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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鳳池宮“鴻門宴”,蘇心語險中周旋

“陛下,子時了。”

墨行低沉的聲音穿透殿門,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昏昏欲睡的蘇心語。她一個激靈,下意識地看向龍榻——剛才還氣息微弱、讓她守得腿腳發麻的男人,此刻竟已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那雙眼清明銳利,哪還有半分病弱昏沉的模樣?一絲寒意悄然爬上蘇心語的脊背。

“你先去偏殿。”墨今宴的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任何波瀾,仿佛剛才那場讓她心驚肉跳的“病發”從未發生。

“是,陛下。”蘇心語面上恭順,扶著冰冷的床沿緩緩起身,借著衣袖的遮掩,不動聲色地活動著早已麻木的雙腳。(內心OS:侍寢?侍個鬼!腿都快站成木頭樁子了,這‘解語花’的活兒可真不是人干的。)心里瘋狂吐槽,面上卻絲毫不顯,只留下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擔憂和疲憊的溫婉。

“墨行。”待蘇心語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帷幔后,墨今宴才沉聲喚道。

心腹墨行應聲推門而入,目光第一時間鎖在皇帝身上,帶著不容錯辨的關切:“陛下,您的身體……?”

“無礙。”墨今宴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去,將蘇才人的侍女引至偏殿伺候。”他頓了頓,指尖在錦被上輕輕敲擊了一下,補充道:“蘇才人……深得朕心,賞羊脂白玉鐲一對,即刻送去。”

“是,屬下明白。”墨行心領神會。這額外的厚賞,既是堵住蘇心語“未侍寢”之實的悠悠眾口,更是要她徹底忘掉今夜這寢殿深處,他突如其來的“病弱”。這深宮里的秘密,有時比毒蛇更致命,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蘇心語在偏殿接過那對觸手生溫、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鐲時,臉上適時地浮現出受寵若驚的羞赧。她低垂著眼簾,指尖感受著玉質的細膩溫潤,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清醒。(內心OS:呵,好一對‘深得圣心’的封口費。這皇宮的水,果然深不見底。)

“才人,請更衣。鳳池宮的時辰快到了。”翠嵐手中捧著一套簇新的、式樣相對簡單的藕荷色宮裝輕聲提醒道。

“鳳池宮”這三個字像冰冷的針,刺破了蘇心語因恐懼和疲憊而麻木的神經。她猛地意識到,真正的戰場,才剛剛開始。昨夜的驚魂未定,此刻鳳池宮里的刀光劍影,恐怕只會更加兇險。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依言走向那套備好的藕荷色宮裝。換衣的過程同樣沉默而迅速。蘇心語感到一陣奇異的輕松,仿佛也卸下了一部分沉重的枷鎖。新換的藕荷色宮裝質地普通,顏色也素淡,卻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弛了一絲。

然而,這份松弛在踏入鳳池宮正殿門檻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股濃烈到近乎霸道的暖香撲面而來,是皇后最鐘愛的鵝梨帳中香,甜膩馥郁,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殿內光線充足,巨大的落地琉璃窗將清晨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引入,照得滿室金碧輝煌。殿中已坐滿了鶯鶯燕燕,珠翠環繞,衣香鬢影,低低的談笑聲如同春日蜂鳴,一派花團錦簇的祥和景象。

蘇心語的出現,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面。殿內那嗡嗡的談笑聲瞬間低了下去,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幸災樂禍、或毫不掩飾的妒忌,如同無數根無形的針,齊刷刷地扎在了她的身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目光在她臉上、身上逡巡,試圖從那身素淡的宮裝和略顯蒼白的臉色中,挖掘出昨夜宣政殿內秘而不宣的真相。

她目不斜視,屏息凝神,按照早已爛熟于心的宮規,垂首斂目,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向大殿中央那高高在上的鳳座。蓮步輕移,裙裾拂過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面,沒有一絲多余的聲響。

鳳座之上,皇后孟南汐端坐如儀。她穿著一身正紅色繡金鳳穿牡丹的宮裝,頭戴九尾點翠鳳冠,珠光寶氣,華貴逼人。歲月似乎格外優待這位國母,保養得宜的臉上肌膚光潔,只是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深處,沉淀著深宮多年浸淫出的幽深與算計,絕非表面看起來那般溫和。

蘇心語在距離鳳座五步之遙處停下,屈膝,深深下拜,額頭幾乎觸及冰涼的地面,姿態恭順虔誠到無可挑剔:“臣妾蘇心語,叩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皇后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如同春風吹拂,“蘇才人昨夜初次侍奉圣駕,辛苦了。賜座。”

立刻有小太監搬來一個錦墩,放在嬪妃隊列的末位。

“謝娘娘恩典。”蘇心語謝恩起身,垂著眼眸,走到那錦墩前,只挨著半邊坐下,背脊挺直,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膝上。

她剛一落座,一道嬌脆卻隱含鋒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酸意和打探:“蘇妹妹今兒個氣色瞧著,可不如昨日那般水靈了。想來昨夜……侍奉陛下,是極耗心力的?”

說話的是坐在前排的寧修媛,以容貌嬌艷和一張利嘴聞名。

殿內響起幾聲低低的、帶著促狹意味的輕笑。

蘇心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微微側身面向寧修媛的方向,聲音依舊是那種溫順的、毫無棱角的柔和:“寧修媛說笑了。陛下天威浩蕩,恩澤深厚,臣妾能近身侍奉,已是惶恐欣喜,只恐自身粗陋,不能令陛下展顏。些許疲態,不過是感沐天恩,誠惶誠恐所致。”她將姿態放到最低,把一切歸咎于自己的“惶恐”和“粗陋”,滴水不漏。

‘耗心力?’她在心底冷笑,‘差點耗掉的是老命!還有那身三百兩的云錦!’

皇后孟南汐端坐在鳳椅上,手中捻著一串溫潤的翡翠佛珠,臉上帶著雍容的笑意,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無聲無息地落在蘇心語身上。她看著蘇心語那身明顯過于素淡、不合侍寢后規制的宮裝,看著她眼下無法完全掩飾的淡淡青影,看著她應對寧修媛時那份近乎卑微的恭順……這一切,都無聲地傳遞著某種異常的信息。

“蘇才人過謙了。”皇后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是那般和煦如春風,然而那雙鳳眸深處,卻掠過一絲極淡的、冰涼的審視,“陛下龍體素來是頭等大事。本宮瞧著妹妹這臉色……昨夜,陛下龍體可還安好?”她的目光如同無形的鎖鏈,牢牢鎖住蘇心語低垂的眼簾,語氣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分量,“陛下近來政務繁冗,龍體時有微恙,本宮這心里,日夜懸著,總是不安生。”

來了!

這看似關懷備至的詢問,才是真正的刀鋒。每一個字都裹著蜜糖,內里卻淬著劇毒。滿殿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灼熱,仿佛要將蘇心語穿透。

蘇心語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她甚至能感覺到皇后那看似溫和的目光,正一寸寸刮過她的皮膚,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下,死死地掐進了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混亂的頭腦瞬間清明。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臉上適時地飛起兩抹恰到好處的、帶著羞怯和不安的紅暈,眼神卻依舊恭順地垂著,不敢與皇后對視,只望著皇后鳳袍上那只金線繡成的、栩栩如生的鳳凰翅膀。

“回稟娘娘,”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輕顫,像是被皇后的關懷感動,又像是因提及圣體而惶恐,“陛下……陛下圣體天佑,精神……尚可。”她含糊地用了“尚可”二字,避開具體描述,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虔誠,“只是……只是陛下憂心國事,宵衣旰食,臣妾愚鈍,未能為陛下分憂,只能……只能端茶遞水,做些微末小事,實在……實在有負娘娘期許。”她巧妙地將話題引向自己的“無能”和皇帝的“勤政”,再次避開了對皇帝身體狀況的具體描述,同時將姿態放得極低,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笨拙、惶恐、毫無威脅的小角色。

皇后捻著佛珠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她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在蘇心語那張寫滿了“惶恐”與“愚鈍”的臉上逡巡了片刻,似乎在掂量她話中真偽。殿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香爐里裊裊升起的青煙無聲流淌。

片刻,皇后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雍容大度的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深處:“妹妹有心了。陛下勤政,是我大梁之福。你能恪守本分,侍奉盡心,便是好的。”她輕輕抬手,撫了撫發髻邊一支通體翠綠、水頭極足的翡翠鳳頭簪,那簪子在明亮的光線下流轉著冰冷的華光,刺得蘇心語眼睛微瞇。

“本宮瞧你今日氣色確實虛乏,想來昨夜也是勞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好生將養著。”皇后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體恤,如同打發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陛下那里,自有太醫和內侍們精心伺候。”

“謝娘娘體恤,臣妾告退。”蘇心語如蒙大赦,再次深深下拜,然后才起身,垂著眼眸,保持著恭順的姿態,一步一步,穩穩地退出了這片香氣馥郁、卻暗藏殺機的花團錦簇之地。

直到走出鳳儀宮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清晨微涼的、帶著草木清氣的新鮮空氣涌入肺腑,蘇心語才幾不可察地、極其緩慢地吐出了一口壓在胸中許久的濁氣。緊繃的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貼在肌膚上,一片冰涼。

‘好一出鴻門宴。’她暗自咬牙,腳步不停,沿著宮道快步向雅瀾殿走去。每一步踏在平整的青石板上,都感覺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現在只想回到自己那方小小的天地,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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