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條人命
- 她為餌,玉面判官夜夜撩她斷案
- 紫蕖
- 2019字
- 2025-08-07 18:11:54
中年男人接下來的話,令人心驚膽寒:
“小人丁河,和父母居于南面京郊,務農為生。舍妹丁茹,五年前嫁給茶農毛遠,他們家有一座茶山,二人生下一子一女,原本過著幸福的生活……”
可突然一日,薛三爺來到附近閑逛,他一眼就看上了陽光下采茶的丁茹,上前動手動腳。丁茹性子直爽,將薛三爺罵了一頓,趕緊離開,卻不想被記恨在心。
不久后,他家一整座山的茶樹一夜枯死,師婆驅夜來到他們村,說丁茹是邪魅,若不驅除,所有的茶樹都會因為她而枯死。
“茶樹是茶農的命根子,他們一聽,就要將我妹妹和妹夫趕出村子。”
“沒了茶樹,他們沒了收成,妹妹怕老家的莊稼也會因為她枯死,無論我怎么說,也不肯回來,加上兩個孩子還小,他們不愿離開。”
“無奈之下,我妹妹只能答應這婆子,隨她鎮邪七日。”
“可沒有想到,她居然、居然……”丁河聲淚俱下,指著驅夜哽咽,“她居然將我妹妹送去給薛三!”
眾人嘩然,眼神在薛氏、驅夜之間逡巡,越發不對。
薛家這種高貴的門第,竟然養著師婆這種暗鬼做臟事!
“更惡毒的是,臨走前,驅夜留下一道黃符,讓兩個孩子服下,以免去邪魅對他們的影響。”
“結果,兩個孩子……口吐白沫,在地上不停打滾,生生腹痛而死!他們大的才四歲,小的才一歲啊!”
丁河說不下去了,痛哭出聲,老夫妻二人縮成一團,更是哭到無法言語,當場許多女眷不由生出惻隱之心。
“……我妹夫去找驅夜要說法,不知他們說了些什么,他、妹夫他,就去薛府要人。”
“他說,只要我妹子回來,他可以忍,忍了這一切。”
“可是,他等來的,只是丁茹的尸體!我妹妹遍體鱗傷、不成人形的尸體啊!”
“他想跟薛三拼命,卻被薛府的打手暴打一頓,抬回去沒幾個時辰就……就……他咽氣之后,眼睛怎么都閉不上,我怎么抹,他都閉不上……”
丁河寬厚的身軀劇烈顫抖著,再一次說不下去。
驅夜忙替自己辯解:“我只是告訴他真相罷了,再說那黃符根本就喝不死人,不是我!”
真相?什么真相?
他被人蒙蔽的真相,他親手供奉上自己的妻子的真相,他毒死自己孩子的真相?
“我替他們收了尸,藏在一塊兒,也算讓他們一家四口在下面團圓了。”丁河勉強冷靜了下來,悲傷道,“薛家勢大,我到處求告無門……但我發誓,就算告到金鑾殿,也要替他們討一個公道!”
“沒過多久,薛家來人了,來的正是崔家的主母、薛氏夫人!”
一瞬間,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薛氏身上!
“薛夫人對我爹娘曉以利害,并拿出三百兩,想要息事寧人。”
“可我妹妹全家的命,我們平民百姓四條人命,就只值三百兩嗎,薛夫人,崔首輔?”
薛氏面如金紙,整個人都立不住,靠在周嬤嬤身上,她此刻腦子里一片混沌,不知該如何撇清自己。
崔承的臉色黑沉沉的,當著這么多人,他為著自己公正嚴明的官聲,都不好將他們拉下去。
崔謹為涕泗橫流的三人遞上絹帕,小心翼翼地解釋道:“薛三是薛三,薛夫人是薛夫人,她可能只是想替弟弟彌補一二,不一定全然知情的。”
“這話可就錯了。謹娘,你怎的如此天真?”顧瑜反駁道,“追殺他們的,可是崔家手下。”
收買不成,就派人追殺!
“天吶,這居然是官眷做的事兒?”
“若我哪日不小心得罪了她,她豈不是要派人殺了我,嘖嘖……”
眾女眷低聲議論起薛氏來。
“這位小哥,兩位老人家,快起來。”崔承是徹底沒轍了,想來想去只能先撇清自己,“這樁案子罪魁禍首是薛三,我這就讓刑部去查,若案情確鑿,絕不姑息……”
他說盡安慰的場面話,心里卻想著,刑部里尚有熟悉的幾人,可以先將此案擱置一段時日,至少想辦法撇清自家夫人的關系。
倒也不是薛氏有多重要,可誰讓她是崔家主母。
“既然罪魁禍首是薛三,此案不如交給我提刑司。”看了許久熱鬧的謝沉璧突然上前,對崔承道,“薛三在我手里關著,案情類型也相似,很適合并案處理。”
“這個,謝副使,提刑司主管地方刑獄,事情繁雜,還是不要和刑部搶活兒了吧?”崔承委婉道。
他是真迷惑,他與謝沉璧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人為何突然殺出來。
謝沉璧淡淡抵回去:“刑部主掌復核案情,千頭萬緒,不如待下官查清楚了,再交給刑部審查。”
“就這么定了。”他的語氣說一不二。
崔承:……
他看了一眼長公主,有些敢怒不敢言。
人家母子之間再怎么不親睦,也是母子不是?謝沉璧是皇親國戚。他算什么東西?
命侍衛安置好丁家三位苦主之后,謝沉璧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崔謹面上。
崔謹仍一副于心難忍、左右為難的純善模樣。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正好,借這樁案子,剝開她的偽裝,好好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崔承正背地里皺著臉,對周嬤嬤道:“還不快把夫人帶下去!”
“等一下!”崔夢佳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指著薛氏柳眉橫豎,“哥哥,你難道準備就這么放過這個毒婦?”
“快閉嘴吧,還嫌今日不夠丟人?”崔承咬牙切齒。
崔夢佳憤憤然道:“哥哥,薛家當年以權勢逼婚,你迫不得已才和原配許夫人合離!薛氏掌家不賢,對長輩不孝,你還要忍她到什么時候?”
“說的都是什么瘋話!腦子里想什么呢?”崔承恨不得把手邊的大肘子塞她嘴里。
崔謹也跟著阻攔,哀求道:“姑姑,別說了,謹兒不想父親為難。”
可惜已經遲了,女眷們聽見一邊角料,都把耳朵豎得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