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書房，李智云站在書桌前，開口，撲鼻酒氣散開。

啪！

李建成猛地將書擲在桌案上，怒叱：“說！你出賣了家族什么利益，換取楊侑的信任！”

嗤！

李智云心中嗤笑。

這就是詐他！

他當然出賣了。

畢竟，一旦楊侑把入關途中所有兵馬撤掉，直接放李淵入關，三足鼎立形成后。

李淵會十分惡心！

當然，他認為，最終勝利的人。

九成還是李淵。

首先，陰世師能力不如李淵。

其次，他不認為，陰世師能取得關隴集團集體支持。

反觀李淵，得到支持的可能性很大！

但這場拉鋸戰中。

能讓他渾水摸魚，壯大自身！

同時可遲滯李唐鯨吞天下的勢頭！

李淵需要花費大量功夫，梳理內部。

李智云故作不解，狐疑問：“大哥，咱們家有什么利益可被我出賣？”

李建成被問的啞然。

可不是嘛。

賤庶子都無法參與他們李閥事務。

也不知父親正在為造反做準備，出賣什么？

若真猜到父親造反。

出賣此事。

恐怕，他早被朝廷兵馬包圍了。

“那你是如何取得楊侑信任，別告訴我，楊侑如此信任提拔你，就是為了離間咱們之間的關系！”李建成為了得到一個答案，不惜親口承認，他們兄弟不和的事實。

李智云搖頭，“楊侑信任我，其實與我無關，他此舉有兩個目的。”

“一，就是離間咱們兄弟，但我相信，他注定失策，我不會上當！”

“二，其實是因為陰世師。”

李建成挑眉，明顯被勾起好奇。

“大哥，陰世師現在的權力，是不是太大了？我從楊侑的話中，不難聽出，他對陰世師的不滿。”

“這種不滿，還針對留守朝廷的官員。”

“楊侑作為皇孫，鎮守關中，可如今，兵權被陰世師完全控制，而他的政令，沒有三省點頭，連皇宮都出不去。”

“你說，將來一旦戰起，而陰世師又守住了關中。”

“陰世師會如何？”

“效忠他一個，不足十五的王爺？不搞扶持幼帝作傀儡那套把戲？”

李建成下意識想到王世充。

如果有機會。

他認為，陰世師有很大可能會效仿王世充。

“我認為，楊侑天真以為，提拔我，即能離間我們兄弟，又能借我這個李閥子弟身份，初步試探陰世師，或許將來，楊侑還會給我一定兵權。”

“說白了，我就是他的一顆試水棋子。”

“這段時間，恰好我冒頭，長安城內議論者眾，又加昨夜之事，給了楊侑這個機會，他便抓住機會，想搞點事情出來，試探各方罷了。”

這個解釋很合理。

李建成也想不出反駁之處。

但他也不會因此而徹底相信。

略作沉吟，‘真誠’道：“大哥知道，當初因弟妹之事，做了些對不起你的事情，大哥在這里給你道歉。”

“曾今的約定作廢。”

“其實，大哥早認識到錯誤，這話早想對你說了，只是拉不下面子，昨夜被有心之人利用，我才更加堅定了要向你道歉的想法。”

他要借此，徹底洗脫昨晚的嫌疑。

“你也要理解大哥。”

“大哥曾今，的確很中意弟妹，若非如此，也不會因此和你二哥，好幾年不和。”

“如今大哥認識到錯誤，也徹底放下看開，往后你們好好過日子。”

當初剛回來。

一定要得到那賤人。

除了賤人有能力。

其實，更多是迫切的勝負心。

千年折磨。

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李世民。

在不能直接干掉李世民的情況下，他太迫切想贏一局，暫時安撫千年痛楚。

遭遇挫敗。

更成執念！

現在情況有變，賤庶子對入主關中，或許能發揮作用。

他不介意‘展現’真誠。

賤庶子真能發揮作用，他甚至不介意暫息殺心！

他有自信，賤庶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都不用他出手，等母親回來，母親就能拿捏死賤庶子！

李智云悄悄狠擰腿上肌肉，眼眶微紅，‘感動’道：“謝大哥成全！請大哥放心，往后我必以大哥馬首是瞻！”

狗屁！

他要真信了李建成。

就是蠢蛋！

無非是覺得，他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微調了對他的使用目的。

他敢保證。

大業十三年。

真需要他送命時。

李建成還是會毫不猶豫。

同時，即便他的利用價值改變，大業十三年時，他也不認為，李建成會分出力量保護他！

他的命，他的前途。

終究只能靠自己謀劃。

所以，別怪他給楊侑獻計，謀劃李淵！

李建成起身，來到李智云面前。

雙手搭在李智云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往后，咱們兄弟要齊心協力，時間不早了，看樣子，你喝了不少酒，回去休息吧。”

“嗯。”李智云‘感動’點頭。

規規矩矩行禮告辭后，轉身離開。

李智云出門后，臉色變冷。

同樣。

書房內。

李建成臉上兄弟情深，也瞬間蕩然無存。

自言自語道：“前世，你倒是被歷史洪流埋沒了。”

“待父親兵入關中，你若不能成為我的一條狗，為我所用，解決老二之前，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訓狗，需要一條好鏈子。

原本，毀掉長孫無垢，讓李智云一輩子都帶著一身爛泥，就是最好的狗鏈。

可惜失敗了。

“看來，該給母親寫封信，讓母親幫忙想一想，選一條堅實的訓狗鏈子！”

李建成自言自語說著，坐回書案后，提筆寫信。

……

李智云出國公府。

翻身上馬。

扭頭看了眼，寒聲自語：“早晚弄死你！”

老二殺絕李建成子嗣時，或許還心存愧疚。

他的處境，他的遭遇。

他不會！

從李建成對付無垢的腌臜手段，即便轉變了使用他的目的。

也依舊不把他當人看，當狗訓罷了。

想要他當狗。

他就要他的命！

李智云按下翻涌的戾氣，驅馬回府。

遠遠便看到。

府門外。

長孫無垢披著披風，提著燈籠，張望等候的身影。

唇角浮現笑意。

驅馬加快速度。

抵近后，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迎上來的周英起，快步來到長孫無垢面前，握住對方的手，“這么冷的天，怎么還在府門外等著，我不是早讓英起傳話，平安出宮了嘛！”

長孫無垢燦爛笑道：“夫君入仕，我高興嘛。”

“走，回去細說。”

李智云笑拉著長孫無垢的手，丟下其他人，大踏步往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