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火羽遁法

朱炎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溢出的鮮血在青衫上暈開朵朵紅梅。身后三十丈外，四道銀色劍光如影隨形，天劍宗特有的清冽劍氣將空氣割裂出細碎的冰晶。

“交出焚心果，留你全尸！“蕭天鳴陰冷的聲音裹挾著劍氣傳來。朱炎后背一涼，青袍應聲裂開半尺長的口子，一道血痕在脊背上緩緩浮現。

他強忍劇痛，低頭看了眼腰間閃爍的玉牌。青光文字顯示：“云夢秘境第七日寅時，現存修士二百一十三人。“排名榜上，蕭天鳴的名字赫然位列第三，而自己的名字在第一百七十六位微微發亮。

“已經過去七天了嗎...“朱炎抹去嘴角血漬，眼前浮現出臨行前林月兒系在他腕上的紅繩。此刻那根紅繩已被血污浸透成暗褐色，卻依然緊緊纏繞在他的手腕上。

（赤霄門青竹峰）

林月兒盤坐在青石上，面前懸浮著七枚銅錢。這是朱炎臨行前教她的《七星問吉術》。突然，第三枚“天權星“位上的銅錢浮現裂痕，七枚銅錢同時叮當落地。

“又受傷了...“她指尖輕顫，晨露沾濕了她的睫毛。遠處傳來晨鐘聲，該去藥園當值了。

“林師妹，你的青靈丹。“藥園執事張鐵遞來玉瓶，欲言又止：“朱師兄的命燈還亮著...“

“我知道。“林月兒打斷他，袖中的拳頭攥得發白。最近她總做同一個夢：朱炎站在火海里對她笑，背后有金色大鳥的翅膀緩緩合攏。

（秘境中）

“葬火山脈...“朱炎目光掃過遠處蒸騰著硫磺霧氣的赤色山脈。身后劍嘯又近三分，他咬牙捏碎最后一枚風行符。

“找死！“蕭天鳴冷笑掐訣，四柄飛劍突然合成一道銀虹。朱炎只覺右肩一輕，整條手臂頓時失去知覺。鮮血灑在焦黑的巖壁上，竟燃起幽藍色的火苗。

火山口像張開的巨口，噴吐著暗紅色煙柱。朱炎跌跌撞撞落在一處突出的玄武巖平臺上，懷中丹方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巖縫里透出的紅光與丹方產生共鳴，在空氣中勾勒出模糊的禽鳥輪廓。

“赤羽...傳承...“破碎的字句直接在神識中炸響。朱炎用染血的左手拍向巖壁，整片山體突然如水紋般蕩漾起來。追得最近的天劍宗弟子收勢不及，半個身子沒入巖壁的瞬間，竟像蠟燭般熔化成腥臭的血漿。

“李師弟！“另外兩人急停時，朱炎已經徹底消失在巖壁中。蕭天鳴劍指劃過眉心，天眼通下看到巖壁上密密麻麻的火鴉銘文。“果然是上古遺跡。“他嘴角扯出殘忍的弧度，“你們守在外面，我要親手剮了這只老鼠。“

灼熱的氣流裹著朱炎不斷下墜，四周景象漸漸扭曲。當雙腳再度觸到實地時，他正站在三根赤晶柱構成的三角法陣中央。每根晶柱頂端懸浮著一枚暗金羽毛，羽毛邊緣不時迸濺出細小的空間裂縫。

“三千年了...“蒼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能引動老夫丹方共鳴的后輩，且看你配不配得這火羽遁術。“

地面突然化為滾燙的巖漿，朱炎腳踝瞬間皮開肉綻。他強忍劇痛運轉《引火訣》，發現體內靈力正被某種規則壓制到不足三成。三根晶柱同時投射出光幕，浮現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

“第一試，解《離炎陣》。“聲音剛落，朱炎四周升起七十二道火墻。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焚心果丹方最后記載的殘缺陣法！

汗水剛滲出就被蒸干。朱炎撕下衣袖纏住流血的手臂，以指代筆在滾燙的地面勾畫起來。三處陣眼位置在腦海中逐漸清晰，當他將最后一筆連向東北角的晶柱時，漫天火墻突然倒卷，化作暖流涌入經脈。

“第二試，承火鴉之怒。“

晶柱上的羽毛同時亮起，一只翼展超過十丈的火鴉虛影在穹頂凝聚。朱炎尚未反應過來，三道金焰已貫穿他的胸膛。沒有預想中的灼痛，反而有種血肉被重新鍛造的奇異感覺。破碎的丹田處，筑基道臺表面悄然浮現三道鴉羽紋路。

“最后試煉...“聲音忽然變得飄忽，“接老夫三掌！“

白發老者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面前，第一掌就拍得朱炎胸骨凹陷。第二掌襲來時，他福至心靈地模仿剛才火鴉振翅的姿態，身形詭異地橫移半尺。老者第三掌突然變拍為抓，五指直接扣住他天靈蓋。

“善！“老者大笑消散，化作流光沒入朱炎眉心。海量信息在神識中炸開：

——火羽遁術殘篇（缺“化虹篇“），可短時間突破空間桎梏

——三枚火鴉羽（古寶殘件），每用一次折壽三年

——赤羽真人坐化前封印的一縷太陽真火（位置不詳）

外界突然傳來劇烈震動。朱炎猛然睜眼，發現晶柱正在崩塌。他本能地抓向最近的火鴉羽，羽毛入手瞬間化作流光纏上右臂，形成三枚金色刺青。

“小畜生果然在此！“蕭天鳴斬破巖壁沖入，身后飄著兩具同門尸體煉成的血劍。看到晶柱殘骸，他眼角幾乎瞪裂：“你竟敢毀我機緣！“

朱炎急退間踩到某種硬物，低頭看見半塊刻著“赤羽“二字的玉牌。蕭天鳴的劍光已到眉前三寸，他下意識按玉牌記載的心法催動刺青。

“轟！“

三丈火翼自背后展開，空間如同水波般扭曲。朱炎的身影在劍光及體的剎那虛化，再次凝實已出現在蕭天鳴背后三丈。殘留的火焰軌跡中，隱約可見三足金烏的輪廓。

“這是...瞬移？“蕭天鳴的驚愕凝固在臉上。朱炎趁機撲向最近的地縫，火翼掃過之處巖漿逆流，在兩人之間筑起一道火墻。

“天劍宗不會放過你！“歇斯底里的吼聲從火墻后傳來。朱炎捏碎最后一枚火鴉刺青，身形化作流火沖破山體。在意識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漫天火雨中，蕭天鳴斬碎剩余晶柱的癲狂身影。

（赤霄門）

夜色已深，林月兒在弟子房輾轉難眠。窗外飄來其他女修的閑談：

“聽說天劍宗蕭師兄已經收集到四株五百年靈藥...“

“藥王谷那位更厲害，據說找到上古丹爐...“

“...赤霄門的朱炎好像失蹤三天了...“

她突然起身，從枕下取出個草編的小籠子。這是朱炎兒時送她的“火蛉籠“，如今籠中趴著只通體赤紅的靈蟲——雌雄同體的相思火蛉。此刻蟲腹正亮著微弱的紅光，像風中殘燭。

（秘境邊緣）

朱炎沖破火山口時，秘境天空正下著火雨。燃燒的隕石砸在巖漿湖里，炸起百丈高的火浪。他右臂的三枚刺青已黯淡兩枚，最后一枚也在緩緩消退。

下方突然傳來蕭天鳴的厲嘯：“朱炎！我以道心立誓，必誅你九族！“只見天劍宗眾人結陣而立，蕭天鳴斷臂處纏繞著詭異的黑氣——竟是用魔道秘法強行續接了晶柱碎片！

朱炎捏碎懷中最后一張土遁符，身形沒入巖層。在黑暗完全吞噬意識前，他恍惚看到腕上紅繩亮起微光，隱約構成“月“字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