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匯報
- 我在修仙界種靈植茍成道祖
- 妄人之花
- 2080字
- 2025-08-23 20:00:00
黃昏,云中境偏殿。
李虛子端坐的身影在逐漸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愈發(fā)凝重。
徐留子呈上的證據(jù)——那些浸透毒性的靈植樣本、散發(fā)著刺鼻氣喂的藥水、詳盡到令人心寒的記錄——如同沉重的鉛塊,一塊塊壓在他的心頭,剖開了云煙門看似安寧的表象,露出內(nèi)里腐爛流膿的巨大創(chuàng)口。
整個偏殿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燭火未點,熒光石散發(fā)的冷白微光將李虛子的側(cè)臉映襯得猶如冰雕。
“蝕靈散……”李虛子的聲音低沉,近乎自語,這三個字在他齒間被反復碾磨,每一個音節(jié)都浸透了冰冷的殺意,仿佛來自九幽寒淵。
他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那份藥水分析圖譜上,指尖在“濃度峰值匹配藥性突變年份“的數(shù)據(jù)條上微微發(fā)顫。
昏暗中,他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難以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陳臨屏息肅立在徐留子側(cè)后方,像一道融入墻角的影子。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自李虛子周身彌漫的可怖氣息——那不是尋常的震怒,而是怒極后的極致冰冷,仿佛暴風雪前的死寂。
偏殿落針可聞,只有三人壓抑的呼吸聲和桌案上玉簡紙張被風吹拂時發(fā)出的、若有似無的簌簌細響。
“好手段。”漫長的沉默后,李虛子的聲音終于恢復了某種平靜,但這種平靜之下蘊藏的森然寒意,比之剛才本能流露的殺機,更讓徐留子和陳臨感到心頭凜然。
他放下那枚幾乎要被他捏碎的玉簡,目光銳利刀,依次掃過徐留子和陳臨。
“宗門上下,竟如同被蟲豸蛀空的朽木篩子,千瘡百孔!藥草司淪為了毒源,煉丹閣成了幫兇……呵,這蝕靈散,無色無味,侵蝕神魂于無形,好一個鈍刀子割肉!”
李虛子的話語停頓,深吸一口氣:“……若不是發(fā)現(xiàn)的早,當藥性中的毒素累積到足以引發(fā)質(zhì)變之時,便是我云煙門根基崩壞,大廈將傾之日!”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后怕與刻骨的殺機,這毒,在悄無聲息中瓦解著整個宗門!
他霍然抬頭,那兩道如同實質(zhì)般的、穿透昏暗的寒芒目光,穩(wěn)穩(wěn)地釘在了兩人身上:“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們了,此事我先前也有所察覺,乃是血煞宗和宗門奸細里應外合勾結(jié)所為,不過我尚未查清宗門內(nèi)究竟有多少人和其狼狽為奸,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二人覺得,血煞宗如此處心積慮滲透我云煙門,何時會露出獠牙?”雖是詢問,但那審視的目光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考校和試探。
陳臨心臟猛地一緊,手心微微沁出細汗。他心知肚明,最關(guān)鍵的一步來了!
徐留子面露思索之色:“在我看來,血煞宗既然下毒,那么必然是要等到毒性積累足夠才會動手,但這蝕靈散的毒素積累……卻是和服用者的用量相掛鉤,倒是頗難確定,有可能一年半載,也有可能十幾年……”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顯然他自己也覺得這個推斷不具有說服力。
李虛子也是眉頭緊緊鎖在一起,確實如此,毒素的積累因人而異,血煞宗若是以此點而選擇動手時機,根本無法成立。
雖然他和王連山乃是宗門最強者,也是服用毒丹最多最頻繁之人,必然也是中毒最快最深者,這毒很大程度上是對著他們來的。
可即使如此,對方也無法確定自己和王師兄毒素的積累進度。
一時間,大殿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陳臨感覺時機差不多了,神色略微停頓,而后上前一步,露出一絲回憶之色。
“啟稟師尊、徐師...關(guān)于血煞宗何時動手,弟子...弟子曾意外聽聞一事,雖只是零星片段,但細思恐極,或與此有關(guān)...”
兩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
“速速說來,不得有絲毫隱瞞!”李虛子冷聲喝道。
陳臨定了定神,不再遲疑,將當時聽到的那段話說了出來。
“那是數(shù)月前,弟子尚在外門藥草司當值...一個深夜,弟子在夜里如廁……意外撞見周管事與兩名陌生黑影密談……”
他的語速不快,帶著回憶的口吻,“當時離得太遠,我聽不清切,但隱約間聽一些詞匯,什么護法大人,送走...大陣……三年……”
“護山大陣!”
李虛子和徐留子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臉上看到難以言喻的驚駭之色。
陳臨見狀,自覺的沉默下來。
沉悶而凝重的氣氛在殿內(nèi)彌漫,李虛子陰沉著臉,眉宇間陰云凝聚,過了許久,他陰冷森然的目光劃過兩人,緩緩開口。
“今日所言,爾等不可對任何人提及,此事我親自處理。”
“弟子遵命。”“謹遵李長老之命。”
李虛子點了點頭:“你們繼續(xù)暗中調(diào)查參與此事的叛逆,但切記不可打草驚蛇。”他說完,飽含深意的看了陳臨一眼,又補了一句:“一有進展,不得拖延,需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是!”陳臨低頭應道,心中微微一顫,看來李虛子是因這護山大陣一事匯報不及時,對自己有所不滿了。
徐留子和陳臨躬身行禮,無聲地退出了偏殿。
隨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偏殿內(nèi)重歸死寂,只剩下李虛子一人孤獨的背影。
噗!一道輕微得幾乎聽不到的破風聲中,李虛子身側(cè)那堅硬無比的紫檀木案角,悄然爆裂開來,化作一捧木屑。
他目光穿透大殿,夕陽余光下,紅彤彤的云霧深處,護山大陣的青色靈光微弱難查,李虛子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比寒冬更冷的弧度。
“三年?護山大陣?呵……血煞宗……”
低沉的語聲在空殿中飄蕩。
“護山大陣崩壞之日,就是我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之時!敢對我云煙門動手,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青衫之下,那緊握的拳頭上,指節(jié)已然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一縷極細微的暗紅色血絲,悄然順著他的嘴角滑落,滴在青色的衣襟之上,無聲地暈開一小朵刺目的紅花。
剛才神魂激蕩之下,那潛伏的蝕靈散之毒,終究是反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