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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掌斃張奎

窗外,夜色如墨,吞噬著皇城的輪廓。

距離京城約五十里,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黑風寨就盤踞在一座易守難攻的山頭上。此刻,寨子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粗野的劃拳行令聲、女子的尖叫哭喊聲、兵刃碰撞的鏗鏘聲混雜在一起,喧囂刺耳,充滿了放縱與暴戾的氣息。

聚義廳內,更是烏煙瘴氣。一個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結如同鐵塔般的巨漢,正踞坐在鋪著虎皮的主位上。他滿臉橫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眼角斜劃到下巴,正是匪首“開山掌”張奎。他敞著胸膛,露出濃密的胸毛,一手抓著一條油光發亮的烤羊腿大口撕咬,另一只手則在一個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女子身上肆意揉捏。下首兩排坐著十幾個大小頭目,個個喝得面紅耳赤,丑態百出。

“哈哈哈!痛快!痛快!”張奎灌下一大碗劣酒,酒液順著胡須流淌,他抹了把嘴,聲如破鑼,“什么狗屁鎮武司!派兩個軟腳蝦來收錢?老子一巴掌一個,全給拍趴下了!那新來的什么鳥毛皇子,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京畿地面,還是咱們黑風寨說了算!”

“大當家威武!”

“什么狗屁皇子,就是個沒卵蛋的慫貨!”

“跟著大當家吃香的喝辣的!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

大小頭目們紛紛狂笑著拍馬附和,氣氛更加熱烈淫靡。

張奎得意洋洋,正要再吹噓幾句,臉色猛地一變!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毫無征兆地順著脊椎骨爬了上來,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仿佛被一頭來自洪荒的絕世兇獸盯上!

“什么人?!”他猛地推開懷中的女子,霍然起身,銅鈴般的眼睛兇光四射,掃向聚義廳大門方向。

幾乎在他暴喝出聲的同時——

“轟隆?。。 ?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九霄落雷在黑風寨上空炸開!堅固厚重的聚義廳兩扇包鐵大門,如同被無形的洪荒巨獸狠狠撞擊,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裹挾著狂暴的勁風向廳內激射!

“啊!”

“我的眼睛!”

“敵襲!敵襲!”

慘叫聲、驚呼聲、桌椅翻倒聲瞬間響成一片!靠門近的幾個小頭目猝不及防,被激射的木屑鐵片擊中,頓時頭破血流,哀嚎著滾倒在地。整個大廳一片狼藉,酒水菜肴潑灑得到處都是。

狂猛的氣浪席卷而入,吹得廳內燈火劇烈搖曳,明滅不定。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從破碎的門洞中涌出的黑暗本身,沉穩地踏入了這片混亂之地。他穿著最普通的玄色差役布衣,面容方正,濃眉緊鎖,眼神沉靜如古井深潭,卻又帶著一股令人心膽俱裂的凜然正氣!他每一步踏下,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讓整個大廳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顫!正是郭靖!

“大膽狂徒!竟敢闖我黑風寨!找死!”一個距離門口較近、反應稍快的頭目借著酒勁,雙眼赤紅,拔出腰間的鬼頭刀,怪叫著撲了上來,刀光狠辣地劈向郭靖脖頸!

郭靖看也不看,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只是在那刀鋒即將及體的瞬間,右手隨意地向外一拂!

這一拂,看似輕描淡寫,毫無煙火氣。

然而——

“嘭!”

一聲悶響!那撲上來的頭目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整個人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胸口明顯塌陷下去一大塊!他重重砸在七八丈外的墻壁上,發出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抽搐了兩下便沒了聲息!

靜!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喧囂狂躁的聚義廳,瞬間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所有聲音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隨手一拂、隔空斃敵的恐怖手段驚呆了!酒意瞬間化為冷汗,浸透了后背!

后天五重的三當家,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就被隔空一掌拍死了?!這是什么怪物?!

張奎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著,那道刀疤顯得更加猙獰可怖。他死死盯著門口那個如山岳般的身影,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緊!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對方身上那股如同實質般的壓迫感,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

但他畢竟是后天巔峰的悍匪,兇性被徹底激發出來!他知道,退就是死!

“?。。。±献痈闫戳耍。 睆埧p目赤紅如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全身肌肉如同吹氣般賁張起來,骨骼發出噼啪爆響!一股剛猛兇悍的氣勢轟然爆發,后天巔峰的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于雙掌!他猛地一跺腳,腳下的青石板應聲碎裂!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挾著開山裂石的狂暴氣勢,雙掌一前一后,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悍然轟向郭靖!

“開山裂石!??!”

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招!雙掌疊加,掌力剛猛無儔,便是先天初期的武者也不敢硬接!掌風所過之處,地上的碎木殘屑被瞬間清空!

所有殘存的山匪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期待著大當家這石破天驚的一掌能將這恐怖的闖入者轟殺!

面對這足以開碑裂石、聲勢駭人的全力一擊,郭靖的眼神依舊沉靜,甚至帶著一絲…悲憫?仿佛看著一只撲向烈火的飛蛾。

他甚至連招式都懶得變。依舊是那只右手,五指微張,迎著張奎那足以開碑裂石的狂暴雙掌,平平無奇地向前一推!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炫目的光華流轉。只有一股凝練到極致、沉重如山岳、浩瀚如汪洋的磅礴內勁,隨著他這一推,如同潛藏于地底的熔巖,轟然噴涌而出!

降龍十八掌——見龍在田!

“昂——!”

一聲低沉雄渾、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龍吟之聲,在郭靖掌力迸發的瞬間,隱隱在他體內響起!那聲音并不高亢,卻帶著一種鎮壓八荒、滌蕩邪魔的無上威嚴!

“轟!??!”

雙掌相接!

沒有僵持,沒有對抗!

只有摧枯拉朽!

張奎那凝聚了全身功力、自信能開山裂石的雙掌,在接觸到郭靖那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推時,他臉上的猙獰瞬間凝固,隨即化為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感覺自己撞上的不是手掌,而是一座正在崩塌的萬丈巨峰!一股沛然莫御、至陽至剛、仿佛蘊含了天地正氣的恐怖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掌力防御!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如同爆豆般響起!

張奎的雙臂,從手掌開始,到手腕、小臂、肘關節、大臂…寸寸斷裂!扭曲變形!那狂暴的力量并未停止,如同怒龍般長驅直入,狠狠貫入他的胸膛!

“噗——!”

張奎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魁梧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口中噴出的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厲的血線!他眼中還殘留著無邊的恐懼和茫然,似乎至死都無法理解,自己后天巔峰的實力,為何在這人面前如同紙糊!

轟隆!

張奎的身體重重砸在主位的虎皮交椅上,將那交椅連同后面的墻壁都砸出一個大坑!煙塵彌漫!他嵌在墻壁的碎石中,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胸口塌陷成一個恐怖的深坑,七竅流血,已然氣絕身亡!

靜!比剛才更加死寂的靜!

所有山匪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雞地看著墻壁上大當家那扭曲變形的尸體,再看看場中那個收回手掌、氣息平穩如同什么都沒發生過的玄衣身影。

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了每一個人的心臟!讓他們渾身冰冷,連呼吸都忘記了!

一掌!僅僅一掌!后天巔峰、兇名赫赫的大當家張奎,就被拍死在了墻上!像拍死一只蒼蠅!

“大…大當家…死了?”一個頭目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魔鬼…他是魔鬼…”另一個山匪褲襠瞬間濕透,癱軟在地。

郭靖緩緩收回手掌,目光如電,掃過大廳內噤若寒蟬、面無人色的眾匪。他的聲音如同滾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響徹在死寂的聚義廳:

“鎮武司掌印使周玄殿下有令:黑風寨匪首張奎,藐視朝廷,殘害百姓,罪不容誅!今已伏法!”

“爾等,即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鎮武司”三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山匪的心頭!那個他們肆意嘲笑、認為軟弱可欺的七皇子…他派來的人…竟然如此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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