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手持霜天劍,白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傷勢已好了七七八八,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負手而立的塵心。
“劍道有三重境界?!皦m心聲音清冷,七殺劍懸浮身側,“第一重,手中有劍,心中無劍。“
他并指如劍,輕輕一劃。十丈外的青石應聲而裂,斷面光滑如鏡。
“第二重,手中有劍,心中有劍?!?
七殺劍驟然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剎那間,方圓百丈的落葉盡數懸停,每一片葉子都被無形的劍氣精準貫穿!
凌寒瞳孔微縮——這就是劍斗羅的實力!
“第三重...“塵心突然收劍歸鞘,目光如電,“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他并指再點,這次卻沒有任何劍氣外放。但凌寒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劍意直刺靈魂,仿佛連思維都要被斬斷!
“你現在的境界,連第一重都未圓滿?!皦m心淡淡道,“劍招華麗有余,威力不足?!?
凌寒慚愧地低下頭:“請前輩指點?!?
“看好了。“
塵心突然拔劍,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若閃電。七殺劍在空中劃出七道軌跡,每一道都蘊含著不同的劍意——或凌厲,或厚重,或縹緲...
“七殺劍法,第一式:破軍!“
劍光如銀河傾瀉,前方十丈內的山石草木盡數化為齏粉!
凌寒看得如癡如醉,霜天劍不自覺地在手中輕顫,仿佛受到了召喚。
“試試?!皦m心收劍,示意凌寒上前。
凌寒深吸一口氣,回憶著塵心的動作,霜天劍緩緩出鞘——
“七殺劍法,第一式:破軍!“
劍光閃過,前方三丈內的草木齊齊斷裂。雖然威力不及塵心十分之一,但已經初具雛形。
“形似而神不似?!皦m心搖頭,“你的劍,缺少殺意。“
“殺意?“凌寒疑惑。
“劍乃兇器,若無殺心,如何發揮真正威力?“塵心目光如電,“回想你生命中最憤怒的時刻?!?
凌寒閉目沉思,腦海中浮現出唐昊那如山岳般的威壓,那毫不留情的鐵拳...
“嗡——“
霜天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上冰紋亮起刺目的藍光!
“就是現在!“塵心喝道。
凌寒猛然睜眼,霜天劍悍然斬出:“破軍!“
“轟!“
劍氣如虹,五丈內的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溝,溝壁凝結著厚厚的冰霜!
“不錯?!皦m心微微頷首,“記住這種感覺?!?
日上三竿,訓練越發激烈。
塵心的教學簡單粗暴——實戰!
七殺劍如影隨形,逼得凌寒狼狽不堪。他的白衣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上多了數十道細小的傷口,但眼神卻越發銳利。
“太慢!“
塵心一劍挑飛凌寒的霜天劍,劍尖抵在他咽喉:“戰場上,你已經死了十次?!?
凌寒喘著粗氣,卻不服輸:“再來!“
“有骨氣。“塵心收劍,“休息一刻鐘?!?
凌寒癱坐在地,取出玉笛吹奏一曲《清心咒》。悠揚的笛聲中,身上的傷口漸漸止血,疲憊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塵心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笛劍雙修,倒是別出心裁。“
“前輩過獎?!傲韬掌鹩竦?,“這是我自創的療傷之法。“
“自創?“塵心挑眉,“有點意思。不過戰斗中可沒時間讓你吹曲子。“
凌寒若有所思:“前輩的意思是...“
“將笛音融入劍法?!皦m心一指點在凌寒眉心,“感受我的魂力運行?!?
一股清涼的魂力流入凌寒經脈,在他體內勾勒出復雜的運行路線。凌寒福至心靈,霜天劍與玉笛同時浮現,在身前交錯盤旋。
“七殺劍法,第二式:流星!“
塵心一聲令下,凌寒猛然躍起。玉笛吹奏間,霜天劍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轟!“
遠處的巨石被一劍貫穿,中心處凝結出美麗的冰花。
“好!“塵心難得露出笑容,“舉一反三,孺子可教?!?
夕陽西下,訓練暫告一段落。
凌寒渾身是傷,但眼神卻比晨時明亮了許多。塵心負手而立,淡淡道:“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寅時,繼續?!?
“是!“凌寒恭敬行禮。
回到客房,侍女早已備好藥浴。凌寒浸泡在熱氣騰騰的藥液中,回想今日所學,不禁心潮澎湃。劍斗羅的指點讓他看到了全新的劍道世界,那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境界。
“咚咚?!?
敲門聲響起,寧風致溫潤的聲音傳來:“凌小友,可方便一敘?“
凌寒連忙起身更衣:“寧宗主請進?!?
寧風致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名侍女,端著精致的食盒。
“練了一天,餓了吧?“寧風致微笑示意侍女布菜,“劍叔的訓練可是出了名的嚴苛。“
凌寒感激道:“多謝寧宗主關心。能得劍斗羅前輩指點,是晚輩的福分?!?
“我聽劍叔說,你進步很快?!皩庯L致親手給凌寒盛了碗湯,“不知小友日后有何打算?“
凌寒接過湯碗,沉吟片刻:“晚輩閑云野鶴慣了,等傷好后,想去大陸各處游歷。“
“哦?“寧風致似笑非笑,“不考慮留在七寶琉璃宗嗎?我們可以給你最好的修煉資源。“
凌寒心頭一跳——這是招攬!
“寧宗主厚愛,晚輩受寵若驚?!傲韬遄玫溃爸皇?..“
“不急。“寧風致擺擺手,“你慢慢考慮。七寶琉璃宗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他起身離去,留下凌寒一人沉思。
夜深人靜,凌寒站在窗前,望著滿天繁星。
今日的收獲遠超想象,不僅學到了七殺劍法的精髓,更得到了寧風致的青睞。但他心里清楚,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他能從唐昊手中活下來。
“實力...還是不夠啊...“
凌寒握緊拳頭,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
寅時的七寶琉璃宗后山,晨霧未散。
凌寒單膝跪在中央的青石上,霜天劍插在身前,劍身凝結著細密的露珠。他已在此靜候半個時辰,呼吸與山間的晨風融為一體。
“來得早?!?
塵心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后響起。凌寒猛然回頭,卻見七殺劍的劍尖已抵在自己咽喉三寸之處——劍斗羅竟是從虛空中踏出!
“今日教你七殺劍法第三式。“塵心收劍歸鞘,袖袍無風自動,“看好了?!?
他身形未動,七殺劍卻自行出鞘,在空中劃出七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都凝而不散,漸漸化作七柄實質的劍氣長劍,懸于半空。
“七殺劍法,第三式:天羅?!?
塵心劍指一點,七柄劍氣長劍驟然分散,以北斗七星之位排列。剎那間,方圓百丈的天地元氣被牽引而來,在劍陣中形成恐怖的絞殺風暴!
凌寒瞳孔驟縮——這已不是單純的劍技,而是引動天地之力的殺陣!
“七殺劍法的精髓,在于'殺'字?!皦m心負手而立,七柄劍氣長劍在他周身盤旋,“劍出無悔,有死無生。“
他劍指再點,七劍合而為一,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劍芒:“此招一出,非死即傷。你如今修為尚淺,不可輕易動用?!?
凌寒鄭重點頭:“弟子謹記。“
“現在,試著感應天地元氣。“塵心將七殺劍插在地上,“以劍為媒,引氣入體。“
凌寒閉目凝神,霜天劍橫于膝前。玉笛不知何時已握在左手,一縷清音悄然流淌。奇異的音波與劍氣交融,在周身三尺形成一個小小的靈氣漩渦。
塵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音劍合一?有意思...“
(一朝得授真劍道,霜天玉笛起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