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中的美術社，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興趣社團，從建立以來一直相安無事，但就在某一年被卷入了一起校園暴力的事件中，美術社因此名聲大跌，卻也漸漸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后來，社團里混進了不少愛惹事生非的學生，他們借著美術社的名義，在學校里橫行霸道，逐漸把這里變成了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成了大家口中“不好惹”的存在。

校園內的某處體育建材室內，被林語打暈醒過來的葉嘉偉臉上貼著一層紗布站在角落。

社團社長高天磊是個看上去非常壯實的男生，但并不像想象中是那種沒腦子的莽夫，他此刻有些板著臉看向站在角落的葉嘉偉：“你說你是被一個蒙面女生打暈的？”

葉嘉偉縮了縮脖子，眼神有些閃躲，聲音帶著點委屈：“也不算蒙面吧……就戴著個帽子，看不清臉，但聽聲音肯定是女的。”

高天磊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敲著，眉頭皺得更緊了：“女的？能一腳把你踹暈？你是沒吃飯還是故意找借口？”

“真的！天磊哥，我沒騙你！”葉嘉偉急了，往前湊了兩步：“那女的動作快得離譜，我根本沒反應過來，鼻子現在還疼呢！”

高天磊盯著葉嘉偉臉上的紗布，指節敲擊桌面的節奏越來越快。他身后的幾個男生也開始竊竊私語，顯然沒人相信一個女生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女的？”高天磊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點陰狠：“咱們美術社什么時候淪落到被女生欺負的地步了？”

葉嘉偉臉漲得通紅，急忙辯解：“她肯定練過！動作跟電影里似的，嗖一下就過來了……”

“行了。”高天磊抬手打斷他，眼神掃過在場的人：“葉嘉偉你先把傷養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二年級的沈浩吧。”

“呦！老大對個女生都下手這么狠的嗎？”說話的是個一旁坐在墊子上的女生，她是二年級的林薇薇，此刻她正抱著胳膊，嘴角噙著絲玩味的笑：“記得是去年吧？有個被沈浩盯上的女生，被折磨到失心瘋，最后主動離校，聽說當時還想著自殺呢～”

高天磊沒接她的話，看向室內的另一個男生：“你去告訴沈浩，這事讓他去處理，查清楚那女生的底細，別搞太大動靜，讓她知道美術社不是好惹的就行。”

林薇薇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卷著耳邊的碎發，語氣里的戲謔更濃了：“老大你這是要退居二線？提前進入養老模式了？以前遇到這種不知死活的，你可不是這么好說話的。”她瞥了眼角落里還在揉鼻子的葉嘉偉，嗤笑一聲：“就這種貨色被打了，換作以前，你怕是早就帶著人堵到對方班門口了吧？”

高天磊停下敲桌子的手指，指腹在桌面上磨了磨，臉上沒什么表情：“馬上就高三了，畢業前想安穩點。真鬧出大事，對誰都沒好處。”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室內幾個躁動的低年級男生：“你們也收斂點，別整天惹是生非。”

林薇薇抱著胳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刻意壓低聲音：“說起來，你這社長也當不了多久了，下一任想好讓誰接了？”

高天磊抬眼看向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早就定了。”

“哦？”林薇薇來了興趣：“是沈浩嗎？還是你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幾個？”

“都不是。”高天磊搖搖頭，目光投向窗外，像是能穿透教學樓看到某個身影：“是一年級的那家伙。”

“那家伙？”林薇薇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你沒開玩笑吧？那小子從進社那天起就想著怎么退出去，上次他直接把錢扔你桌上說不干了，你忘了？”

“沒忘。”高天磊拿起桌上的美術刀，漫不經心地轉著玩：“但他最合適。論打架，你們誰能穩壓他一頭？論腦子，他比你們這群只會用拳頭的強十倍。”

他停下動作，刀尖指向地面：“美術社要想在學校里站穩，光靠橫是沒用的，他手里握著不少人的把柄，做事又夠狠，只有他能鎮住場子。”

林薇薇撇撇嘴，靠在桌沿上：“可他根本不想接啊。你總不能逼著他來吧？”

高天磊把美術刀扔回抽屜，發出“哐當”一聲輕響：“由不得他。”他抬眼時，眼神冰冷：“當初把他拉進來，就沒打算讓他全身而退。他要是識相，就乖乖接下這攤子；要是不識相……”

后面的話他沒說，但室內的空氣明顯冷了幾分。葉嘉偉縮了縮脖子，突然覺得鼻子好像更疼了——原來老大早就盯上他了？難怪上次他當眾駁了老大面子，老大都沒發作。

林薇薇看著高天磊陰沉的側臉，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家伙看著吊兒郎當，實則比誰都難拿捏，高天磊這步棋，怕是沒那么容易走……

教學樓后墻的窄巷里，煙味混著潮濕的霉味在空氣里彌漫。

兩個男生正斜倚著墻，指間的煙燃得正旺，火星在昏暗中明明滅滅，上課鈴的余音剛過，他們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其中一個黃毛男生還往地上啐了口煙絲，嗤笑道：“管他什么鈴，老子抽煙比上課重要。”

另一個戴耳釘的男生跟著笑，抬手把煙往墻上按了按，煙灰簌簌落在校服褲腿上：“就是，反正老師也不敢來這查。”

話音剛落，巷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個把校服帽子壓得極低的身影站在巷口，帽檐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截線條利落的下頜。

“喂。”帽子底下傳來的聲音有點悶，卻帶著冷意：“沒聽見上課鈴響？”

黃毛男生挑眉，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點對方：“你誰啊？戴個帽子裝什么孫子？”

耳釘男往地上彈了彈煙灰，語氣更沖：“滾遠點，別耽誤老子抽煙，不然把你帽子薅下來當煙灰缸。”

林語沒再說話，只是往前走了兩步，窄巷里的風突然變得滯澀，她插在褲袋里的手緩緩抽出，指節在昏暗里泛著冷白。

“看來是聽見了，就是不想動。”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下一秒卻猛地動了。

黃毛男生剛想張嘴罵臟話，眼前突然一花，拳頭帶著破風的力道已經砸到面門。

“咔嚓”一聲脆響，像是骨頭錯位的聲音，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動作，整個人就像被重錘砸中，踉蹌著往后倒去，后腦勺“咚”地撞在磚墻上，眼睛一翻暈了過去，指間的煙掉在地上，火星很快被潮濕的地面悶滅。

耳釘男嚇得渾身一僵，手里的煙“啪嗒”掉在腳邊，剛要抄起旁邊的木棍，林語的拳頭已經到了。

這一拳更狠，直接砸在他腹部，疼得他像只被踩住的蝦子弓起背，嘴里的呻吟還沒出口，后頸又挨了一記手刀，眼前瞬間黑了下去，軟塌塌地倒在黃毛男生身上。

巷子里靜得只剩下林語的呼吸聲，她低頭看了眼腳邊橫七豎八的兩人，又瞥了眼地上還在冒煙的煙頭，抬腳碾了碾。

“美術社的人，就這點能耐？”她扯了扯帽檐，轉身往巷口走，帽檐下的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

剛走到巷口，身后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林語腳步一頓，猛地回頭，是之前那個被打的瘦弱男生，不知什么時候跟了過來，正躲在墻角探頭探腦，手里還攥著塊磚頭，顯然是想幫忙，卻被剛才的場面嚇傻了。

看到林語回頭，男生嚇得一哆嗦，手里的磚頭“哐當”掉在地上。

林語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抬手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半張臉：“回去告訴你們班同學，美術社的人再來找茬，讓他們直接找我。”

男生愣了愣，看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反應過來什么，慌忙點頭：“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