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龍氣淬煉筑基基
冰魄真人自爆的余波在山谷里回蕩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陳宇陽站在鷹嘴崖邊,還能看見那片被寒氣凍結的白霧,像塊巨大的水晶嵌在群山之間。
“陳隊,這冰霧邪門得很,弟兄們靠近就凍得直哆嗦。”趙虎捧著個烤得滾燙的紅薯遞過來,臉上帶著憂慮,“要不要派人去通知李校尉?”
陳宇陽接過紅薯,指尖傳來的暖意順著經脈緩緩游走。昨夜強行運轉龍影之力抵抗自爆沖擊,此刻丹田還有些發空,但奇怪的是,經脈雖有損傷,卻比從前更堅韌了些,像是被那場寒氣反復淬煉過。
“不用。”他咬了口紅薯,目光落在那片冰霧上,“這霧散不了,正好替咱們擋擋視線。”
趙虎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您是說……防著主力營那邊?”
“不止。”陳宇陽望著冰霧深處,“冰魄真人死得蹊蹺,他背后的人遲早會來找麻煩。”
正說著,懷里的玉佩突然微微發燙。陳宇陽心中一動,摸出玉佩時,發現那些原本細密的裂紋里,竟滲出絲絲縷縷的金色霧氣,像活物似的往冰霧里探去。
更奇異的是,冰霧接觸到金霧的瞬間,竟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了,露出底下寸草不生的黑色土地——那是被自爆靈力污染的痕跡。
“這是……”趙虎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紅薯差點掉在地上。
陳宇陽卻沒心思理會他的震驚。他能清晰感覺到,玉佩里的金霧正在吞噬冰霧中的殘留靈力,那些陰冷的寒氣被金霧包裹、煉化,最終變成一縷縷精純的暖流,順著他的指尖涌入體內。
識海里的龍影仿佛被這股暖流喚醒,緩緩舒展身軀,發出無聲的咆哮。丹田處的靈力漩渦開始高速旋轉,那些原本需要苦修才能凝聚的靈力,此刻竟像決堤的洪水般涌來。
“要突破了?”陳宇陽又驚又喜。距離上次煉氣五層突破才過去多久,竟又要沖擊六層?
他連忙對趙虎道:“守住石室,任何人不準靠近。”
話音未落,人已經如箭般竄了出去,幾個起落就鉆進了隱藏在崖壁后的石室。趙虎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那片快速消散的冰霧,突然狠狠咬了口紅薯——跟著這位陳隊,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缺驚奇了。
石室里,陳宇陽盤膝坐下,將玉佩緊緊按在丹田位置。金霧順著經脈瘋狂涌入,與體內殘存的靈力交織碰撞,發出“滋滋”的輕響,像是水火在激烈交融。
《青煙煉氣訣》的口訣在他腦海中自動流轉,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他能感覺到,那些被金霧煉化的靈力正在發生質變,原本氣態的靈力漸漸變得粘稠,像融化的油脂般在丹田匯聚。
這是……筑基的前兆!
陳宇陽又驚又疑。煉氣六層到筑基期,本該是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多少修士窮盡一生都無法跨過,自己怎么會……
他猛地想起冰魄真人自爆時那股狂暴的寒氣。或許正是那場極致的冰寒,與玉佩里的龍影之力形成了淬煉,硬生生拓寬了他的經脈,讓他提前觸摸到了筑基的門檻。
“來得好!”陳宇陽不再猶豫,全力運轉功法引導靈力。丹田內的漩渦越轉越快,粘稠的靈力漸漸凝聚成滴,像金色的水銀般滾動、碰撞。
每一滴靈力的凝聚,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陳宇陽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剛滲出皮膚就被體內的熱氣蒸騰成白霧。識海里的龍影盤旋嘶吼,不斷噴出金霧修補他受損的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當第一滴液態靈力徹底成型時,石室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洞頂的巖石簌簌落下,青銅護心鏡的碎片發出嗡鳴,連那枚日軍的破冰鎬,都在角落里微微顫動。
“轟!”
丹田內仿佛有驚雷炸響。第一滴液態靈力炸開,化作無數道金線,瞬間貫穿了他的四肢百骸。陳宇陽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在舒張,無數年來彌漫在鷹嘴崖的靈氣,像受到指引般瘋狂涌入他的體內。
他的氣息開始飆升,煉氣五層、六層……一路沖破到煉氣七層巔峰,才在筑基期的門檻前緩緩停下。
陳宇陽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金光。他抬手對著石壁虛握,那些散落的護心鏡碎片突然騰空而起,在他掌心重新凝聚成鏡,只是鏡面多了些金色的紋路——那是龍影之力留下的印記。
“雖未筑基,卻已半步踏入門檻。”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靈力,嘴角忍不住上揚。現在的他,就算面對普通的筑基初期修士,也有信心一戰了。
就在這時,石室外面傳來趙虎急促的聲音:“陳隊!主力營來人了!說是……說是右丞相的公子親自來了!”
陳宇陽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右丞相之子?這個時候來鷹嘴崖,是為了冰魄真人,還是為了自己?
他將護心鏡揣回懷里,又把破冰鎬藏進石壁暗格,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拉開石室的門。
陽光刺眼,趙虎正站在門口搓手,看見他出來,急道:“那人帶了不少修士,個個氣息都嚇人得很,還說要親自‘慰問’咱們哨崗弟兄。”
陳宇陽點點頭,目光越過趙虎,望向崖下緩緩走來的一行人。為首的是個錦衣華服的青年,面白無須,手里搖著把折扇,在這冰天雪地里顯得格格不入。他身后跟著十余名黑衣修士,氣息沉穩,腳步輕捷,顯然都是內家好手。
最讓陳宇陽警惕的是青年身邊的老者。那老者穿著件普通的灰布袍,佝僂著背,看起來像個隨時會倒下的老仆,但其偶爾掃過崖頂的眼神,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壓——至少是筑基后期,甚至可能……
“陳宇陽?”錦衣青年在崖下站定,折扇指向他,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傲慢,“本公子乃右丞相之子李嵩,特來查驗冰魄真人之事。”
陳宇陽站在崖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李公子遠道而來辛苦,只是鷹嘴崖剛經戰事,不便待客。”
“不便待客?”李嵩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折扇“唰”地合上,“本公子想到哪兒,就到哪兒,你一個小小哨崗兵,也敢攔路?”
他身后的黑衣修士立刻上前一步,無形的壓力籠罩整個哨崗,趙虎等人臉色發白,握著弓箭的手都在顫抖。
陳宇陽向前踏出一步,體內的龍影之力悄然運轉。那股屬于龍族的威壓與黑衣修士的氣勢碰撞,崖頂的積雪突然簌簌落下。
“李公子若想查問戰事,陳某自當如實稟報。”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但若想仗勢欺人,鷹嘴崖雖小,卻也容不得撒野。”
李嵩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沒想到這個傳聞中只會蒸饅頭的炊事兵,竟有如此氣勢,連身邊的筑基修士都被隱隱壓制。
旁邊的灰袍老者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
李嵩眼神微變,重新打開折扇搖了搖:“有趣。既然陳兄如此有底氣,本公子倒要討杯熱茶喝了。”
說罷,竟帶著人徑直往崖上走來。
陳宇陽看著他們走近,右手悄然按在腰間——那里藏著柄用靈米秸稈打磨的短匕,雖不是什么法器,卻凝聚了他不少龍影之力。
識海里的龍影緩緩抬頭,金色的豎瞳映出李嵩那張帶著偽笑的臉。
陳宇陽深吸一口氣。
右丞相之子親自到訪,這場戲,怕是比冰魄真人的自爆還要熱鬧。
而他,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