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龍盤山禁忌
- 千萬別在午夜讀這本書
- 衡蕪雪
- 1503字
- 2025-07-24 15:42:50
物理老師講磁場那天，窗外的蟬正叫得瘋魔。她捏著粉筆在黑板上畫磁感線，突然停住，說龍盤山那片的磁場怪得很，像被什么東西攪亂了，黃昏后走進去，指南針能轉得像電風扇。
我們都笑，說老師您這是講物理還是講鬼故事。她沒笑，只說前兩年有個男人，就栽在那了。
男人是鎮上收廢品的，姓趙，四十多了，光棍一條，臉黑得像被煙熏過，笑起來露出兩顆黃牙。那天他去龍盤山收個舊衣柜，回來時太陽已經落了，山風卷著紙錢渣子往脖子里鉆。路過墓地時，他踢到塊松動的墓碑，手電筒掃過去，瓷像上的女人突然就撞進眼里。
那女人看著年輕，也就二十出頭，梳著麻花辮，穿件的確良襯衫，眉眼淡得像水墨畫，在一片灰撲撲的墳堆里，亮得讓人心里發顫。趙老四咧開嘴，唾沫星子噴在碑上：“這小媳婦，俊得很，要是歸我……”
話沒說完，手里的手電筒突然滅了。他摸了半天沒摸到開關，罵了句娘，轉身就走，沒看見碑上的名字——“陳蘭，1987年卒”，也沒察覺后頸窩多了點涼絲絲的東西，像誰的頭發掃過。
當天夜里，趙老四就夢見那女人了。
他躺在自家那張吱呀響的木板床上，女人就坐在床尾，辮子垂到地上，襯衫下擺沾著點濕泥。“你說要我歸你？”她說話時嘴角不動，聲音像從井里撈出來的，帶著股鐵銹味。趙老四想坐起來，渾身卻沉得像灌了鉛，眼睜睜看著女人的手伸過來，指甲縫里全是黑土，摸到他手背上時，涼得像冰塊扎肉。
他猛地睜開眼，天剛蒙蒙亮。手背上真有塊青印，像被什么東西捏過。床底下不知何時多了片葉子，是龍盤山特有的柏樹葉，葉尖還掛著點濕泥。
第二天他照樣去收廢品，只是總覺得背后有人跟著。走到菜市場時，賣豬肉的王屠戶喊他：“老四，你后頸咋青了塊？跟被人掐了似的。”他摸了摸，沒感覺，只當是睡覺壓的。
可到了夜里，那夢又纏上來了。
女人站在他那臺老舊的電視機前，屏幕里正放著越劇，她跟著哼，調子跑得上氣不接，像被人掐著嗓子。“你看，我會唱戲。”她突然回頭，襯衫領口敞著，露出脖子上一圈深紫色的印子，“你娶我，我天天唱給你聽。”
趙老四嚇得滾下床，電視機還開著，演的卻是雪花。他哆哆嗦嗦摸煙，打火機剛打著，就看見煙盒上多了根頭發，黑長黑長的，纏著點濕泥。
最邪門的是第五天。他半夜起來撒尿，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堂屋的桌子上擺著個紅布包。打開一看，是件紅棉襖，布面硬邦邦的，像是浸過水又曬干的，領口繡著朵歪歪扭扭的牡丹花。旁邊壓著張紙，用鉛筆寫著“庚帖”，男方那欄填著他的名字，女方空著，底下卻隱隱透出“陳蘭”兩個字，墨跡暈開，像發了霉。
這時他聽見身后有動靜，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棉襖我試過了，合身。”女人的聲音就在耳邊，趙老四僵著脖子回頭，看見她穿著那件紅棉襖，站在門框底下，辮子散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眼睛睜得老大，卻沒一點光，黑得像兩口深潭。
她往前走了兩步，趙老四才發現她沒穿鞋，腳底沾著的黑泥在地上拖出兩道印子，一直通到門口。門口擺著雙紅布鞋，新得發亮，鞋里塞滿了土，土上還沾著幾根白森森的東西，像是骨頭渣子。
“你啥時候娶我？”女人笑了，嘴角咧得太大，露出的牙床是黑的，“我等不及了。”
趙老四嗷一嗓子就往外跑，鞋都沒穿，光著腳踩在泥地上，身后的笑聲跟著他，像條冰冷的蛇，纏得他脖子發緊。
后來鎮上的人說，那幾天總聽見趙老四屋里有哭聲，還有女人唱戲的調子，咿咿呀呀的，聽得人頭皮發麻。
物理老師講到這，拿起黑板擦擦掉磁感線，說：“龍盤山地下富含特殊礦物，日落后的磁場會干擾腦電波，讓人產生‘幻覺’……但問題是，為什么只有他‘看見’了她？”
某次放學，我特意繞路看了眼龍盤山的方向，夕陽把山尖染成血紅色，山腳下的墓地冒著白蒙蒙的氣，像誰在燒紙錢。風刮過操場的鐵絲網，嗚嗚地響，聽著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唱跑調的越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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