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潮騷
書名: 請讓我成為愛神吧作者名: 羽軍相戀一百次本章字數(shù): 2213字更新時間: 2025-08-23 00:58:40
定點爆破針對友愛部,而非個人。
但這并不影響茶余飯后的談資。
爆炸聲還隱約回蕩在城市的記憶里,而晨光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灑滿了街道。
天已經(jīng)亮了。
早上八點整。
富裕部婚姻登記所門口早已擁簇了不少人。
純白色的建筑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肅穆,像一座舉行彌撒的圣堂。
只是這里交換的不是信仰,而是被社會所許可的愛。
今天是新人結婚的日子。
每年畢業(yè)生很多,并不是人人都能剛踏出校門就拿到結婚名額的。
二十一對新人。
他們穿著統(tǒng)一發(fā)放的禮服,手捧制式鮮花。
少數(shù)人身旁有同學陪伴,臉上掛著標準化的祝福笑容。
但絕大多數(shù)新人只是彼此依偎,手指緊緊扣著對方。
他們手持鮮花與戒指,眼神里滿是局促,像被推上舞臺的臨時演員,還沒背熟自己的臺詞。
“哦耶,友友的愛!”
對面大樓七層,一個身影正無聲地狂歡。
喬克站在落地窗邊,手中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紅絲絨緞帶在晨光中泛著血色般的光澤。
“最后一具分身了,得省著點用。”
他自言自語著,熟練地卸下小腿上的機械彈簧裝置。
那讓他能輕易躍過樓宇的輔助工具。
現(xiàn)在不需要了。
他安逸地陷進窗邊的沙發(fā)里。
沙發(fā)上還有著不少大戰(zhàn)過后的斑痕。
指尖輕輕摩挲著禮盒上的拉環(huán),他已經(jīng)開始想象樓下即將爆發(fā)的痛苦哀嚎。
那將是他最完美的終幕交響。
“無頭代表著分離,爆炸意味著團聚。”他低聲吟誦,仿佛在念一首扭曲的詩,“新婚需要禮炮。”
“哎,這種向世俗宣戰(zhàn)的電影真是難拍。”
他嘆了口氣,語氣忽然變得輕快。
“愛情片才是我熟悉的領域嘛!”
純愛需要活人當觀眾。
他嘟囔著,目光卻死死鎖定樓下大廳。
二十一對新人已經(jīng)陸續(xù)進入室內(nèi),正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行最后的化妝和登記流程。
喬克指尖摩挲著禮盒拉環(huán),低聲哼唱起《雨中曲》的調(diào)子——那是《發(fā)條橙》里阿歷克斯施暴時的配樂。
And I'm ready for love
我準備好迎接愛情了
For love
迎接愛情
Let the stormy clouds chaseEveryone from the place
讓狂暴的烏云追趕每個從那來的人吧
Come on with the rain
來吧和雨一起跳舞
他微笑著,手指搭在拉環(huán)上。
他并不著急引爆,至少這樣對他而言幸福的時刻,同樣也得在人們幸福最高漲的時刻里。
“砰!”
門被猛地撞開。
但不是來自樓下。
是他所在房間的門。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指令,但整個房間瞬間被無形的力場籠罩。
禁言,噤聲,禁止呼吸,禁止行動。
喬克臉上的笑容還僵在那里,像一個來不及卸妝的小丑。
噢不,他就是!
他全身的肌肉都被鎖死,連眼球都無法轉(zhuǎn)動,只有余光能瞥見那個一步步走近的女人。
“喬克。”
薩沙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走到他面前,目光掃過他手中那個致命的禮盒。
“他昨晚才炸了友愛部,今天立刻就會行動,你怎么猜到的?”
跟在薩沙身后的黑風衣男人低聲道,語氣并不隨意。
聽到男人的疑問,薩沙的語氣立刻謹慎了不少。
“不是我......”
她頓了頓,想起某個人的叮囑,改了口。
“不完全是,只是根據(jù)他最近的行動模式做出的判斷。”
“最先出現(xiàn)的無頭氣球針對的是離婚者。之后的器官售賣,受害者全是伴侶患有重病的人。再后來,他利用幼兒園的孩子拍攝電影。”
“從離婚,到結婚,再到幼兒。他在按某種生命階段的順序進行挑釁。表面上是在挑戰(zhàn)友愛部的秩序,但每一次針對的都是特定情感關系的人群。”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把新婚放在最后......但我賭對了。”
“嗯。”
黑風衣不再多言。
拉環(huán)尚未扣下,可男人的禁制力場已將他定格成沙發(fā)上一具滑稽的標本。
他的眼球無法轉(zhuǎn)動,唯有余光瞥見薩沙冷冰的眼神。
那眼神與《發(fā)條橙》中撐開阿歷克斯眼皮的夾具如出一轍。
......
......
新生報。
陳倫洗了個澡,卻難掩一身疲意。
一整夜未眠,本就發(fā)白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嗨,中川前輩。”
他打招呼的聲音有些沙啞。
“陳......陳倫。”大胃袋中川敦今天的聲音有點發(fā)抖。
“別這么怕。”
陳倫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曾經(jīng)熟悉的工位上走了一圈。
新生報編輯部里熙熙攘攘,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昨晚友愛部的爆炸案。
如此驚天動地的事件,上面卻沒有任何部門下發(fā)通知,甚至明確禁止任何形式的報道。
想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但是他們也只能從只言片語的情況里進行個人的揣測。
陳倫頗有些懷舊。
在這里。
至少在他的想象中,今天早上來到曾經(jīng)呆了一年的地方,他的情緒應該是這樣。
但是毫無波動。
他上了樓,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放下背包,隨后前往隔壁辦公室正在整理文檔的Luna。
她的機械腦袋實在是惹人注意了,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怎么接受的。
“前輩來上班了不?”他問了一句。
“在呢。”Luna頭也不抬地回答,聲音跟那鍵盤合成器似的。
“好的,謝謝。”
陳倫敲了敲里間辦公室的門,沒等回應就推門走了進去。
“來的這么早?”
辦公室里的人似乎有些意外。
“因為一晚上沒睡。”陳倫回答。
“為什么不睡?”
帕特里克正摩挲著一本泛黃到有些發(fā)黑的書。
在見到陳倫后,他揚了揚手中的書。
“看過嗎?三島由紀夫的純愛神話。”
帕特里克眼神溫煦。
“少年漁夫與少女在燈塔相擁,海風咸澀得像未拆封的欲望,多美的暴力。”
陳倫蹙眉:“暴力?”
“純愛才是終極暴力啊!”
帕特里克合上書頁,“它要求人剝離社會發(fā)條,裸露出本真的欲望。就像《發(fā)條橙》里阿歷克斯聽著貝多芬強x。”
“美與惡共享同一種自由意志的烈度。”
陳倫不置可否。
他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前輩,如果用爆炸把別人變成發(fā)條玩偶的零件,這不就是在復制政府的邏輯嗎?用暴力消滅暴力。”
帕特里克聞言,嘴角陡然間......
像是咧到了耳邊。
“哈哈!”
“著急嗎?不急的話陪我看個電影唄。”
“又是電影嗎?”陳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最喜歡的電影,純愛類的。”
“真正的純愛,是甘愿承擔墮落為惡的風險,也要守護他人選擇的自由。”
“我很欣賞這個觀點,只不過......你這男主角實在是有點不像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