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外祖父舊宅的書案上，將竹簡上的字跡映得格外清晰。周玄伸了個懶腰，從木榻上坐起，身上的粗布短打沾了些塵土，卻帶著山野間自由的氣息。他走到書案前，拿起昨晚寫的詩稿，看著旁邊那個哭臉鬼臉，忍不住笑了——自己還是這么孩子氣。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周玄打開門，看到媯瑤提著食盒站在門口，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爸苄绺?，我聽說阿嬴姐姐回秦國了？”她遞過食盒，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我做了些蓮子羹，給你安神?！敝苄舆^食盒，心里一暖：“謝謝你，表妹?？爝M來吧，外面涼?！?

媯瑤走進屋，看著滿案的竹簡和墻上的鬼臉涂鴉，好奇地問：“這些鬼臉都是你畫的嗎？好可愛?！敝苄行┎缓靡馑嫉負蠐项^：“隨手畫的，開心或不開心的時候都想畫一個?！彼钢莻€叼著勺子的鬼臉說，“這個是煮好粥時畫的，那個哭臉是昨天送阿嬴走時畫的?！眿偓幙粗J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的失落頓時消散了不少。

吃過蓮子羹，周玄帶著媯瑤回太宰府。路上，他看到不少百姓圍在布告欄前，議論紛紛。走近一看，原來是周天子減免賦稅和開放藏書閣的布告。百姓們臉上都帶著笑容，有人說：“這下好了，能讓孩子去藏書閣認字了！”有人說：“賦稅減了，今年的收成能多留些給自己了！”周玄聽著心里暖暖的，這正是他想要的“百姓安其居，樂其業”。

回到太宰府，周明正在書房等他，案上放著幾卷竹簡，是各國送來的感謝信，有陳國的，有魯國的，還有幾個小國的?！靶?，你現在可是諸侯眼中的紅人了。”周明笑著說，“陳國國君還說要把瑤兒許配給你，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敝苄蛬偓幍哪橆a頓時都紅了，媯瑤低下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周玄連忙轉移話題：“父親，我想去樓觀臺講學，把‘衡道’的思想傳播出去，讓更多人了解‘循性而為，與物共化’的道理?！敝苊鼽c點頭：“好想法，我已經和道家的尹喜道長說好了，他很歡迎你去講學。”尹喜是老子的弟子，也是周玄的師長之一，對周玄的學說很是贊賞。

第二天，周玄帶著幾卷《道玄經》的手稿去了樓觀臺。樓觀臺位于洛邑城外的終南山腳下，是道家圣地，香火鼎盛。尹喜道長早已在門口等候，他穿著樸素的道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吹街苄残χf：“玄兒來了，樓觀臺的學子們都等著聽你的高論呢?！?

講學的大殿里坐滿了人，有道家的弟子，有國子學的學子，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百姓。周玄走上講臺，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解“衡道”的核心思想：“所謂‘衡道’，就是‘和而不同，各安其性’。就像這大殿里的梁柱，有的粗有的細，有的長有的短，卻共同支撐起整個大殿；就像這天地間的萬物，花開花落，春生秋死，順應自然便是‘衡’……”

他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結合生活中的例子，講解《道玄經》里的深奧道理。講到“道在器中”，他就拿起身邊的茶杯舉例：“這茶杯能裝水，是因為它的形狀適合裝水；若強行用它來砍柴，便是錯用其器。人也一樣，各有其長，各有其短，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便是‘循性而為’?！?

百姓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有人提問。一個農夫問：“周公子，種地也有‘衡道’嗎？”周玄笑著說：“當然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順應時令便是‘衡’；不違農時，不多施化肥，讓莊稼自然生長，便是‘循性而為’。我在《農桑篇》里寫了很多種地的法子，大家可以去藏書閣看?！?

講學結束后，尹喜拉著周玄的手說：“玄兒，你的學說通俗易懂，又貼近生活，能讓更多人受益。老夫決定，把《道玄經》納入道家經典，讓弟子們研習傳播。”周玄心里一喜，這意味著“衡道”能影響更多人了。

回到洛邑，周玄路過國子學，看到端木柔和墨蘭正站在門口，顯然是在等他。端木柔穿著一身紅衣，手里拿著一卷竹簡：“周玄哥哥，我把你的‘衡算術’編成了口訣，教給國子學的學子們了。”墨蘭也遞過一卷竹簡：“我按照你的衡力機原理，改良了墨家的機關術，做了個更省力的織布機。”

周玄接過竹簡，心里很是欣慰：“你們做得很好，這就是‘道在傳承，術在創新’的道理?！彼粗鴥扇似诖难凵?，無奈地說，“我請你們去酒樓吃飯吧，算是感謝你們傳播‘衡道’?！倍四救岷湍m頓時歡呼起來，拉著周玄就往酒樓走去，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酒樓里，周玄點了幾個招牌菜，還有端木柔愛吃的衛國糟魚，墨蘭愛吃的魯國醬肉。三人邊吃邊聊，討論著如何更好地傳播“衡道”。端木柔說：“我可以讓父親在衛國建一座‘衡道館’，專門教百姓算術和醫術?！蹦m說：“我讓墨家弟子改良農具和織布機，讓百姓干活更省力?！敝苄χf：“好啊，我們分工合作，讓‘衡道’傳遍天下?！?

飯后，周玄回到太宰府，看到周忠正在收拾一個大箱子，里面裝滿了各地送來的禮物和書信?！肮?，秦國送來的信，說是嬴熒公主寫的?！敝苤疫f過一卷竹簡，周玄連忙拆開，只見上面寫著：“周玄哥哥，秦國的豆腐已經做成功了，大家都很愛吃。父親說變法很順利，百姓們都很感謝你。我把你的《變法策》刻在石碑上，立在咸陽宮前，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竹簡的最后，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旁邊寫著“等我回來”。周玄看著竹簡，心里暖暖的，他拿起筆，開始給嬴熒回信，寫下洛邑的近況，寫下講學的趣事，還畫了個得意的鬼臉，舌頭伸得老長。

日子一天天過去，周玄的“衡道”思想漸漸傳播開來。各國紛紛效仿秦國和衛國，建立“衡道館”，開放藏書閣，減免賦稅，改良農具。百姓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戰亂也漸漸平息，天下呈現出一派安寧祥和的景象。

周玄依舊忙著講學、寫書、改良工具，偶爾會被端木柔和墨蘭纏著討論學問，也會收到嬴熒和媯瑤的來信。他的《道玄經》越來越完善，新增了《樂經篇》《藝經篇》，主張人們不僅要吃飽穿暖，還要有精神追求，能欣賞音樂，能創作藝術。

這天，周玄正在國子學的藏書樓整理典籍，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喧嘩聲。他走出藏書樓，看到嬴熒穿著一身秦國服飾，站在廣場上，正對著他笑。周玄心里一震，快步跑過去：“阿嬴，你怎么回來了？”嬴熒笑著說：“父親讓我來洛邑建立秦國使館，以后我就能常住在洛邑了！”

周玄又驚又喜，看著嬴熒，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卻不知說什么好。嬴熒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遞給周玄：“這是我在秦國畫的豆腐制作流程圖，還有各地的美食圖譜，你看看能不能加到你的《食飲篇》里?！敝苄舆^竹簡，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和可愛的插圖，眼眶有些濕潤。

夕陽下，國子學的槐花開得正盛，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周玄和嬴熒并肩走著，影子被拉得很長。周玄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取出一支木簪遞給嬴熒，上面刻著兩人在洛水邊野餐的圖案：“這個給你，我剛刻好的?！辟鵁山舆^木簪，小心地插在頭發上，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周玄看著她，輕聲說：“阿嬴，等天下徹底太平了，我們一起去終南山隱居，我教你煉丹，你教我做豆腐，好不好？”嬴熒點點頭，眼里閃著淚光：“好，還要一起看星星，一起寫《道玄經》的續篇?！?

兩人相視而笑，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美好。周玄知道，雖然“衡道”的傳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天下太平也并非一蹴而就，但只要秉持著“循性而為，與物共化”的信念，只要身邊有這些志同道合的人，就一定能實現“無治而安，物用自足”的理想社會。

他抬頭望向天空，白云悠悠，陽光正好。他想起老子說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覺得自己的“衡道”就像這陽光雨露，正在滋養著天下萬物，讓這個亂世慢慢變得和諧而美好。他從袖中摸出一塊木炭，在國子學的墻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鬼臉，嘴角咧得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是在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安寧，也像是在期盼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