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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紫電裂魂,劍草渡厄

圣魂村武魂覺醒后的第三日清晨,灰蒙蒙的霧氣尚未完全散去,濕潤的氣息裹挾著草木泥土的清冷,彌漫在通往諾丁城方向的鄉間土路上。

兩匹耐長途腳力的老騾子,馱著不多的行李,步履踏在土石間,發出單調的“嗒、嗒”聲。老杰克走在前面引路,蒼老的臉上既有難以遮掩的興奮,也有一絲更深沉的憂慮。在他身后不遠,月燼與紫劫沉默地并行。

月燼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麻布短褂和長褲,依舊纖瘦單薄,肩頭不過挎著一個小小的舊布包裹。淺褐色的發絲被晨風拂動,半掩著灰色眼瞳中那如古井深潭般的沉靜。他微微垂著頭,目光落在腳下不斷后移的路面碎石上,似乎在觀察,又似乎只是單純的放空。

紫劫則完全不同。火紅的長發被她自己用一根不知哪里尋來的堅韌草藤簡單地挽在腦后,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和線條銳利的下頜。她身上是一件略顯寬大的粗布衣褲,袖口和褲腿都被細心地收束起來,便于行動。那雙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睛里,充滿了初離樊籠的、難以按捺的銳氣與警惕。她每一步都踩得極穩,視線飛快地掃過兩側飛速倒退的山林灌叢、遠處的山坳輪廓以及前路任何可能藏匿危險的地形,銳利的感知如無形的觸手向外擴張。

諾丁城的輪廓在霧氣中逐漸清晰,磚石城墻帶著冷硬的工業氣息,與恬靜的鄉村形成鮮明切割。

“到了!”老杰克在城門前停下,聲音帶著一種如釋重負又飽含期許的復雜,“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進了城,就去諾丁學院報道吧,初級魂師學院會教你們該學的規矩和知識,也會安排老師帶你們去獵魂森林獲取魂環……杰克爺爺……就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

他的目光在月燼和紫劫臉上來回掃過,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推著向前走的、不容置疑的催促。月燼抬起頭,灰色眼眸平靜地看著老杰克臉上的每一條皺紋。

“知道了。”他聲音不高,沒有任何波瀾。

紫劫同樣只是“嗯”了一聲,眼神越過老杰克,落在城門洞開處隱隱傳來的喧鬧上,那里似乎才是她躍躍欲試的戰場。

老杰克嘴唇囁嚅了一下,最終只是重重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兩枚小小的錢袋,不由分說塞進兩人手里:“拿著!城里不比村里,用錢的地方多……進去吧,到了學院,就安全了。”他又深深看了兩人一眼,仿佛要把這最后的樣子刻進心里,然后轉身,佝僂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村子的薄霧中。

紫劫掂了掂手中分量不算重的錢袋,撇撇嘴,隨手塞進衣襟內側的口袋。月燼則只是將錢袋握在掌心片刻,便同樣收入懷中,動作輕描淡寫。

進入諾丁城的過程異常順利。城門守衛僅是例行檢查盤問了幾句,聽聞是去諾丁學院入學的,眼中便掠過一絲了然和公式化的輕蔑,揮手放行。

城內的喧囂撲面而來:車馬粼粼碾過石板街的聲響,小販此起彼伏夾雜土音的吆喝,鐵匠鋪叮叮當當富有節奏的打鐵聲,以及無數行人匯聚而成的、混雜著汗味、食物氣息和塵埃味道的空氣漩渦。這一切對于一個剛從小小鄉村驟然踏入城市的少女而言,本該充滿了新奇與沖擊。

然而,紫劫那對漂亮的紫色瞳孔里,沒有半分好奇或怯懦,反而掠過一種洞徹本質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上位者對下位環境的疏離。她目光掃過衣衫破舊的小販、酒肆門口大聲劃拳的傭兵、以及那些衣著體面卻眼神中透著市儈的精明市民,嘴角甚至抿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峭弧度,像是在看一幕乏味的戲劇。

月燼的表現更為徹底。他自始自終低垂著眼簾,腳步不緊不慢地跟著紫劫,周圍的一切喧囂、繁華、骯臟似乎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那灰色眼瞳的深處,是比紫劫更加深沉、更加本質的冷漠,仿佛整個世界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片死寂的荒漠,不值得為之牽動絲毫心緒。他的存在感在洶涌人潮中稀薄得如同一縷影子。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憑借在村中聽聞過的方位描述,穿過喧鬧的市集街,沿著相對安靜的青石板鋪就的小巷,朝著城市西北角那片高大圍墻圍繞的區域走去。

諾丁初級魂師學院的鐵制大門漆成墨綠色,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門口兩側蹲著并不威猛、反而顯得有些圓胖的石雕獅子。門房是個穿著制服、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懶洋洋地靠著門框剔牙,看見兩個衣著樸素、尤其是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少男少女走來,眼中立刻漫上不加掩飾的嫌惡。

“哪來的小崽子?”門房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拖長了調子,“這里是諾丁魂師學院,不是你們要飯的地方,滾滾滾!”

紫劫腳步未停,眼神都未給他一個,徑自走上前,將手中的入學證明,一張蓋著武魂殿地方執事印章的薄紙,直接拍在門房旁邊冰冷粗糙的石柱上。動作利落干脆,拍擊聲清脆響亮。

那門房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勃然大怒,臉上橫肉一抖:“嘿!反了天了!哪來的野種懂不懂規矩……”他罵罵咧咧地伸手想抓住紫劫那拍向石柱的纖細手腕。

就在他那帶著油漬的肥胖手指即將觸碰到紫劫的手腕皮膚時——

哧!

一聲極其微弱的輕響,仿佛最薄的絲帛被驟然割裂。

門房的手像被毒蝎猛地蟄了一口般,閃電般縮了回來!一點猩紅從他食指指尖冒了出來,同時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要把指骨都凍裂的寒意瞬間順著傷口鉆了進去!

“嘶!!”門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驚駭地看著自己完好無損、只有一個小血珠還在慢慢沁出的指尖,又猛地抬頭看向紫劫的手腕——那里光潔如玉,別說傷口,連一點紅痕都沒有!

剛才……剛才是什么東西?!

與此同時,紫劫轉過頭,那雙跳躍著冰冷紫焰的眸子終于落在了門房驚疑不定、甚至帶上一絲恐懼的臉上。沒有言語,只是那平靜的注視中蘊含的冰冷與實質性的壓力,讓門房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感覺像被一頭年幼的、爪牙未露卻已顯露出頂級掠食者氣息的兇獸盯住!

“證…證明?”門房的聲音干澀發顫,不敢再有絲毫阻攔。他下意識地看向石柱——那張薄紙被拍的端正無比,牢牢黏在石柱表面,仿佛嵌了進去!一陣風吹過,紙張邊緣紋絲不動。

紫劫這才收回目光,如同掃開一顆塵埃般,徑直踏過門檻走了進去。自始至終未曾言語的月燼也隨即跟上,對門房的驚懼視若無睹。經過石柱時,那張被拍進石柱半寸的薄紙,在兩人踏入門內后,才悄然無聲地脫落,悠悠蕩蕩飄落在地。

門房站在原地,牙齒格格作響,良久才彎腰撿起那張仿佛還帶著無形灼熱與鋒銳氣息的證明紙片,看著上面清晰的字跡:“月燼,紫劫……雙生……十級……圣魂村……”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蜿蜒而下。那兩個背影,一個如火般霸道迫人,一個如深淵般死寂深沉,早已消失在校園林蔭小徑的深處。諾丁學院這片淺水池塘,在這一刻,迎來了兩條注定攪動風云的潛龍。

諾丁學院的后山僻靜處,一座廢棄了十幾年的庫房。這里遠離教學區與宿舍區,枯葉堆積,蛛網叢生,墻壁上甚至能看到細小的裂縫。

兩道人影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附著庫房后方最陡峭的墻壁。他們的動作輕盈迅捷,超越了物理法則般的協調,腳尖在墻壁突起的磚石或裂縫邊緣幾次精準而無聲的點踏借力,身體便已如柳絮般飄然上升,輕輕落足在屋頂邊緣。整個過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仿佛只是兩道移動的影像。

正是月燼和紫劫。

“這就是所謂的‘初級魂師學院’?”紫劫單足立于高聳的屋脊邊緣,火紅的發絲在夜風中獵獵飄拂。她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燈火稀疏的校園,遠處隱約傳來的學生打鬧聲顯得遙遠而微不足道。紫色的眼眸在夜色映襯下,折射著星月微冷的光,銳利如同捕獵前靜伏的鷹隼。

“無趣。”她吐出兩個字,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淡漠。

月燼沒有答話,他只是默默地坐在紫劫側后方傾斜的瓦面上。纖瘦的背脊筆直如槍。灰色的眼瞳籠罩在額前碎發制造的陰影里,投向遠方城墻之外那片無垠的、被厚重黑暗吞沒的原始森林——星斗大森林的方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森林,似乎比眼前燈火勾勒的“文明”輪廓更能吸引他死寂般的目光。

在學院圖書館那幾乎無人問津的角落里,兩人已經翻查過了所有關于魂獸圖鑒的書籍。那些被無數魂師奉為圭臬的描述、所謂理論極限的年限數據、以及各種屬性相克的分析,在他們眼中,幼稚得可笑。

兩個靈魂深處沉淀的認知維度,早已俯瞰了這片被低級物理規則禁錮的世界。他們無比清晰地確認了一件事:這具被宇宙法則異化重塑的軀體,其強度遠超此界所謂魂獸的力量上限!

三萬?五萬?甚至十萬年魂環的能量沖擊?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向早已超越極限的熔爐內,填入更多可供壓縮凝練的燃料罷了。唯一的限制,只在于能否在星斗大森林深處那片連封號斗羅都不敢輕易深入的禁區中,找到承載相應力量“位格”的合適魂獸。

目標清晰無比:

第一魂環,三萬年以上。非神性或高等能量位格魂獸不可。

第二魂環,四萬年以上。契合武魂本源特性為最佳。

第三魂環,五萬年以上。需具備一定空間或精神擾亂特性。

第四魂環,七萬年以上。必須達到亞神級血脈或蘊含規則碎片。

他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暫時脫離學院那循規蹈矩、充滿“保護”與“條框”的樊籠,深入那片真正能磨礪鋒芒的血色叢林的契機。在諾丁學院等待學院安排老師帶隊、去那被圈養得如同家畜場般的獵魂森林獲取幾百年魂獸魂環的過程,是對生命的最大浪費。

寂靜持續了不知多久。紫劫忽然動了一下,她盤膝在冰冷的瓦面上坐下,與月燼并肩望向森林。

“等。”月燼破天荒地說了個字,聲音輕得像風吹過枯草。

紫劫眉頭微挑,嘴角卻勾起一絲心照不宣的弧度:“嗯。”

就在諾丁學院這兩片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沉底的第六日,一股龐大而冰冷的意志如同無形的風暴,悍然降臨于諾丁城的上空!氣息的核心,精準地鎖定在學院圖書館上空!

那一刻,整個諾丁城修為達到大魂師以上的魂師,心臟都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如同毒蛇般纏繞上脊椎,讓人呼吸困難,手腳發涼!

學院深處正在處理文牒的院長大人,瞬間被冷汗浸透后背,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敬畏與惶恐。某個正在宿舍打坐的魂尊老師,如同被冰水從頭澆下,直接跌落冥想狀態,全身控制不住地篩糠般顫抖。

甚至連城中武魂分殿那位素云濤的上級,分殿殿主馬修諾,也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沖到窗邊,望向諾丁學院方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驚疑。

“這股氣息……是那位大人?!他怎么會來這種小地方?!”馬修諾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威壓的核心,圖書館頂層。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帶著劇毒氣息的液態物質。

月燼和紫劫正站在一排高大的書架之間,一人手中捧著一本封皮老舊的魂獸手札圖錄翻看著。

吱呀——

緊閉的窗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一個墨綠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仿佛直接從空氣中析出般,出現在窗欞之上。來人身材瘦高,一頭墨綠色長發披散至肩頭,眼睛瞳孔亦是墨綠色,幽深的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毒沼。他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死寂之中,所立之處,光線都似乎暗淡了幾分。正是毒斗羅——獨孤博!

他那雙冰冷的、仿佛能洞徹靈魂的墨綠眼眸,沒有半分情緒地掃過眼前兩個正“沉浸書海”的、衣著樸素的孩子。

下一秒,那雙冰冷的豎瞳如同捕獵中的毒蛇,瞬間凝固在了紫劫身上!可怕的威壓不再彌散,而是瞬間聚焦、凝縮,如同兩柄淬毒的冰冷鐵釬,狠狠地“釘”入紫劫的意識深處!

“龍氣……”獨孤博的聲音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金屬,“如此純粹的毀滅雷息……還夾雜著一絲不該存在于下界的‘位格’……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直接無視了旁邊的月燼,所有的探究和威壓,只針對紫劫一人!

在獨孤博龐大魂壓的刻意鎖定沖擊下,紫劫那明亮如紫晶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纖細的身體猛地繃緊,如一張拉滿的硬弓!一股無形的、兇悍暴烈的反抗意志本能地就要勃發而出!她仿佛一頭感受到致命威脅的幼龍,鱗片倒豎,龍瞳燃起熾烈火光!

就在那毀天滅地的紫電龍息即將掙脫束縛,順著脊椎轟然沖上喉頭的前一剎那——

一只修長卻異常穩定的手,輕輕按在了紫劫那驟然握緊、指節發白的小拳頭上。

月燼的手。溫涼,穩定得如同萬載寒冰。

這個動作是如此自然,仿佛他只是想幫身邊似乎有些緊張的同伴穩住手中沉重的圖冊。

但那仿佛擁有凝固時間的魔力的一按,卻如同九天垂落的玄冰瀑布,瞬間澆滅了紫劫周身即將爆燃的紫色電焰!那沸騰的靈魂和幾乎要沖破體表的龍魂威壓,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摁回了深淵,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紫劫身上的異狀瞬間平息,繃緊的脊背也悄然放松。她深吸一口氣,將那本巨大的圖冊往懷里收了收,仿佛剛才真的只是被窗外的風吹得有些不適。

獨孤博那雙毒蛇般的綠色豎瞳,瞬間鎖定在那只覆在紫劫拳頭上的手上!

沒有魂力!一絲一毫魂力波動的跡象都沒有!

那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肢體動作,阻止了一個同樣普通的小女孩可能的緊張舉動。然而……這怎么可能?!

剛才那一剎,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足以撼動他封號斗羅境界靈魂的、如同神罰般的毀滅意志,正要從那女孩身體里掙脫出來!那意志的強度,甚至讓他久經淬煉的神魂都感到了刺骨的威脅!可就在那只手觸碰的剎那……一切歸于死寂!仿佛之前那撕裂蒼穹的悸動從未存在!

更令獨孤博心神劇震的是——在那只手按下的毫秒之內,他的領域感知范圍中出現了一個無法理解的巨大盲區!

那只手仿佛根本不存在!它所處的空間位置是絕對的空白!一個物理意義上不存在的空洞!

這超越了毒斗羅對于魂力、領域、空間的一切認知!他的手背上,甚至那古老的碧磷蛇皇武魂圖騰都傳來一絲微弱的、近乎錯覺的刺痛感,如同被無數無形的、足以湮滅萬物的鋒芒遙遙鎖定!

獨孤博的眼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的目光終于第一次從紫劫身上移開,凝重地、如臨大敵地落在了月燼那張毫無表情、低垂著眼似乎在研究書頁上字跡的側臉上。

這男孩……平靜得近乎詭異!面對足以將尋常魂王都壓垮的封號斗羅威壓,他連眼睫毛都沒顫動一下。那灰色的瞳孔深邃如同宇宙虛空,不起絲毫波瀾。仿佛矗立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足以令大陸震顫的封號斗羅,而僅僅是一根路邊的雜草。

荒誕!詭異!前所未有的危險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獨孤博的心臟!

這兩個孩子……絕對不正常!

就在氣氛凝固得如同寒冰,毒斗羅內心警兆狂鳴,幾乎忍不住要退后一步時。

月燼終于抬起頭,灰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窗欞上那墨綠的身影。

他的聲音不高,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去獵魂森林。我們需要魂環。”

獨孤博:“……?!”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有意思……”獨孤博干澀地開口,墨綠色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極其危險的光芒,死死盯著月燼那雙不起波瀾的灰色眼眸。“區區一環魂士,就要去獵魂森林?”他刻意強調了“一環魂士”幾個字,語氣中那屬于封號斗羅的、俯瞰螻蟻的譏誚意味毫不掩飾。

月燼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他那灰色的眼瞳里,依舊平靜得像一潭映照不出任何景象的死水。他甚至還輕輕翻動了一下手中的魂獸圖錄,泛黃的書頁發出窸窣的聲響,仿佛窗欞上那如同毒蛇般盯著他的封號斗羅,還不如書上一行小字更值得在意。

這份無視,比任何言語的反擊都更具力量。

獨孤博眼底的墨綠驟然一凝!無形的威壓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朝著兩人無聲地洶涌而去!庫房內腐朽木料發出的霉味仿佛被瞬間凍結,連空氣都變得黏稠起來,足以讓普通魂師窒息昏迷的壓力驟然降臨!

啪嗒。

一聲輕響。紫劫懷中那本又厚又舊的圖錄,似乎有些吃力地被她手臂帶動了一下,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厚重的羊皮封面砸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回響,揚起一小片塵埃。

就在圖錄脫手下墜、砸落地面的那一剎那——

一股無跡可尋、無由而生的極其尖銳之物割裂空間的觸感,陡然在獨孤博眉心前方不足三寸的虛空位置爆開!

那感覺并非魂技或能量沖擊,更像是一道憑空生成、撕裂維度的無形利刃,以超越感知極限的速度直刺他護身毒障的絕對核心!冰冷!鋒銳!帶著一種無視防御、滅絕一切的純粹殺伐本質!

毒斗羅身上常年凝聚、足以讓魂斗羅都避之不及的碧磷蛇皇劇毒領域,在這股奇異的鋒銳感沖擊之下,竟然如同滾湯潑雪,發出極其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嗤嗤”聲響!一縷劇毒源質,竟然被那無形的鋒銳瞬間湮滅!

“哼!”獨孤博體內雄渾的魂力應激爆發,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不是他避讓,而是那驟然出現的湮滅感太過于詭異!他甚至沒搞清楚攻擊來自何方、具體是何物!僅僅是那純粹到超越了他認知極限的“鋒芒”觸感,就讓他的靈魂核心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他穩住身形,墨綠色的眼眸死死盯向地面——那本掉落的圖錄靜靜地躺在灰塵里,毫無異常。紫劫正彎腰去撿,臉上似乎帶著點懊惱。

再看月燼,他已經移開了目光,正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另一只手掌掌心。灰色的眼瞳里,映照著他自己那看似纖細無害的手指。那姿態,專注得如同在審視掌紋里蘊含的宇宙奧秘。

剛才……是什么?

攻擊?沒有魂力波動,那圖錄墜地只是個意外引發的巧合?可他眉心被鎖定的感覺和領域被撕開的刺痛又無比真實!

獨孤博的面皮繃緊。這小小的、廢棄的庫房,此刻在他眼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詭異。那個看似最平凡的男孩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深邃得令人心悸的迷霧。那沉默,那無視,那偶爾泄露出的、如同深淵惡獸睜開一條眼縫般可怕的無形鋒銳……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碧磷蛇皇武魂在無聲地躁動!那是頂級獸武魂對遠超自身、來自更高維度的壓迫感所產生的本能反應!荒誕!絕不可能!卻偏偏發生在眼前!

良久,獨孤博眼中那翻涌的殺意和探究緩緩沉寂下去,化為一種更深沉的冰冷與興味。他沙啞地開口,聲音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摩擦:

“落日森林,冰火兩儀眼。”報出了這個足以讓大陸無數勢力為之瘋狂的地名,仿佛是丟出了一塊試探的石頭。

那雙墨綠色的豎瞳緊緊盯著月燼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月燼終于從自己的手掌心抬起頭,灰色的眼眸看向了獨孤博。沒有震驚,沒有貪婪,甚至……連一絲好奇都沒有。那雙死寂的眼睛里,依舊什么情緒都無法映照。

“嗯?”他發出一聲單音節疑問。似乎對這個地名完全不感興趣。

“……跟我來。”獨孤博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混合著塵埃與木頭腐朽味道的空氣似乎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冷意。他不再停留,墨綠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痕,鬼魅般從敞開的窗口消失無蹤,連最后一絲氣息也瞬間收斂,仿佛從未出現過。

空曠的庫房只剩下兩個孩子的身影。紫劫撿起圖錄,拍了拍封面的灰,看著月燼,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成了?”

月燼點頭,將手中的書輕輕合攏:“走。”

沒有多余的言語。兩道身影如同滑過屋檐的夜風,悄無聲息地融入下方學院的陰影中,沿著無人小徑,朝著城外未知的旅途疾行而去。

當兩道無聲無息的身影掠過諾丁城外最后一道崗哨時,天色已近黃昏。巨大的落日熔金,將遠處的山脈輪廓涂抹成濃郁的鐵銹色,沉甸甸地壓在地平線上。空氣里彌漫著秋日草木衰敗特有的苦澀氣息和泥土塵灰的干燥味道。

獨孤博早已不見蹤跡,只在遠離官道的密林深處,留下了一道冰冷刺骨、隱而不發的氣息軌跡作為引路標記,如同劇毒蝰蛇游弋過草叢留下的致命痕跡。這道氣息軌跡絕非善意,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充滿試探性的誘餌。

月燼灰色的眼瞳掃過前方幽深的密林,步伐節奏沒有絲毫停頓。他腳下踩著的每一步都輕靈得詭異,枯枝落葉仿佛在他靴底無聲溶解,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那種徹底的“不存在感”再次降臨,他整個人如同融入環境的一縷陰影。

紫劫緊隨其后,赤紅色的發辮在暮色中劃過一道凌厲的軌跡。她的身影卻并非完全的隱匿,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和重量感。然而詭異的是,那裹挾著灼熱氣流的腳掌觸及松軟枯葉時,本該發出的“噗呲”聲響卻如同被某種無形物質吸收隔絕了一般,徹底化為一片寂靜。

落日森林深處,人跡罕至。

冰火兩儀眼所在的詭異山谷被更濃重的霧氣包裹,奇異的紅白雙色泉水散發出的磅礴能量潮汐,在山谷內部翻涌激蕩。霧氣邊緣地帶,奇形怪狀的嶙峋山石如同巨獸的骸骨,張牙舞爪地指向灰紅色的天空。植被稀少,只有少數一些適應了極端環境的、散發著冰寒或灼熱氣息的異種植物,如毒藤般攀附在裸露的巖石或濕滑的苔蘚上。

“到了。”獨孤博冰冷的聲音從前方的濃霧中傳來,如同毒蛇貼地滑行的嘶鳴。他墨綠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凝實在一塊嶙峋黑石之巔,居高臨下,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枚淬了毒的探針,刺向霧氣邊緣那兩個終于停下腳步的身影。

月燼和紫劫站在一片相對開闊、地面堆積著厚厚一層深藍色寒霜苔蘚的低洼地帶。濃稠如同實質的冰火混合霧氣就在前方不足百步,翻騰扭曲,形成一道天然的能量屏障。

“這里,就是落日森林的核心。”獨孤博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在寂靜的山谷中異常清晰。“冰火兩儀眼,老夫的藥圃。”他特意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試探,“里面的能量,封號斗羅踏入也需萬分謹慎。你們若怕了,現在離開還為時不晚。”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裝神弄鬼的小輩,是真有通天手段,還是虛張聲勢。

月燼抬起眼,灰色的瞳孔穿透稀薄些許的霧氣,望向那在紅白雙色輝映下不斷翻騰的泉眼中心。瞳孔深處,似乎倒映出了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龐大混亂的規則亂流。他沒有回答獨孤博的嘲弄,甚至連一眼都未曾投向石頂的毒斗羅。

他的目光,筆直地鎖定了霧氣深處,那泉眼中心位置上方數百米處,那片空間能量最為混亂、無數細密空間褶皺如同旋渦般不斷生滅的區域!

那地方,連獨孤博都本能地感到不安,不敢輕易靠近。

咻——!

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幾乎在紫劫出聲的剎那,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倒掠而出,瞬間脫離出那無形力場籠罩的范圍!獨孤博站在一塊更高的冰蝕巖柱頂端,墨綠色的瞳孔劇烈收縮,死死盯著下方那片驟然塌陷、旋轉的空間!

紫劫的身體猛地繃緊!她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指節發出輕微的“咔啪”聲。那雙紫色眼眸中,興奮的光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巖漿!不是因為即將獲得的魂環,而是為那混亂、狂暴、充滿無限可能的純粹毀滅能量!

月燼依舊站在那漩渦的核心邊緣,灰色的衣袍被狂暴的氣流撕扯得獵獵作響,卻詭異地沒有半分卷曲破裂。他那張清瘦白皙的面容沉靜如水,灰色眼瞳中倒映著瘋狂旋轉的墨色風暴,仿佛只是在欣賞一幅混沌初開的畫卷。

吼——!!!

震天動地的咆哮,穿透混亂的魂力亂流、穿透空間漩渦撕裂物質的恐怖尖嘯,如同億萬鋼鐵巨獸崩壞前的最后悲鳴,狠狠錘擊在每個人的耳膜和靈魂之上!

伴隨著這聲咆哮,整個冰火兩儀眼的泉水轟然爆發!

赤紅色的熾熱泉水化作滔天火浪直沖云霄,泉眼周圍數百米巖壁上的耐寒靈草瞬間化為飛灰!冰藍色的極寒凍氣則如同極地風暴,貼著地面橫掃而出,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凍結,留下一條條蛛網狀的冰晶裂隙!

泉眼中心的空間漩渦驟然膨脹、加速旋轉!狂暴的吸力將漫天蒸騰的紅藍霧氣、碎裂的巖石、甚至部分空間本身都無情地撕扯吞噬!

“來——了——!”紫劫的聲音在風暴中反而被無限放大,帶著一種穿透一切混亂的毀滅意志!她足下用力一踏!布滿堅硬藍霜苔蘚的地面轟然炸開一個直徑數米的蛛網狀深坑!坑底深處的巖石呈現出詭異的結晶融化態!

她整個人,如同投石機彈出的燃燒炮彈,迎著足以讓尋常魂帝瞬間粉身碎骨的空間風暴亂流和那令人膽寒的咆哮聲,化作一道霸道的紫色閃電,義無反顧地沖向了那旋渦之眼!

“瘋子!”高處的獨孤博臉色鐵青,墨綠的眼眸死死盯著紫劫的身影,以及那風暴中心若隱若現的、彌漫出末日氣息的巨影。碧磷蛇皇的虛影再次在他身后躁動不安地扭動起來,劇毒領域被壓縮在身周三米之內,幾乎凝成實質的墨綠色液體屏障。那來自未知魂獸的恐怖威壓,讓他嗅到了久違的死亡味道!超過五萬年?不!那種高位格生物的壓迫感,甚至超過了他在星斗大森林深處遭遇的某些亞龍種!

月燼在紫劫化作閃電沖出的同時,也動了。

他的動作沒有紫劫那種撕裂天地的霸道氣勢,反而極致內斂,如同滑入水中的一片葉子。他一步邁出,枯瘦的身影竟然直接“融”進了前方那肆虐狂暴、足以絞碎精鐵的空間風暴亂流之中!

沒有激起半分漣漪,沒有遭遇任何想象中的能量撕扯!

他仿佛行走在一片絕對靜止的“真空”地帶。身周那足以讓魂圣都瞬間重傷的空間切割和魂力亂流,在逼近他身體三尺范圍時,便如同陷入了絕對的死寂、絕對的凝固!所有狂暴的能量如同被無形的劍域撫平了波瀾,湮滅了形態,化作了最本源、最無害的粒子塵埃,然后無聲無息地消散于無形!

獨孤博的瞳孔縮成了危險的針尖!他親眼看見一塊被卷入風暴的房屋大小的堅硬玄冰,在靠近月燼周身那片無形力場邊緣時,沒有任何征兆地,像高溫下的蠟像般瞬間軟化、坍塌、然后分解為肉眼無法觀察的齏粉!

湮滅!絕對的湮滅!

月燼的身影,就在這絕對的湮滅地帶中,如同在風暴中心散步一般,悠然卻又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地踏向旋渦中心那片最混亂的核心——那咆哮聲傳來的源頭!

轟隆!!!

核心區域爆發出刺眼欲盲的光芒!紫色的雷電如同狂舞的巨龍,帶著毀滅性的氣息與某種龐大無比的能量激烈碰撞!震耳欲聾的爆破聲與空間破碎的尖銳嘶鳴混合在一起,如同末日審判的號角!

恐怖的沖擊波帶著足以蒸干血液的高溫和凍結靈魂的寒流,如同海嘯般以碰撞點為核心,猛地擴散而出!沖擊波瞬間掃過整片山谷!

高處的獨孤博悶哼一聲,身周墨綠色的劇毒領域狂閃,如同被巨石擊中般狠狠地撞擊在身后的巖壁上,堅固的冰蝕巖壁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強行穩住身形,嘴角溢出一絲墨綠色的血線,瞳孔中充滿了駭然!僅僅是被余波掃中!

塵埃彌漫,能量潮汐還在肆虐轟鳴。

碰撞點的光芒緩緩斂去。

一株形態猙獰龐大的黑色植物,顯露出來。它扎根在紅藍雙色泉水交匯處炸開的地底深處,主干扭曲如龍,覆蓋著厚厚的、仿佛由空間碎片凝結而成的漆黑嶙峋甲殼,頂端是數十根布滿倒刺、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如同異星章魚般的巨大觸腕!每一根觸腕的頂端,都有一枚不斷旋轉、散發出恐怖吸力的微型空間旋渦!它散發出如同黑洞般貪婪吞噬一切的兇戾氣息,正是空間屬性的頂級獵食者魂獸——七萬年魂獸,裂空噬魂花!

此刻,這株可怕的植物霸主卻顯得極其狼狽。它軀干上覆蓋的空間甲殼多處撕裂,露出下方流淌著墨綠色膿液的內部組織!兩根最為粗壯、長滿鋒銳角質倒刺的觸腕,被硬生生撕扯斷裂!斷口處光滑如鏡,仿佛被某種無形卻極端鋒銳的力量瞬間切斷!殘留的傷口表面籠罩著細密的紫色電蛇,發出“滋滋”的灼燒湮滅聲,阻止著它的自我修復!

而它的正前方,紫劫穩穩落地!

她腳下的地面寸寸龜裂,但她的身體,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山峰,紋絲不動!那襲粗布衣褲被撕裂多處,露出一截截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炸性力量的小麥色肌膚,肩頭處更是被倒刺撕開一道長長的血口,肌肉撕裂翻卷,深可見骨!殷紅的鮮血順著臂膀淌落,滴在身下冰藍的寒霜苔蘚上,瞬間凍結又隨即被高溫氣化!

然而,少女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痛楚,反而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得耀眼的牙齒,帶著一種桀驁不馴的獰笑!紫色的眼瞳中,是徹底燃燒起來的熾烈戰意!她毫不在意肩頭那足以廢掉尋常魂王的恐怖傷口,那點痛楚甚至無法在她那雙燃燒的眼眸里留下一絲陰霾!

更令人驚懼的是,她的右手,此刻正死死握住裂空噬魂花一根正在瘋狂扭動掙扎、布滿尖銳倒刺的粗壯觸腕根部!紫電如同實質的鎖鏈,從她掌心瘋狂涌出,纏繞勒入那漆黑的角質外殼!每一次勒緊,都爆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切割聲和魂力湮滅的刺耳爆鳴!

一人一花,如同神話傳說中角力的泰坦與惡魔,進入最原始、最暴戾的力量對抗!

裂空噬魂花剩余的數十根觸腕瘋狂舞動!頂端旋轉的空間旋渦驟然擴大數倍,恐怖的吞噬撕扯之力鎖定紫劫!

就在這足以瞬間絞殺魂斗羅級別的空間旋渦即將合圍吞噬紫劫的剎那——

嗡!

一聲奇異的劍鳴響起。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所有的能量爆鳴和空間撕裂的尖嘯!山谷中無處不在的、由冰火泉水蒸騰彌漫的能量粒子,像是瞬間被投入了億萬柄無形利劍!

一道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靜靜懸浮在那朵瘋狂噬魂花的正上方!

月燼。

他雙目微闔,灰色的眼瞳隱藏在眼簾之后。一只修長的手指,正輕輕點在那裂空噬魂花主干部位一塊相對薄弱、甲殼邊緣有著細微裂痕的區域。

指尖皮膚觸碰到那冰冷堅硬、如同空間精金鑄造的漆黑甲殼時,異變發生!

沒有光芒爆閃,沒有魂力爆發。那塊原本就存在細微裂痕的甲殼,如同被投入極高濃度強酸中的脆弱餅干,開始以那指尖觸點為中心,肉眼可見地……融解!坍塌!消弭于無形!形成一個完美的、不斷擴大且深不見底的圓洞!

湮滅!絕對的湮滅!九葉劍草第一葉——寂滅之葉!

那不是破壞,而是徹底的、不可逆的物質結構分解!

裂空噬魂花那充滿混亂與貪婪的嘶吼聲猛地變成了凄厲到極致的哀嚎!如同億萬玻璃碎片同時刮擦金屬!龐大的身軀瘋狂痙攣!

紫劫眼中兇光大盛!

“死!”

一聲清叱,如同雷霆炸響!她抓住那唯一觸腕根部的右臂猛地后拉,將魂獸龐大的身軀扯得一個趔趄!同時左拳緊握,熾烈的紫色雷光在拳鋒上凝聚成一個急速旋轉的深邃雷鉆!帶著刺穿空間的狂暴尖嘯,毫無花哨地朝著那被月燼指尖湮滅出的空洞、朝著噬魂花的核心本源轟去!

噗嗤——!

旋轉的紫色雷鉆深深貫入那個圓洞!沒入噬魂花內部那團瘋狂跳動的、凝聚了它所有空間魂力精華的本源花魄!

寂滅之力引發的湮滅效應,與紫劫那毀滅性的紫電龍皇之力形成了某種超越理解的恐怖共振!噬魂花本源核心在兩種絕對極端的力量碰撞下,如同被投入黑洞中心的星辰,結構瞬間崩壞!

它那扭曲的主干猛地僵直!瘋狂舞動的觸腕瞬間僵死般凝固在空中!覆蓋全身的空間甲殼發出無數細密碎裂的悲鳴!那雙隱藏在眾多觸腕縫隙中的、如同空間亂流凝成的猩紅復眼,里面的光芒驟然熄滅、潰散!

龐大猙獰的軀體僵在那里,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轟!!!

下一秒,恐怖的墨紫色能量風暴,夾雜著無數鋒利如刃的空間碎片、帶著足以割裂靈魂的怨毒尖嘯,猛地以噬魂花的身體為中心,爆炸開來!沖擊波遠超之前的交鋒,瞬間橫掃了整個山谷!

獨孤博悶哼一聲,再次被狠狠撞飛!他身周的墨綠毒障如風中殘燭般瘋狂搖曳,幾乎潰散!數口墨綠色的毒血不受控制地噴出!

月燼的身影在那風暴臨近身體之前,已經如同融入空氣般消失于無形,再出現時已在百米之外的半空,灰色衣袍連點褶皺都未曾留下。

紫劫則死死地站在風暴的最核心!無數墨紫色的能量碎片和空間亂流沖刷著她纖細的身體,肩頭的傷口在沖擊下血肉翻卷得更加可怖!但她如中流砥柱般屹立不倒,紫色的眼瞳死死盯著前方爆炸的核心!

一枚巨大無比、如同黑水晶雕琢而成、邊緣流轉著無數銀色空間紋路的奇異魂環,如同受到致命吸引,從爆炸的光焰中冉冉升起!魂環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和超越想象的磅礴魂力!正是七萬年裂空噬魂花的魂環!

“過來!”紫劫眼中燃燒著炙熱的火焰,低喝一聲!龐大的精神牽引力如同巨網般籠罩向那即將徹底顯化的黑色魂環!

就在那魂環被紫劫的精神力初步鎖定的瞬間!

異變再起!

嗷——!!!

一聲比先前噬魂花更加古老、更加殘暴、蘊含著無盡冰與火之威儀的恐怖龍嘯,如同無數座火山與冰川同時在耳邊崩塌,猛地撕裂能量風暴,悍然響起!

冰火兩儀眼那早已被戰斗攪動得如同沸粥的兩道泉水泉眼處,紅藍色的光芒瞬間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墨綠色!兩只截然不同的巨爪——一只燃燒著慘綠毒焰、覆蓋著厚重如精金般冰霜鱗片的利爪;一只流淌著赤紅巖漿、布滿暗紅色詭異晶簇的熔巖巨爪——如同開天辟地般,裹挾著洞穿虛空的極致之力,猛地從那紅藍色糾纏的泉眼深處撕裂水面探出!

雙爪的目標無比清晰:那只剛剛凝聚成型的、閃爍著空間銀色紋路的巨大黑色魂環!以及魂環下方那渾身浴血、卻氣勢如虹的紫劫!

更深處,一雙燃燒著劇毒綠焰與暴怒紅光的巨大龍瞳,在翻滾的泉水下若隱若現,死死鎖定了獵物!貪婪與毀滅的氣息濃郁得令人窒息!

七萬年魂獸?不過是我雙翼之下卑微的血食!一道飽含無上威壓與極致貪婪的靈魂咆哮,直接碾壓而來!

毒龍皇!冰火兩儀眼真正的看門巨獸!它竟在噬魂花引爆核心的混亂瞬間,尋到了吞噬這枚蘊含空間法則本源的七萬年魂環最佳時刻!欲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之舉!

高處的獨孤博此刻再也無法維持封號斗羅的威嚴,臉色慘白如紙,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絕望之色!毒龍皇!這頭在冰火兩儀眼盤踞了萬年的恐怖存在!連他在全盛時期,都需依靠對地形的熟悉和速度優勢才能勉強周旋!正面硬撼?十死無生!

紫劫瞳孔猛然收縮!那瞬間降臨的雙爪威壓遠超之前!撕裂肩頭的劇痛、強行壓制魂獸本能的虛弱、以及直面這遠超想象的巔峰魂獸的絕對壓制……讓她的大腦瞬間被極致的死亡危機所淹沒!身體甚至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僵硬!

那慘綠與赤紅交纏的毀滅龍爪,如同兩座傾倒的熔爐山岳,已然籠罩了她頭頂的天空!吞噬的空間黑洞與融化的赤紅熔巖漩渦在爪尖瘋狂旋轉!

絕境!似乎已成定局!

月燼灰色的眼瞳之中,倒映著那兩片撕裂天穹的巨大陰影,以及陰影下那抹倔強挺立的紫色。那深如寒潭的灰色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如同投入一粒微塵的絕對靜水。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動作,甚至呼吸的頻率都未曾改變。

但就在那致命的雙爪陰影即將吞噬一切的前一個剎那——

嗡!

一片極其虛幻、邊緣仿佛在不斷分解重組的、閃爍著溫潤青玉光澤的奇異葉片,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月燼的身前。

這葉片并非實體,更像是一道凝聚的劍意投影。它纖細優雅,薄如蟬翼,通體流轉著溫潤的青玉光澤,然而葉片邊緣細微的鋸齒紋路,卻仿佛是由無數比發絲細微億萬倍的、切割著空間維度的鋒芒所構成!

在它出現的剎那,整個冰火兩儀眼區域狂暴肆虐的冰火能量風暴、那撕裂靈魂的毒龍皇咆哮、甚至時間流淌的微毫變化……都瞬間陷入了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

緊接著!

月燼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

他出現在紫劫的身側!那只凝聚著寂滅之葉劍意投影的右手,以一種難以理解的軌跡和無法形容的速度,輕描淡寫卻又精準到不可思議地……斜向上方揮出!

動作輕柔得如同拂去情人肩頭的落花。

一道青碧色、微細得如同晨曦第一縷射穿露珠的光線,無聲無息地從他并攏的指尖延展而出。

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魂力爆發。

沒有摧毀一切的聲光幻影。

甚至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未曾蕩漾。

只有一點青芒,一道細線,一抹掠過空間的微光。

然后——

嗤!

輕若無物的布帛被最銳利的針尖瞬間穿透。

那只燃燒著慘綠毒焰、覆蓋厚重冰霜鱗片、帶著絕對零度與萬毒湮滅之力的冰龍爪,以及那只流淌著赤紅巖漿、布滿暗紅晶簇、彌漫萬物熔解之能的火龍爪……

從爪尖位置起,如同被無形的最高維切割劃過!

一道完美到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青碧細線,貫穿了這兩只足以讓封號斗羅都粉身碎骨的絕殺龍爪,在爪腕處一閃而逝!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

毒龍皇那飽含無上威壓和吞噬意志的靈魂咆哮,如同被利刃割斷了喉嚨的巨獸,瞬間從毀滅的咆哮變成了極致的不解與……驚恐?!

噗!噗!

兩只山岳般巨大的龍爪,在所有人呆滯的注視下,爪腕之上數十米處,那層覆蓋著萬載玄冰和最堅韌熔巖晶層的血肉筋骨,被整齊無比地切斷!斷口處光滑如鏡!兩股截然不同的、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恐怖龍血,如同被暫停了噴發的火山口,遲滯了一剎那……

然后,在下一個毫秒——

轟!轟!

如同天穹被貫穿!蘊藏著極致冰毒的墨綠色龍血噴泉與熾熱焚天的赤金色熔巖龍血狂潮,同時從那兩道鏡面般的傷口中,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絕望洪流,狂暴無比地朝著兩邊噴涌而出!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冰與火!毒與炎!死亡與新生的狂暴交響曲,轟然奏響!冰火兩儀眼,徹底沸騰!

青色的雷光在月燼的指尖一閃而逝,寂滅之葉的投影消散無蹤。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到死寂的漠然模樣,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斬滅雙龍之爪的一劍,不過是拂去了塵埃上的一粒砂礫。

轟!!

巨大的沖擊力讓毒龍皇那龐大到無法想象的本體發出一聲痛徹靈魂的驚天悲號,雙爪齊斷的巨大痛楚讓它瞬間失去了對泉眼深處力量的絕對掌控!它被那噴薄的斷爪之血和自身力量的激烈反噬狠狠沖退,龐大的陰影裹挾著漫天赤金與墨綠的毀滅血雨,如同被無形巨錘砸飛的沙包,狠狠倒撞回冰火兩儀眼那翻滾沸騰的紅藍泉水深處,濺起滔天巨浪!只留下兩截龐大如山、不斷噴灑腐蝕性血液、砸向山谷地面的猙獰斷爪!

冰火兩儀眼的力量屏障與毒龍皇的絕對封禁,在它遭受重創陷入混亂的瞬間,露出了微小卻致命的空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紫劫的眼中,那僅有的瞬間僵直早已被狂暴沸騰的戰意徹底取代!肩頭的劇痛仿佛成了力量的催化劑!她足下狠狠一踏!腳下大地再次龜裂塌陷!而她的身影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紫色電光,不退反進,直接沖向了那片巨爪斷落、血雨傾盆的絕對禁區!

她的目標,并非暫時退卻的毒龍皇,更不是那砸落山谷引起地動山搖的斷爪,而是毒龍皇意圖攫取卻功虧一簣、在混亂能量風暴中依舊穩如泰山懸浮于空的——裂空噬魂花魂環!

七萬年魂環!空間本源!它必須屬于她!

那枚巨大的黑色魂環,邊緣流淌著神秘而穩定的銀色空間紋路,如同最完美的天體圓環。它靜靜懸停在混亂風暴的核心位置,周遭肆虐的冰火能量亂流、空間碎片、毒血烈焰沖擊在靠近它周圍一個特定的無形界域時,便如同撞上不可逾越的法則壁壘,自動分流繞行。

“碎!!”

紫劫清越的喝聲如同撕裂風暴的驚雷!她的身影在沖刺中猛地躍起!火紅的發辮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軌跡,直接撲向那懸浮在頭頂上方、散發著磅礴空間波動的巨大黑色魂環!

更令人屏息的是——

在她身體凌空的剎那,一頭威嚴、暴戾、渾身纏繞著紫色毀滅電弧的猙獰龍首虛影,在她身后一閃而沒!那不是純粹的紫電龍皇!那虛影的細節更加古老、蒼莽,紫電只是最表層的紋飾,更深邃處仿佛流轉著原始的毀滅與新生法則!一種超越了魂獸位格的、仿佛來自異次元時空的上古龍魂意志!

紫電龍皇武魂的真正形態,在吸收魂環的生死關頭,似乎受到了某種更高位格力量的引動!

嗡——!

一股古老、深邃、純粹到令人靈魂戰栗的毀滅氣息,瞬間從紫劫每一個毛孔深處彌漫而出!那股氣息之強橫,甚至暫時壓過了下方翻滾泉眼中重傷的毒龍皇所泄露出的龍威!

無形的漣漪以紫劫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她凌空躍起的身影如同被這股毀滅氣息所籠罩,暫時化為這片混亂空間唯一的錨點。

“落!歸!引!溯!”

四個字,短促、有力、音節奇古,如同從無盡宇宙回廊震蕩而來的古老神言!伴隨著這四個字的吐露,紫劫纖細的身軀猛地爆發出驚世的吸力!

嗡——

那枚懸浮的七萬年裂空噬魂花魂環猛烈地顫抖了一下!覆蓋其表面的空間銀輝驟然明亮了數十倍!隨即像是受到無法抗拒的絕對意志牽引,龐大的圓環驟然收縮,化作一道凝練的黑色流光,如同歸巢的游魚,順從無比、卻又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直接撞向紫劫的眉心!

轟——!!!

黑色流光沒入的剎那!

整個山谷的空間和時間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緊接著——

一道純黑色、邊緣不斷扭曲著無數細密銀色空間裂紋的光柱,猛地從紫劫身上沖天而起!光柱撞入上方翻滾的濃厚毒瘴與能量迷霧,撕裂出巨大的空洞,甚至洞穿了更深層次的空間,隱隱露出了其外域外的死寂星空景象!

狂暴到極致的空間魂力如同億萬暴走的飛劍,瞬間以紫劫身體為中心爆發開來!每一道能量都蘊含著切割、撕裂、重組空間的混亂威能!她腳下的厚實寒冰層瞬間化為齏粉!周身數十米內的巖壁無聲無息地出現無數道筆直、平滑、深不見底的劍痕!地面無聲無息地凹陷下去一個巨大的碗狀深坑!

紫色的毀滅電弧瘋狂閃爍,纏繞著那純粹的黑與銀!

山谷劇震!

遠處被撞得七葷八素的獨孤博,此刻連嘴角溢出的墨綠毒血都顧不得擦拭,墨綠色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驚駭萬分地看著風暴中心那道承受著驚天力量灌注的身影!

強行越級吸收超越極限年限的魂環!還是以如此霸道、無視一切法則的姿態!瘋了嗎?!

噗!

風暴中心,紫劫再也無法壓制那超越想象的沖擊!一口殷紅的鮮血猛地噴出!血液在離開她身體的瞬間,就被狂暴的空間亂流撕裂成細小的血珠,又在紫色電弧的裹挾下蒸發成血霧!

她的身體表面,肌膚下開始有細密的銀光流淌,如同一條條暴走的銀色小蛇在皮下血管中橫沖直撞!整個人仿佛隨時會被這恐怖的魂力撐爆!

吸收已經開始!要么成功登頂,要么粉身碎骨!

……

數日后。

陽光穿透冰火兩儀眼上方濃重稀薄了些許的冰火毒瘴,將谷底照亮。紅藍相間的泉水依舊在緩緩翻滾,但少了噬魂花和毒龍皇鬧出的動靜,山谷多了一絲詭異的沉寂。戰斗的痕跡依舊觸目驚心,巨大的斷爪殘骸躺在山谷兩側,墨綠和赤金的龍血腐蝕了大片區域,空氣中彌漫著混合血腥、焦糊與奇異藥香的復雜氣味。

獨孤博盤膝坐在最高的冰蝕巖柱上,周身墨綠色的毒霧繚繞,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這幾日他沒有離開,目光從未遠離過下方那個焦黑凹陷的巨大坑洞邊緣盤坐的兩道身影。每一次紫劫身上那失控的空間能量爆發和撕裂般的痛苦嘶吼,都讓他心驚肉跳。

此刻,紫劫盤坐在靠近冰泉一側的凍巖上,周身狂暴的空間亂流終于平息下來。黑色的光柱早已斂去,只有偶爾可見一縷細微的銀色空間裂隙在她皮膚下如游魚般一閃而沒,留下淡淡的灼痕,那是力量初步穩固的標志。巨大的黑色魂環懸浮在她身后,緩緩旋轉,七個凝練的銀色光點如同星辰鑲嵌在環體邊緣,散發出穩定而強大的空間波動。她的肩頭,那道幾乎撕裂臂膀的恐怖傷口已然消失,露出光滑如初、新生的肌膚,上面隱隱透著一層玉石般的溫潤光澤,比原先更具韌性。

而月燼,就坐在她對面,僅僅相隔半米。他的身體狀態看似平靜無波,灰色眼瞳微闔,仿佛陷入最深沉的冥想。然而,獨孤博注意到,在他周身一個直徑不足三米的圓形區域內,空間的扭曲感遠超紫劫能量爆發時的混亂!那區域里,空氣的折射都出現了無法理解的異常扭曲,光線被拉長、折疊、甚至消失。像是存在一個無形的黑洞,吞噬著一切能量和感知!

更令獨孤博心悸的是,那片扭曲空間中,偶爾會有一抹極其微弱、卻純粹到讓他靈魂深處劇毒武魂都感到顫栗的青光一閃而逝。那青光微弱如星火,卻仿佛蘊含著滅絕萬靈、重開混沌的至高劍意!

月燼吸收的不是獸環,而是凝聚了他寂滅劍意、以及紫劫之前強行突破時散逸的部分空間法則碎片本源!他要將這些規則碎片,如同鍛鐵打鋼般融入劍草!

時間一點點過去。

紫劫身后的七萬年空間魂環徹底穩固。某一刻,她豁然睜開雙眼!

紫色眼瞳深處,兩道扭曲跳躍的銀色電芒一閃而過!那是空間之力初步內蘊的征兆!

轟!

沒有絲毫征兆!兩道巨大到足以遮蔽山谷上方天空的骨翼投影,如同破開囚籠的神魔之翼,猛地從她后背肩胛的位置舒展開來!

左邊骨翼,巨大無比,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的銀灰色,形態如同覆蓋著無數層疊加的空間薄片,每一次煽動都帶起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仿佛輕輕一振翅,便能撕裂虛空、橫渡位面!空間折躍之力!

右邊骨翼,則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深紫色!翼骨粗壯猙獰,覆蓋著無數玄奧的紫色雷霆符文,每一次骨翼的震動都伴隨著密密麻麻的紫色電蛇狂舞!毀滅的雷霆法則!

兩翼相生,如同空間承載雷霆,雷霆撕裂空間!構成一種玄奧而可怕的平衡!赫然是斗羅大陸前所未有的雙形態外附魂骨——永劫雷翼!

“唳——!”

紫劫仰頭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混合著龍類的高昂與毀滅雷霆的狂暴!周身紫色雷霆與銀色空間光屑猛然炸開!

伴隨著長嘯,她背后的永劫雷翼猛地一振!

沒有任何聲息!她身處的空間如同鏡面般折疊起來!下一剎那,她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山谷另一端!銀灰色的空間骨翼在她身后留下淡淡的殘影!再振翅!一道紫色的毀滅雷霆撕裂空間!她已立在數百米的高空!雷光與空間碎片在她周身環繞!宛如執掌毀滅與穿梭的神祇!

速度!超越了物理概念的極致!

就在紫劫振翅翱翔、新生的魂環與永劫雷翼引動的空間風暴尚未平息的瞬間——

嗡!

月燼身周的扭曲空間驟然向內坍縮!如同億萬顆星辰在極小的點內湮滅重生!

一切歸于死寂。

他緩緩睜開雙眼。

灰色的眼瞳深處,那片空寂的虛無里,似乎有一抹難以言喻的、代表終末的青意一閃而過。隨即,他背后的虛空微微波動。

嗤——

兩道無聲無息的、形態模糊不清的奇異事物,如同刺破虛無的絕世劍鋒,緩緩“探”了出來!

它們無形無質,邊緣在光線的折射下若隱若現,仿佛是兩道純粹由某種切割維度的終極“鋒銳”概念本身凝聚而成劍鋒!沒有實體骨骼,沒有羽毛,只有不斷流淌、變換著形態的青灰色流光在軌跡邊緣不斷湮滅與重塑,散發出一種令人雙目刺痛、靈魂都會被割裂的恐怖鋒芒感!

僅僅是形態模糊的存在在那里,其軌跡邊緣所觸及的空間,就無聲無息地被劃開一道道細微的、久久無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獨孤博只看了一眼,雙眼便感到一陣劇痛!仿佛靈魂被億萬根無形的針狠狠刺中!那是屬于“鋒利”這一終極概念本身對他感知造成的降維打擊!

虛空劍翼!

由九葉劍草寂滅之葉本源、空間法則碎片的秩序鋒銳、以及此界前所未見的“鋒銳”法則概念共鳴誕生的外附魂骨!它是劍之極意的具現!是空間切割的具象!是萬物寂滅的起始點!

沒有任何魂力波動從月燼身上散發出來。他甚至沒有刻意去催動這對虛空劍翼。

他只是輕輕抬眼,目光投向高空中那道剛剛完成一次雷霆閃現、正沐浴在冰火混合天光下的紫劫身影。

這個極其微小的視線動作,卻引發了那對無形劍翼的本能反應!

沒有任何風聲和能量波動!

月燼身處的空間如同流水般,在他視線投射的軌跡上自發地向兩旁“分開”!仿佛空間本身為他主動讓出了道路!

下一個瞬間!

月燼的身影,如同他目光的延伸,消失在了原地。

不!不是瞬移!也不是單純的空間跨越!

他的身體似乎融入了那一道“被意志本身切開的”空間軌跡中!直接出現在了紫劫的身側!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空間漣漪!如同他只是沿著一條早已存在的、無聲切開的直線通道走了過去!

無視空間!行走于概念的裂隙!

山谷上空,烈陽高照。

月燼與紫劫立于虛空,一人周身銀色空間符文跳躍流淌、紫色雷霆噼啪作響;一人如同處于靜止的切割點,身周空間呈現出詭異的平滑切割狀。在他們身后,永劫雷翼與虛空劍翼分別舒展,一者撕裂空間掀起雷暴,一者切割維度引動寂滅,將天穹染成銀紫與虛無青灰交織的奇異畫卷。

山巔的獨孤博早已僵立如石像,墨綠色的瞳孔渙散失焦,干裂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了一下。

在這絕對的死寂與毀滅性力量的碰撞威壓之下,下方冰火兩儀眼那糾纏數萬年的紅藍泉水,仿佛都感知到了什么,沸騰般劇烈波動了一下!

一種源自更深層世界法則的、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的宏偉壓迫感,如同實質的鐵幕,無聲壓下!

高維意識降臨!世界的排斥與法則的反噬,因這遠超極限、觸及禁忌的力量顯現而正式降臨!這方囚籠,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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