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身份之疑,步步緊逼
- 穿書后我靠新媒體思維在古代暴富
- 霧灰鈴鐺
- 2907字
- 2025-08-21 11:01:00
暮春的雨絲斜斜織著,將定國公府的海棠打落了一地。蘇晚晴正對著沙盤推演北疆傷藥的運輸路線,案上的玉肌散配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震得發顫。春桃捧著個燙金錦盒闖進來,雨珠順著她的鬢角滴落,在青石地磚上洇出深色的圓點。
“小姐,攝政王府的人剛送來的,說是……說是王爺親手封的密函。”錦盒上的火漆印還帶著余溫,海棠紋的印章在陰雨天里泛著冷光,與蘇晚晴發間的白玉簪如出一轍。
蘇晚晴的指尖懸在錦盒上方,遲遲沒有落下。自那日王府受護后,蕭珩已有半月未曾露面,卻總在暗處布下無形的網——玲瓏閣的采買通路突然順暢了許多,連西域最緊俏的胭脂蟲都能按時到貨;通達貨棧的鏢師們說,最近關卡的盤查雖嚴,卻總能在他們抵達前“恰好”放行。
“打開。”她終是啟了火漆,里面的羊皮紙泛著淡淡的龍涎香,字跡力透紙背,正是蕭珩獨有的筆鋒。開篇沒有寒暄,只一句“北地急需硫磺三千斤,限十日內運抵黑風口,不得驚動敵軍眼線”,像道無形的軍令,壓得人喘不過氣。
硫磺是制火藥的關鍵原料,此刻北疆戰事膠著,私運三千斤硫磺形同通敵。蘇晚晴的指尖撫過紙面,“不得驚動敵軍”六個字被描得格外濃重,這分明是在考驗運輸者的隱秘渠道與應急能力——放眼整個京城,除了掌控信風樓情報網的“林氏”,誰能在十日之內完成這近乎不可能的任務?
“他這是……”春桃的聲音帶著怯意,羊皮紙在她手中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這分明是把刀遞到我們手里,接了是死罪,不接……”
“不接,便是坐實了我知曉‘林氏’的底細卻刻意隱瞞。”蘇晚晴將羊皮紙湊到燭火邊,火苗舔舐著紙緣,映出她眼底翻涌的墨色。蕭珩這步棋太狠,用國家機密做餌,逼著她在“暴露身份”與“抗命不遵”之間二選一。
雨勢漸大,敲打著窗欞的聲響像無數只手指在叩門。蘇晚晴走到輿圖前,指尖在“黑風口”與“百草溝”之間反復游走。常規商道早已被敵軍監控,唯有穿越大漠邊緣的“鬼打墻”峽谷——那里是走私者的禁地,流沙能在頃刻間吞噬整支商隊,卻也是唯一能避開眼線的捷徑。
“趙三,”她突然轉身,燭火在她瞳孔里跳躍,“讓信風樓查漠北最大的硫磺礦主,就說‘丙字客戶’要一批‘暖爐石’,用雙倍價格換他的私藏貨。”
“暖爐石?”趙三愣在原地,隨即恍然大悟——這是通達貨棧對硫磺的暗語,只有核心鏢師才知曉。他看著蘇晚晴在沙盤上劃出的路線,突然覺得喉頭發緊:“小姐,真要走‘鬼打墻’?去年王鏢頭的隊伍就是在那里……”
“沒有退路。”蘇晚晴將一枚青竹令牌拍在案上,令牌內側刻著的“通”字被摩挲得發亮,“讓最熟悉地形的老獵戶帶路,用駱駝隊代替馬車,每隊配三桶烈酒——流沙遇酒凝結,這是大漠商隊的保命法子,信風樓的卷宗里記著。”
趙三領命而去時,雨幕中突然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長兩短,正是信風樓的緊急暗號。蘇晚晴展開剛送到的密信,墨跡未干的字跡寫著“攝政王府的暗衛正盯著硫磺礦主”,右下角畫著個小小的海棠,是她與信風樓約定的“危險”標記。
她將密信揉碎在掌心,紙屑混著冷汗黏在皮膚上。蕭珩果然在步步緊逼,不僅要逼她出手,還要親眼看著她調動“林氏”的所有資源。這場較量早已超出身份試探的范疇,成了兩人之間無聲的角力——他想看她的底牌,她偏要在懸崖邊上走得穩穩當當。
第七日清晨,硫磺礦主的回信送到玲瓏閣的暗格。信中說愿意交貨,卻要在交易地點附加三十名“護衛”,字里行間透著不懷好意的試探。蘇晚晴盯著“護衛”二字冷笑,這分明是想摸清接貨人的底細,說不定其中就有蕭珩安插的眼線。
“告訴礦主,”她提筆在回函上畫了朵半開的海棠,“護衛可以帶,但必須穿通達貨棧的統一青衫,午時在‘鬼打墻’入口驗貨。”
春桃看著那朵海棠花,突然紅了眼眶:“小姐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若是礦主認出這是‘林氏’的標記……”
“他認不出。”蘇晚晴將回函折成海棠狀,塞進信鴿腿上的銅管,“這是我母親當年獨創的花型,除了定國公府的舊人,誰也識不破。”她望著信鴿消失在雨霧中的身影,突然想起昨夜做的夢——夢里蕭珩拿著這朵海棠花,問她“林氏與蘇家,究竟哪個更重要”。
第九日傍晚,漠北傳來急報:硫磺已順利裝車,只待最后一段路程。蘇晚晴懸著的心剛放下,就見趙三渾身是泥地闖進來,腰間的鏢旗被劃得支離破碎:“小姐,礦主的護衛里混進了敵軍細作,老獵戶為了掩護隊伍,被流沙……”
話未說完,院外突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蕭珩披著件玄色蓑衣站在廊下,雨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細碎的聲響。他手里捏著枚青竹令牌,正是蘇晚晴給趙三的那枚,令牌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跡。
“看來本王的‘請教’,蘇小姐解得很好。”他的目光掃過沙盤上的路線,“鬼打墻用烈酒固沙,硫磺混在胭脂蟲的貨箱里,連敵軍細作都被你引去了相反方向——這份手段,連軍中老將都自愧不如。”
蘇晚晴的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指尖掐進磚縫里。蕭珩手里的令牌像面鏡子,照出她所有的偽裝——他不僅監視了交易全程,連老獵戶的死都了如指掌,卻偏偏等到此刻才現身,就是要親眼看著她在真相面前無所遁形。
“王爺說笑了,晚晴不過是轉述些坊間傳聞。”她強作鎮定地撫了撫鬢角,發間的白玉簪卻在此時滑落,“哐當”一聲砸在蕭珩腳邊,簪頭的海棠紋與他懷中密函上的印章完美重合。
空氣仿佛凝固在這一刻。蕭珩彎腰拾起玉簪,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腕間,兩人的體溫在陰雨天里驟然相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脈搏的劇烈跳動,像受驚的鹿撞在心上。
“坊間傳聞能如此精準?”他將玉簪舉到她眼前,簪頭的血跡與硫磺礦主密信上的一致,“包括礦主小妾的生辰,以及他藏貨的暗格位置?”
雨聲不知何時停了,西廂房傳來更夫打梆子的聲響,三短一長,正是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刻。蘇晚晴看著蕭珩眼底的鋒芒,突然明白這場試探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他要的不是硫磺能否送達,而是看她如何調動那些只屬于“林氏”的資源。
“王爺究竟想知道什么?”她終于抬眼,目光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的情緒復雜得讓她心驚——有探究,有怒意,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痛楚。
蕭珩沒有回答,只是將那枚染血的青竹令牌塞進她掌心。令牌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像在提醒她那些為這場交易犧牲的鏢師與獵戶。他轉身走向雨幕,玄色蓑衣的下擺掃過滿地海棠,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明日午時,黑風口的將士會收到硫磺。”他的聲音在雨霧中飄散,帶著種近乎疲憊的沙啞,“至于‘林氏’是誰——本王給你最后一日,自己想清楚。”
院門關上的瞬間,蘇晚晴終于支撐不住滑坐在地。掌心的青竹令牌還帶著蕭珩的體溫,與那枚海棠玉簪在暮色中交疊,像兩個糾纏不清的身份,終于到了必須抉擇的時刻。
窗外的海棠被夜雨打落殆盡,露出光禿禿的枝椏,像無數雙伸向天空的手。蘇晚晴望著蕭珩離去的方向,知道明日的抉擇將決定所有人的命運——是承認“林氏”身份與他共擔風險,還是死守秘密,讓那些用鮮血換來的硫磺,最終變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夜色漸深,信風樓的信鴿再次落在窗欞上,腿上的銅管里裝著黑風口的捷報。蘇晚晴展開信紙,上面“硫磺已到,敵軍潰敗”的字跡被淚水暈開,她突然想起蕭珩最后那個眼神,那里藏著的或許不是逼問,而是某種近乎絕望的等待。
她將捷報與青竹令牌一同鎖進暗格,與那枚海棠玉簪并排。月光透過窗縫照進來,在三件物品上投下交錯的影子,像段未完待續的棋局,只待黎明破曉時落下最后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