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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毒煙成分解·大祭司真身

風雪還在下,可謝長纓的呼吸越來越淺。蕭景琰背著她,每一步都踩在結冰的血跡上,咔嚓作響。她貼在他后背,嘴唇干裂,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毒雨……不是普通的蠱霧,里頭有東西在‘嘗’我的血。”

蕭景琰腳步一頓。

嘗?不是侵蝕,不是攻擊,是“嘗”。

他腦子里猛地一炸——鑄造坊那天,毒煙漫天,蓮花紋絲帶吸住毒霧時,絲線末端泛出過一抹紫光,和謝長纓吐出冰晶蓮那晚眼底的顏色一模一樣。

“你早知道了?”他低聲問。

“不知道?!彼人詢陕暎獜淖旖且绯觯翱晌艺菩牡难踉诎l燙,像被人盯著看。那毒……認得我?!?

蕭景琰沒再說話,調轉方向,往山下走。

不去醫館,不去侯府,不回京兆尹。他要去鑄造坊——那座被查封的北戎暗樁據點,毒煙的源頭。

謝長纓伏在他肩上,斷簪還攥在手里,半截銀光早被血銹蝕得發暗。她忽然說:“你瘋了?那里機關未清,禁軍都繞著走?!?

“所以我才去?!彼ひ衾涞孟耔F,“別人不敢碰的地方,才藏著真東西?!?

兩人摸到坊外時,天剛蒙蒙亮。坊門歪斜,鎖鏈斷裂,里頭靜得反常。蕭景琰把謝長纓放在雪堆后,自己貼墻潛入。地磚縫隙里還殘留著毒煙痕跡,泛著魚腥草混著鐵銹的怪味。

他閉眼,指尖抵眉心,強行催動《天機策》。

“氣運顯形?!?

識海瞬間撕裂,疼得他牙關打顫??删驮趧⊥粗?,他“看”到了——那毒煙不是死物,里頭纏著一絲絲活氣,像被煉化過的精血殘渣,正微微搏動,頻率竟與謝長纓的脈搏同步。

“操。”他睜開眼,額頭全是冷汗,“這毒,是拿她的血煉的?”

他回頭去看謝長纓,發現她臉色發紫,七竅邊緣泛起細微紫紋,像有東西在往里鉆。

不能再拖。

他撕下衣角,蘸了自己剛滲出的血,抹在坊內一處暗格機關上。機關咔噠響了兩聲,地面裂開,露出向下的石階。

“走!”他背起謝長纓,往下。

密室比想象中干凈。中央擺著一座青銅鼎,三足兩耳,鼎身刻滿北戎古文,鼎口殘留著半凝固的紫色黏液,像腐爛的花瓣熬成的漿。

謝長纓一靠近,整個人猛地一顫,低喃:“這字……我娘寫過……她燒毀的那本冊子上,有這個紋。”

蕭景琰心頭一緊,盯著鼎底銘文,再次催動《天機策》。

“言外有音?!?

這一次,他幾乎當場昏死。腦袋像被鑿子一下下鑿著,鼻血順著嘴角流下。可就在意識即將潰散前,他“聽”到了——那些古文在說話。

“以圣女之血為引,煉歸途之蠱,待血脈重聚,真身降臨?!?

話音落,謝長纓突然掙扎著從他背上滑下,踉蹌撲向青銅鼎,手指幾乎要觸到那紫液。

“別碰!”蕭景琰一把拽住她手腕。

她回頭,眼神渙散,卻帶著一種詭異的清醒:“阿琰……我不是第一個謝長纓?!?

“你胡說什么?”

“我六歲那年,夢見自己站在火里,有個女人抱著我,說‘孩子,你不能留下’。醒來后,我掌心多了這道疤?!彼鹗郑惸暄醯暮圹E在微光下泛著暗紅,“可那不是我第一次受傷。那晚,我本該死在火里?!?

蕭景琰渾身發冷。

他還想問,忽覺背后寒意炸起。

紫光。

從鼎后緩緩升起。

一人緩步走出,紫袍垂地,手中把玩著一截銀簪——云雷紋,斷口參差,正是謝長纓當年折斷的那半截。

“這簪子,本座等了二十年?!蹦侨碎_口,聲音低沉,卻不帶半分北戎口音,反是地道的京城腔。

蕭景琰猛地將謝長纓拉到身后。

那人笑了,抬手摘下兜帽。

一張臉露出來。

四十出頭,眉骨高,眼窩深,鼻梁如刀削,可那眉梢弧度,那唇角的紋路——

和謝長纓,七分相似。

更駭人的是,他額角有一道云雷紋胎記,與謝長纓腰間銀簪上的刻紋,一模一樣。

“你是誰?”蕭景琰聲音壓得極低。

那人沒答,只輕輕摩挲著那截銀簪,像在撫孩子的頭:“謝家的女兒,不該活在大胤。你娘當年逃了,帶著你躲進煙火人間,以為燒了冊子,斷了簪,就能斬斷血脈?”

他抬眼,目光如針:“可血,認親?!?

蕭景琰腦子轟地炸開。

謝長纓在他身后喘著氣,忽然冷笑:“所以你是謝家人?我外祖一脈的?可謝家族譜里,從沒有你?!?

“族譜?”那人嗤笑,“謝家主母是北戎圣女,你當這事能記在玉碟上?我姓云,名祭,是你娘的親兄長,北戎大祭司?!?

他往前一步,紫光纏身:“三十年前,她背叛族規,私逃南下,生下你,還敢以凡人之軀封印圣女血脈?我追了她半輩子,最后只撿到這截斷簪?!?

他盯著謝長纓,眼神復雜:“可你終究還是長成了她最怕的樣子——血脈覺醒,歸途將啟?!?

謝長纓咬牙:“所以你煉毒,引我變異?就為了逼我‘回家’?”

“不是逼?!痹萍罁u頭,“是喚醒。你體內流的不是謝家血,是北戎圣女族的真血。那冰晶蓮、毒煙、蠱蟲,都不過是鑰匙。你每變異一次,離‘真身降臨’就越近一步?!?

蕭景琰聽得心驚。

原來從謝長纓吃下第一口冰晶蓮開始,就踏入了對方的局。

“那你呢?”他冷聲問,“你真是她舅舅?還是北戎隨便找個瘋子,披張皮來認親?”

云祭不惱,反而笑了。

他抬起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血滴落鼎中。

紫色黏液瞬間沸騰,浮現出一幅光影——三十年前,雪夜,一座火宅。一女子抱著嬰孩沖出,身后追著數名黑袍人。她將孩子交給一男子,轉身撲入烈焰,手中緊握半截銀簪。

那女子的臉,和謝長纓,幾乎一模一樣。

云祭的聲音低下去:“她本該回來。可她選擇了凡人,選擇了愛,選擇了死?!?

他抬頭,目光如刀:“而我,等了三十年,就是為了等她女兒,親手打開歸途之門。”

蕭景琰死死盯著他,忽然冷笑:“你說她是圣女,那你呢?你真想她回來?還是想借她的血,讓你自己成神?”

云祭瞇眼。

空氣凝固。

就在這時,謝長纓突然抬手,將半截銀簪抵在自己心口。

“若我是鑰匙,”她聲音發顫,“那我也能,把自己鎖死?!?

云祭臉色一變:“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她冷笑,“你找我三十年,不就是怕我自毀血脈?可你忘了——我娘能自焚,我就能自刎。”

蕭景琰一把扣住她手腕:“別干蠢事?!?

她回頭看他,眼底有淚,卻笑了:“阿琰,我是不是很可笑?活了十六年,才知道自己不是謝長纓,是北戎的祭品?!?

“你就是謝長纓。”他聲音極狠,“誰說的都不算。”

云祭冷笑:“嘴硬沒用。錯金繡只能壓三日,三日后,血脈共鳴再起,她會自己走回來。”

“那我就打斷她的腿。”蕭景琰冷冷道,“寧可她一輩子爬著,也不讓你碰她一根手指。”

云祭盯著他,忽然笑了:“你真以為,你能護住她?”

他抬手,掌心浮現一朵紫蓮,與青銅鼎內黏液同色。

“這蠱,已入她肺腑。每呼吸一次,就煉一分。三日后,她會主動來找我——因為不歸,她會生不如死。”

蕭景琰沒說話,只將謝長纓往身后拉得更緊。

云祭緩緩后退,紫光漸收:“我給你們三日。三日后,我在北境等她。若她不來……”

他目光掃過兩人:“我就屠了青城,用十萬百姓的血,澆開歸途之門。”

紫光徹底消散。

密室重歸死寂。

蕭景琰低頭看謝長纓,她臉色慘白,手還在抖,可那截銀簪,她攥得死緊。

“三日……”她喃喃,“夠不夠?”

“夠?!彼а溃叭諆?,我要你活著,清醒,不被任何人帶走?!?

她抬頭看他,忽然問:“若我真控制不住……你會不會像上回那樣,用銀簪刺我心口?”

他盯著她,一字一頓:“我會先殺了云祭,再陪你死?!?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

“那……咱們先回城?!彼吭谒缟?,聲音弱下去,“我得換身衣裳……這身血,太扎眼了?!?

蕭景琰背起她,轉身往石階走。

可剛邁一步,謝長纓突然在他背上輕聲說:

“阿琰……我掌心的血契,是不是快失效了?”

蕭景琰腳步一頓。

血契將盡,蠱毒將醒,三日之期,已開始倒數。

他沒回頭,只把腰間玉佩解下,塞進她手里。

玉佩內側,那塊黑布的邊角,正滲出一絲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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