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騎士不是陸軍泥腿子，不存在投降的可能性。

這名飛行員最后并沒有太多的言語，他是只是重重嘆了口氣，然后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伸出頭，看了一眼祖國的土地。

“轟！”一聲巨響。

伴隨著燃油箱內的燃油發生殉爆，波利爾失去了一名忠誠英勇的軍人。

而另一邊的齊晏卻是陷入了麻煩。

這次做出的鐘擺不像上次那樣穩定，眼下BF109-E已經轉向過度，進入自旋。

【警告，當前飛行姿態出現異常，請立即修正！】

【警告，當前飛行姿態出現異常，請立即修正！】

【警告，當前飛行姿態出現異常，請立即修正！】

姿態告警愈發急促的在耳畔響起，但此刻他卻沒什么辦法。

做出鐘擺機動之后，BF109-E就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想要借助動能改出自旋就必須等待著機體高速墜向地面時，由重力拉扯出的能量。

三秒之后。

機體自旋速度加快，BF109-E正在以每秒150米的高度高速下墜。

齊晏此刻就感覺置身于一臺正在進行甩干作業的洗衣機里一樣，高速的旋轉讓他這副受過訓練的身體也開始產生了眩暈感。

“他娘...娘的，又特么搞了個大..大的！”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危險的空情，并且他并不太清楚應付這種空情的辦法。

上次在演練中告訴第二飛行中隊那名飛行員的方法，并沒有顯現作用。

但齊晏只能賭，賭方法是對的，賭那名第二飛行中隊的飛行員并沒有操作正確，或者是那時的機體已經不允許改出自旋。

他忍著身體上的不適，視線死死盯著高度儀不敢放松，機體飛行高度在剛剛那一段極短的時間內從3300跌落至2700。

目前的動能還是不夠讓他沖出異常自旋，但齊晏已經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即便成功改出，也來無法避免機體撞地。

他按照記憶中的辦法，將方向舵打向與機體旋轉反向的反方向，并前推操縱桿，試圖讓機頭緩緩朝向地面。

一秒，兩秒.，三秒...

僅是三秒，BF109-E的飛行高度，從2700米高度跌落至2250。

齊晏的雙眼，此刻已經布滿血絲。

“快點！”

“給老子快點！！”

2250米...

2100米..

1950米..

就在飛行高度跌落至1800米時，BF109-E的機頭終于開始緩緩朝向地面。

1650米..

1500米..

1350米..

又是三秒，高度即將跌破跳傘臨界距離，但BF109-E的機頭終于完全朝向了地面。

齊晏看準時機，一刻都沒有等待，立即推死了節流閥。

“接下來，就看命了！”

只見BF109-E機體猛然一頓，之后開始更加迅速的“飛”向地面，齊晏借助加速產生的動能，硬生生止住了機身自旋。

可事情并未結束。

此刻他正不足一千米的高度上，以接近七百公里的航速撞向地面，齊晏來不及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在找好角度之后，立即重重向后拉動操縱桿。

“給我起來！”

“嗡！！！”

DB-600Aa的咆哮聲頓時撕破長空！

下一刻，巨大的載荷就將他全身的血液幾乎壓到了下半身，使他的大腦瞬間處于缺氧狀態。

齊晏雙眼一黑，意識開始發懵，只覺得足有八九個人將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900米...

750米..

600米..

450米..

此刻，齊晏已經出現了某種幻聽，他在恍惚之間，聽到了蟲鳴鳥叫。

終于在即將一頭撞入一座高度足有175米的山脈之前，BF109-E豎向拐了個190°的大彎，無比驚險的避開了撞山的下場。

腦門與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濕的齊晏，開始感覺到意識正在緩緩回歸。

同時，視覺也充血的雙眼中緩緩恢復，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斑”正在消失。

齊晏大口喘著粗氣。

“淦！”

“太...太特么刺激了！”

這時，他的耳機內忽然傳來凱爾·布蘭茨的聲音。

“亞瑟，我們趕到第一戰場了！”

“你怎么樣？”

然而體力已經過度消耗的齊晏，此刻完全沒有力氣做出應答。

無線電頻道內頓時死寂一片。

但凱爾·布蘭茨并未放棄呼叫，只是他的語氣中已經開始出現慌亂。

“亞瑟！你還好嗎？”

“亞瑟！”

“亞瑟！！”

就在凱爾·布蘭茨整整呼叫了三遍之后。

剛剛有所緩和的齊晏按下了通訊按鈕。

“山貓，我是亞瑟。”

凱爾·布蘭茨頓時松了一口氣：“我的上帝！你還活著！”

“亞瑟，你現在怎么樣？”

齊晏伸手擦去臉上的汗水，語氣有些虛落的回道：“差點撞山。”

凱爾·布蘭茨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差點撞山？

隊長到底經歷了什么樣的戰斗，才能從三四千米的飛行高度到差點撞山？他可從沒聽說過波利爾邊境線上有什么海拔很高的山脈。

“第一飛行中隊剩余戰機已經全部趕到戰場邊緣。”

“亞瑟，你需要給出新的指令。”

齊晏聞言立即切進雷達視角，第一飛行中隊目前正處在第一戰場的北部邊緣，與馬克·希金斯所在的區域有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隨即，他下達最新命令。

“讓第二飛行中隊還活著的人靠近你們，這場戰我們雖然已經輸了，但至少不能全軍覆沒。”

“山貓...”

“亞瑟，誰讓你們前出的！？”

正在此時，一道充滿暴怒的聲音在無線電頻道內，粗暴的打斷了齊晏的話語。

“你忘了本次任務目的嗎！？”

“我命令你們現在！立刻！馬上！回到原有的航線上，為我們護航！！”

轟炸機組指揮官，閃電近乎是以咆哮的方式，說出這幾句話。

凱爾·布蘭茨頓時語凝，此前他就想告訴齊晏下達前出支援命令會讓兩架HE-111轟炸機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但齊晏無視了他的提醒。

眼下閃電如此憤怒是他能預料到的，但他沒想到閃電會暴怒到這個程度，竟然在無線電頻道內打斷了隊長的話語，并公然做出訓斥。

對方的暴怒程度超乎了他的預料。

但齊晏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抱歉，閃電。”

“我不能執行你的命令，現在，此刻，就在我的頭頂上，敵人已經快擊落我們整整一個飛行中隊。”

“我無法坐視不理。”

閃電沒想到齊晏居然敢拒絕他的命令，頓時加重語氣威脅道：

“齊·漢斯·耶格爾少校，我奉勸你最好執行我的命令，否則我將在返回之后將你違反任務且公然抗命的事跡上報空軍高層！”

“你最好能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齊晏依然不為所動：“抱歉，我堅持我的想法。”

“至于事后你上不上報，那是你的事！”

“你...”

齊晏果斷切斷通訊。

上報？呵呵...

你最好能夠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