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鐘懸浮在青云殿前,鐘身上的青色蓮紋時明時暗,仿佛在呼吸。葉璃跪坐在鐘前已經三天三夜,創世權柄化作無數光絲纏繞著鐘體,試圖從中找出女兒的蛛絲馬跡。
“阿璃...“蕭云瑾將手搭在妻子肩上,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的雷戟斷成兩截插在一旁,戟身上還殘留著與北極天尊最后一擊時的紫色血痂。
文圣和李太白站在殿門外,誰都不敢進去打擾。整個青云山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雖然天魔艦隊灰飛煙滅,但所有人都記得那道撞入虛空之眼的青光。
“有動靜!“李太白突然瞪大眼睛。
只見混沌鐘劇烈震顫起來,鐘身上的蓮紋綻放出刺目光芒。葉璃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虛影就從鐘內飄出——那是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模樣與幼年青璃有七分相似,但發梢泛著金屬光澤。
“娘親...“小女孩怯生生地伸手,卻在觸碰葉璃臉頰時直接穿了過去。
蕭云瑾的雷戟瞬間架在虛影頸間:“你是誰?“
“我是...青璃的分魂與混沌鐘靈融合的產物。“小女孩低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也不算完全融合...更像是共生狀態。“
葉璃顫抖著取出混沌青蓮。當蓮瓣展開的剎那,小女孩的虛影立刻變得凝實了幾分。
“果然!“葉璃眼中重燃希望,“你的主體意識還保存在青蓮里!“
小女孩卻搖了搖頭:“不,那是留給弟弟的。“
“弟弟?“蕭云瑾一愣。
就在這時,文圣突然沖進大殿:“快看天空!“
眾人抬頭,只見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浮現無數青色光點,這些光點組成一個巨大的蓮花圖案。更神奇的是,每個人都聽到了青璃的聲音:
“三界眾生,我是平衡之女蕭青璃...“
“天魔源頭已被我暫時封印...“
“但代價是...我將永遠鎮守虛空...“
聲音回蕩間,青色光點如雪花般飄落。當第一片“雪花“觸碰到葉璃眉心時,她渾身一震——這是青璃留下的記憶碎片!
碎片中,她看到女兒在撞入虛空之眼的瞬間,將畢生所學與平衡感悟盡數分解,化作這些傳承光點。更驚人的是,青璃確實在最后時刻分離出了一縷純粹的生命本源,藏在了...
“混沌鐘里!“葉璃猛地看向小女孩,“你剛才說'留給弟弟'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露出神秘的微笑,突然化作流光鉆回鐘內。緊接著,混沌鐘開始急速縮小,最后變成巴掌大的小鐘,“鐺“地一聲落在青蓮中央。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青蓮花瓣層層合攏,將小鐘包裹成花苞狀。道道青光從縫隙中透出,隱約可見花苞內有個嬰兒輪廓正在成形!
“這是...“李太白酒壺啪嗒掉在地上,“混沌生靈?!“
葉璃卻淚流滿面地笑了:“不,這是青璃留給我們的禮物...“
......
春去秋來,又是五載光陰。
青云后山新建了一座琉璃亭,亭中坐著個五歲左右的男孩。他生得粉雕玉琢,最奇特的是那雙眼睛——左眼金色豎瞳如龍目,右眼紫色星眸似星河,與當年的青璃如出一轍。
“青玄,該練功了。“葉璃柔聲呼喚。
男孩卻撅著嘴指向混沌鐘——如今它被供奉在亭中央,鐘身上的蓮紋已經蔓延成藤蔓狀花紋。“姐姐今天還沒和我說話呢。“
話音剛落,鐘內飄出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虛影,正是長大些的鐘靈。她寵溺地揉揉弟弟腦袋:“小懶蟲,昨天教你的時間法訣練會了嗎?“
“早就會啦!“青玄得意地一揮手,周圍頓時出現三個時間殘影,每個殘影都在施展不同招式。
葉璃欣慰地看著這一幕。這五年來,青玄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而鐘靈則像個小母親般照顧他。最令她驚喜的是,通過研究那些飄落的記憶碎片,他們發現青璃在虛空源頭留下了某種后手...
“夫人!“蕭云瑾的聲音從山前傳來,“南極仙翁帶著'那個東西'來了!“
葉璃眼睛一亮,立即帶著青玄來到前殿。只見南極長生大帝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紫色水晶——那是從天尊殘骸中提煉出的“虛空坐標“!
“老道慚愧...“仙翁長嘆,“若非令愛犧牲,我等還被蒙在鼓里...“
青玄突然掙脫母親的手,跑到水晶前好奇觸碰。令人震驚的是,水晶接觸他手指的瞬間,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星圖!
“這是...虛空源頭的路徑圖?“文圣湊近細看,“等等,這些閃爍的青點是...“
“是姐姐!“青玄興奮地指著星圖中七個特別明亮的點,“她在那里留了分身!“
眾人面面相覷。鐘靈飄過來確認后,激動得虛影都在顫抖:“主人太厲害了!她把部分意識藏在虛空各處的平衡節點,只要集齊這些分身...“
“就能把她從虛空源頭置換出來!“葉璃接話,眼中燃起希望之火。
蕭云瑾立即召集各派領袖商議。經過三天三夜爭論,最終達成決議:兵分七路,同時前往標記的虛空節點。而領隊者,赫然是年僅五歲的青玄!
“我?“小男孩指著自己鼻子,“但我連騰云都不會...“
“不需要騰云。“鐘靈笑著牽起他的手,“我們走'鐘鳴之路'。“
在眾人注視下,鐘靈帶著青玄走向混沌鐘。當男孩的小手碰到鐘身的剎那,整座大鐘突然變得透明起來,內部浮現出星光隧道!
“混沌鐘能穿梭諸天。“鐘靈解釋,“但只有青蓮血脈能開啟通道。“
葉璃蹲下為兒子整理衣襟:“記住,每個節點都有守護者。姐姐留下的考驗...“
“知道啦!“青玄調皮地眨眼,“用真心打動,不能用蠻力~“
看著兒子蹦蹦跳跳鉆進鐘內,葉璃突然恍惚——當年的青璃是否也這樣滿懷期待地踏上征途?蕭云瑾似乎看出妻子憂慮,輕輕握住她的手:
“這次不一樣,我們全家一起等他們回來。“
......
虛空深處,第七平衡節點。
青玄從星光中跌出,摔在一片青色荷葉上。這里沒有天地之分,只有無數懸浮的蓮臺與流動的星沙。
“姐姐?“他揉著屁股站起來,突然發現蓮臺邊緣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轉過身,赫然是十七八歲模樣的青璃!但與鐘靈不同,這個“青璃“眼中沒有溫情,只有機械般的冷漠。
“驗證開始。“她聲音空洞,“問題一:何為平衡真諦?“
青玄歪著頭想了想:“就像爹爹的雷戟和娘親的青蓮,一個破壞一個創造,但都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
“答案不精確。“青璃抬手射出一道青光,“懲罰。“
小男孩倉皇躲閃,還是被擦傷了手臂。更糟的是,傷口處開始結晶化!
“姐姐你認真的?“青玄疼出眼淚,“那我也不客氣了!“
他雙手結印,竟是當年青璃改良過的青云訣。但法術擊中對方時,就像打入水中般毫無效果。
“物理攻擊無效?“青玄邊跑邊思考,“那就...“
他突然轉身站定,任由第二道青光穿透肩膀。在劇痛中,男孩卻笑了:“抓到你了!“
只見結晶化的傷口延伸出青色絲線,與“青璃“施法的右手相連——這是青蓮血脈特有的共鳴!
“你不是姐姐。“青玄忍著疼拉扯絲線,“你是她留下的考驗程序!“
“程序“突然僵住,隨后像壞掉的木偶般抽搐起來。當它再次抬頭時,眼神已經變得柔和:“聰明的弟弟...“
原來真正的考驗是看破表象!隨著“程序“解除,蓮臺中央升起一團青光,正是青璃的分魂之一。與此同時,其他六處節點也傳來共鳴——另外六支隊伍也成功了!
七團分魂通過血脈感應匯聚到青玄身邊,最終凝成個模糊的少女輪廓。她溫柔地擁抱弟弟:“謝謝你來找我...“
“那我們現在去救你出來?“青玄急切地問。
少女卻搖頭:“時機未到。虛空源頭正在變異,我需要更多時間...“
她將一枚青色種子按入弟弟眉心:“等它開花時,帶著混沌鐘來見我。“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開始崩塌。青玄最后看到的,是姐姐含淚的微笑...
......
青云山巔,混沌鐘突然自主鳴響。守候多時的葉璃夫婦沖到鐘前,只見鐘口噴出個青光包裹的身影——是傷痕累累但笑容燦爛的青玄!
“我見到姐姐了!“小男孩舉起手中七色光團,“還帶回了這個!“
光團自動飛入混沌鐘,鐘身上的蓮紋瞬間鮮活起來。更神奇的是,青玄眉心的種子印記與鐘體產生共鳴,在空氣中投影出一段信息:
【虛空歷2023年,源頭將進入休眠期】
【屆時需以混沌鐘為舟,青蓮為引】
【集合三界之力,一擊破源】
葉璃顫抖著撫摸投影:“這是...反攻計劃?“
“姐姐說這叫'破曉行動'!“青玄興奮地手舞足蹈,卻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蕭云瑾一把抱起兒子,既心疼又驕傲:“好小子,比你爹強!“
當晚,青云門召開緊急會議。根據青璃提供的情報,他們還有不到兩年準備時間。而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將三界力量統合起來?
“難啊...“李太白灌了口酒,“那些老家伙各懷鬼胎...“
“那就打服他們!“青玄突然插話,驚得眾人一愣。只見小男孩眼中流轉著與年齡不符的智慧:“姐姐說,必要時可以用'那個方法'...“
葉璃神色復雜地看著兒子——隨著分魂回歸,青玄正在覺醒某些前世記憶。這到底是福是禍?
就在這時,值守弟子慌張來報:“不好了!山門外出現大量紫霧,疑似天魔余孽!“
眾人立即趕往山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紫霧中走出個熟悉的身影:紫微大帝!但他眼中已無紫色,反而捧著個破損的星盤。
“我...來贖罪...“曾經的叛徒跪倒在地,星盤中浮現出駭人畫面:虛空深處,某個比虛空之眼更恐怖的存在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