻,少有人來,雜草長得比人還高。我拿著鐮刀割草,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曬干了。
忽然,鐮刀碰到了什么硬東西。我扒開草一看,是一塊玉佩,玉質溫潤,上面刻著一朵蘭花。我認得,這是淑妃娘娘最喜歡的玉蘭花,她常戴在身上。
我拿著玉佩,心里怦怦直跳。這要是被人發現,說我偷盜嬪妃飾物,可是死罪。我想把它藏起來,又覺得不妥。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把它交給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見了玉佩,眼睛一亮,立刻帶著我去見淑妃。淑妃正在賞花,看見玉佩,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這是本宮前日丟失的玉佩,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把發現玉佩的經過說了一遍,低著頭不敢看她。淑妃笑了笑,說:“你倒是個老實人。既然你拾金不昧,本宮便賞你些東西。”她頓了頓,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你還算干凈利落,便調去伺候七皇子吧。”
我愣住了,抬起頭,看見淑妃臉上溫和的笑容。我做夢也沒想到,一塊玉佩,竟然能改變我的命運。
去七皇子書房當差的那天,我穿上了新做的青灰色宮裝,雖然簡單,卻很干凈。侍墨姐姐教我如何研墨,如何整理書冊,如何在殿下看書時不發出一點聲音。
七皇子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在看書或者寫字。他寫字的時候很專注,眉頭微蹙,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陽光照在他臉上,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有一次,他寫著字,忽然停下筆,看著我說:“你的字,寫得如何?”
我臉一紅,低下頭說:“回殿下,奴婢……奴婢不識多少字。”
他沒說話,只是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字帖,遞給我:“閑暇時,練練吧。”
我接過字帖,指尖有些顫抖。那是一本王羲之的《蘭亭序》,紙頁泛黃,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我知道,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從那以后,我每天做完活,就會拿出字帖,在廢紙上一筆一劃地臨摹。侍墨姐姐會教我認字,給我講解筆畫順序。七皇子偶爾會看我寫的字,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有時會拿起筆,在我寫得不好的地方,輕輕劃一道線。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字漸漸有了些模樣,認識的字也越來越多。掌心的凍瘡好了,長出了新的皮肉,不再那么疼了。春桃偶爾會路過書房,看見我,眼神里的嫉妒像火一樣燒,但她不敢再對我怎么樣。
那天,我正在整理書冊,忽然聽見七皇子和一個大臣說話。他們在說什么漕運,什么鹽鐵,我聽不懂,但我記住了他們提到的幾個人名。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那些人名在我腦子里轉來轉去,忽然想起前幾天在御花園聽到的對話。春桃和幾個宮女說,淑妃娘娘最近心情不好,因為她的哥哥,也就是漕運總督,好像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一動,難道他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接下來的幾天,我格外留意七皇子和大臣們的談話,也留意著宮里的動靜。我發現,淑妃娘娘的確很少出門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而春桃,似乎比以前更焦躁了,經常偷偷摸摸地去見一個陌生的太監。
我把這些發現記在心里,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知道,宮里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直到有一天,七皇子在書房里看書,忽然問我:“你在宮里,有沒有聽到什么特別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我聽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我說完,低下頭,等著他的斥責。畢竟,我一個小小的宮女,不該管這些閑事。
然而,七皇子卻沉默了很久,然后說:“你做得很好。”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贊許。
從那以后,七皇子偶爾會問我一些宮里的事。我知道的,就如實告訴他;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因為我知道得少而責怪我,反而有時會給我一些賞賜,或是一支好筆,或是一方好墨。
我漸漸明白,在這座深宮里,光有老實和本分是不夠的。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得有自己的依靠,有自己的本事。
我的字越寫越好,七皇子有時會讓我幫他抄錄一些不重要的文書。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機會。我珍惜每一次機會,抄錄文書時,總是格外用心,不敢有絲毫差錯。
那天,我正在抄錄一份文書,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我出去一看,只見幾個侍衛押著一個人走過去,那人穿著太監的衣服,臉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我還是認出,那是經常和春桃見面的那個太監。
后來聽說,那個太監是淑妃娘娘的心腹,因為勾結漕運總督,貪贓枉法,被七皇子揭發了。淑妃娘娘也因此失了寵,被禁足在長樂宮。
春桃的下場很慘,被杖責之后,發配到了最苦的浣衣局,據說沒過多久,就病死了。
我聽到這些消息時,心里很平靜。沒有報復的快感,也沒有同情的憐憫。我知道,這就是宮里的規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那天晚上,七皇子讓我去他的書房。他遞給我一杯酒,說:“這杯酒,賀你。”
我接過酒杯,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我,笑了笑說:“你做得很好。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本宮身邊,做本宮的侍書宮女吧。”
我端著酒杯的手,忍不住又開始發抖。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激動。我知道,我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將徹底改變。
我抬起頭,看著七皇子深邃的眼眸,那里映著燭光,也映著我的影子。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很烈,嗆得我眼淚直流,但心里卻像燃起了一團火,溫暖而明亮。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地上,像一條銀色的路。我知道,這條路還很長,還會有很多困難和挑戰。但我不再害怕,也不再迷茫。
因為我明白,在這座深宮里,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站穩腳跟,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退下,讓朕來
【實體書已出版】沈棠在發配路上醒來,發現這個世界很不科學。天降神石,百國相爭。文凝文心,出口成真。武聚武膽,劈山斷海。她以為的小白臉,一句“橫槍躍馬”,下一秒甲胄附身,長槍在手,一人成軍,千軍萬馬能殺個七進七出!她眼里的癆病鬼,口念“星羅棋布”,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排兵布陣,信手拈來!這TM都不能算不科學了!分明是科學的棺材板被神學釘死了!而她——“主公,北郡大旱,您要不哭一哭?”沈棠:“……”“主公,南州洪澇,您要不多笑笑?”沈棠:“……”————————看著被她干掉的十大碗米飯,比臉干凈的口袋,以及一群嗷嗷待哺、不懷好意、整天惹是生非的村民,疑似飯桶轉世、真·靈魂畫手的村長沈棠,不得不放棄心愛的畫筆,被迫走上應聘諸侯之路。PS:已完結種田爭霸文《女帝直播攻略》,休閑慢穿大佬文《大佬退休之后》。
帶著空間養獸夫,惡雌成團寵了
【高質量雄競+獸夫全潔+團寵+治療異能+萬人嫌到萬人迷】蘇沐瑤穿越獸世,開局正在流放部落虐待五個絕美獸夫。而她剛穿越就在現場。據說她本來身份尊貴還擁有十個獸夫,只是其中五個獸夫寧愿廢了一半異能實力也強行跟她解除關系。其他五個獸夫沒有辦法解除關系,只能跟她被流放到最貧瘠寒冷的部落。看著被虐待的病弱絕美五獸夫,蘇沐瑤手握空間系統,開始尋找食物種田美食經商。她還擁有木系異能治療傷勢,生育力極強,能生下天賦頂尖的寶寶。一不小心就洗白成了團寵,還一不小心驚艷了整個獸世大陸。身世尊貴的高質量雄獸人都求著做她獸夫。還有說好三個月就休夫的,哪想到獸夫們不但不走了,還各個強寵她,每天爭寵修羅場。清絕冷寒的狼獸人魅惑妖嬈的狐獸人溫潤如玉的蛇王獸勾魂攝魄的血族獸冰清玉潔的冰雪獸俊美冷酷的龍獸人等等。一開始他們厭惡她,后來他們為她百聯鋼化繞指柔,拿命寵她護她。更是一個個爭著搶著要做她的獸夫要侍寢。曾經流放前拋棄她背叛她的人就算是追妻火葬場,她也絕對不原諒。
死遁三年,惡毒師尊被全宗團寵了
祁皎皎死后穿到一本男頻修仙文里,成了男主的惡毒師尊。不靠譜系統說,主線劇情不可更改,其余隨意,能活幾集是幾集。為了活命,祁皎皎開始用師愛感化男主。男主每日服下的毒湯藥,替換成補藥,縱容欺壓男主的弟子,交待他再不許同門斗毆…甚至不惜重傷救下男主心中的白月光。祁皎皎盡心盡力,費心討好五年。然而五年后,主線任務強行讓她履行惡毒師尊的職責——殺死男主!祁皎皎在男主死前震驚而痛恨的目光中瑟瑟發抖。她知道光環加身的男主不僅死不掉,將來還會成為修仙界大魔頭!——祁皎皎死遁后換上系統商城內買的新軀殼,隱姓埋名躲進了女修眾多的合歡宗。三年后,男主踏過尸山血海歸來,卻聽說宗門已毀,師尊已逝,瞬間眼眶赤紅,半息入魔,一夜白發……都說大魔頭恨他師尊入骨,墳都挖了,每日鞭笞他師尊的尸骨。可那日陽光晴朗,祁皎皎悠閑地托腮看著男修舞劍,門前匾額卻被劍氣擊落,男人嗓音幽冷:“師尊,你可真讓弟子好找。”那雙冰冷的手摟住她的腰,大魔頭眼尾赤紅:“原來師尊喜歡看這些,弟子也可以學啊……”祁皎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是啊!她不是炮灰女配嗎?不要擅自給她加女主的戲啊!!!
死遁三年歸來,暴君黑化了
宋儀無意間穿書,成了書中暴君身邊的唯一一個女人。系統給她的任務,是要讓她徹底成為暴君心中的白月光。于是宋儀教會了他喜怒嗔癡,愛恨離愁,讓他懂得了愛一個人的真正感受,隨后完成任務,她毫不留情地回到了現代。在現代的三年間,她過的風生水起,卻在某一日醒來時,眼前世界扭曲,她再次回到了書中的世界。暴君找了她整整三年,三年里他的身邊多了無數的替身,每一個都很像宋儀,要么是脾性、要么是樣貌,可每一個都代替不了他心中的宋儀。他愛宋儀,同時又恨她的不告而別,不肯相信她已死的消息。宋儀再次穿回宮里,不敢接近已經徹底黑化的暴君,在浣衣局埋頭苦洗衣裳時,忽然,眼前出現一雙明黃色的龍靴。她抬起頭,看見暴君站在她面前,眼底是肆虐的殘暴,似笑非笑:“愛妃,真是讓朕好找啊。”
打賞返現,男神們爭著讓我當榜一
【多男主、bg、雄競、非傳統神豪文,系統占比不大】沈昭意綁定了一個系統——只要給男人花錢,就會獲得不定額返現。但卻有個奇葩的規定:比例需按顏值來算。于是,她被迫開啟了一場幕后“精致養魚,養精致魚”的實驗。在不露臉的賽車手那兒試探性消費,卻被對方當成未成年,手把手教她如何申請退款;給高冷禁欲的醫學博主刷個華子,換來一句“沖動消費是不正確行為,建議預約一下精神科”;打賞語音廳哄睡主播,沒成想角色互換,對方的失眠癥被自己給治好了。……本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料魚兒們逐漸開始真心換真心。“沈小姐,打賞的錢已經足夠買下我的終身出診權,你確定不要?”“獎杯歸車隊,我歸你。”“如果你需要,我永遠在深夜等候。”劇情逐漸走歪,沈昭意力挽狂瀾的同時,還不忘跟退役愛豆型帶貨主播合伙創業,與舞蹈區反差兄弟倆開工作室。至于嘴硬心軟男大陪玩,嗯,再去下一年的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