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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重逢

短暫的重逢后,柳小蝶領(lǐng)著林嘯進(jìn)了“家”。

柳家十分簡陋,幾塊薄木板和油氈勉強(qiáng)遮風(fēng)擋雨。

室內(nèi)昏暗潮濕,家徒四壁,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和幾張搖搖晃晃的矮凳。

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堆著些撿來的雜物。

相對而坐,柳父柳母這才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護(hù)在女兒身邊的林嘯,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小心翼翼的敬畏。

“這位先生是……”

柳小蝶擦擦眼淚,臉上飛起兩朵紅云,拉著林嘯的手更緊了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爹,娘,這是六哥…我能回來,全靠六哥?!?

她簡略地說了林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相知最后相戀。

中間省去了林嘯曾經(jīng)威脅她的片段,重點(diǎn)講了她如何救她出火坑,贖身,恢復(fù)自由之身的。

“賣身契?”

當(dāng)柳父柳母手捧著那張象征這個家巨大恥辱的白紙時,兩人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手都是抖的。

他們沒想到,這張束縛女兒自由、如同跗骨之蛆代表他們心頭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痛和恥辱、是女兒身上洗刷不掉的污點(diǎn)的“證據(jù)”竟然就這么捧在他們手里。

真的徹底擺脫了?

恢復(fù)自由了?

巨大的沖擊讓兩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再次雙腿發(fā)軟,當(dāng)場就要跪下去表達(dá)這難以承受的恩情。

林嘯見機(jī)穩(wěn)穩(wěn)扶住他們,語氣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伯父伯母不必如此,小蝶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一紙契書,定要化為灰燼的?!?

柳父柳母看著林嘯沉穩(wěn)的面容,再看看女兒依戀幸福的神情……

巨大的喜悅和感激幾乎將他們淹沒,只能不住地點(diǎn)頭,老淚縱橫。

“火…火…快!”柳父對著柳母激動說著,仿佛慢上片刻,這張賣身契又要生效一般。

柳母當(dāng)即取來火柴,柳父太激動,劃拉幾次都沒點(diǎn)著,最后還是林嘯幫忙給燒了。

當(dāng)看著那份“恥辱”燒盡,兩位老人嚎啕大哭,他們起身作勢又要給林嘯跪下磕頭:“林先生,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再造之恩啊,我們…我們…”

林嘯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托住兩位老人。

他的動作沉穩(wěn)有力,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溫和:“伯父伯母快請起,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見外,小蝶跟了我,我自然不能讓她受委屈…”

“一家人”三個字如同驚雷,炸得柳父柳母和柳小蝶都愣住了。

柳父柳母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希冀,看向女兒。

柳小蝶更是羞得滿臉通紅,但勇氣卻在這一刻戰(zhàn)勝了羞澀。

她抬起頭,清澈的眼眸直視著父母,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嬌羞:“爹,娘……我…我這輩子只認(rèn)六哥一人,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林嘯對身后孫茂才使了使眼色。

孫茂才和冷鋒將大大小小、包裝精美的禮品包裹搬了進(jìn)來。

昏暗破敗的窩棚里,這些光鮮亮麗的禮物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充滿了令人炫目的希望。

布料、糕點(diǎn)、茶葉、甚至還有給小棠的新衣服和玩具。

一直躲在父母身后,好奇又膽怯地看著這一切的小女孩柳小棠,看到那些漂亮東西,再也按捺不住,像只快樂的小鳥般蹦跳出來,圍著包裹轉(zhuǎn)圈,小臉上洋溢著純粹的、久違的開心。

“謝謝姐夫!”

小姑娘無師自通,竟是喊出了“姐夫”的稱呼,頓時讓柳小蝶鬧了個大紅臉。

可她偷摸著觀察林嘯,見對方始終面帶微笑不做反駁,心里頭又是美滋滋的。

柳家最小的男孩不懂事,但也支支吾吾地劃動著小手,一臉小興奮。

“孫先生,回頭勞煩給伯父伯母尋一處妥當(dāng)?shù)淖√?,要隱蔽、安全、像樣些的?!?

他語氣平淡,但孫茂才立刻領(lǐng)會了其中深意。

“六哥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dāng)?!睂O茂才微笑應(yīng)道,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了然。

“還有,”林嘯目光掃過怯生生的小棠和一直悶聲站在角落里的半大少年柳鶴洲,“給兩個孩子找個好點(diǎn)的學(xué)校,該念書的年紀(jì),不能荒廢了?!?

這話一出,神情有些桀驁的柳鶴洲猛地抬起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不上學(xué)。”

他梗著脖子,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叛逆,“上學(xué)有啥用?能當(dāng)飯吃?二狗跟著閘北幫,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多威風(fēng)!”

“混賬!”柳父氣得渾身發(fā)抖,揚(yáng)手就要打,“你……你好的不學(xué),學(xué)那些下三濫!”

柳母嚇得趕緊去攔,眼淚又涌了出來:“鶴洲,你胡說什么,那是要命的勾當(dāng)啊。”

柳小蝶也急了,擔(dān)憂地看著弟弟,又無助地看向林嘯。

林嘯眉頭微蹙,他太清楚這個年紀(jì)的男孩有多難管。

叛逆、沖動,向往著虛無的“江湖義氣”和表面風(fēng)光。

這時,一直靜靜觀察的孫茂才往前一步,湊近林嘯和柳小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成竹在胸的笑意:“兩位若是信得過我,這孩子暫且交給我,甭管我用什么辦法,保管讓他乖乖走上正路?!?

柳小蝶眼中充滿擔(dān)憂,但看著林嘯,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嘯對孫茂才的手段是了解的,略一沉吟,便頷首道:“行,拜托先生了?!?

孫茂才笑了笑,走到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站在門邊的冷鋒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

冷鋒面無表情地點(diǎn)點(diǎn)頭,徑直走到一臉不服氣的柳鶴洲面前,聲音冷硬:“跟我走?!?

柳鶴洲警惕地看著這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去哪?”

冷鋒嘴角勾起一絲沒什么溫度的弧度:“帶你去吃香喝辣的,敢不敢?不敢去就閉嘴,乖乖在家當(dāng)你的乖孩子?!?

少年人的血?dú)庾钍懿坏眉ⅰ?

柳鶴洲脖子一梗,硬聲道:“去就去,誰怕誰!”

他甩開母親試圖拉住他的手,帶著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跟著冷鋒走出了低矮的窩棚門。

柳父柳母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柳小蝶也緊張地攥緊了林嘯的衣袖。

窩棚里只剩下壓抑的擔(dān)憂和蘇州河水隱隱傳來的污濁氣息。

“六哥……”柳小蝶的聲音帶著不安。

林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沉穩(wěn):“沒事,相信孫先生。”

他拉著柳小蝶在屋里唯一一張還算完好的矮凳上坐下。

孫茂才則氣定神閑地找了個角落,仿佛在欣賞這破敗的環(huán)境,穩(wěn)穩(wěn)地品著自己帶來的茶葉,慢悠悠道:“各位莫急,稍安勿躁?!?

時間在焦慮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窩棚外傳來了腳步聲。

冷鋒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跟著柳鶴洲。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窩棚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冷鋒的衣襟和前臂上,沾染著幾處刺目的的血漬。

而他身后的柳鶴洲,更是狼狽不堪。

臉色慘白如紙,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失焦,仿佛魂都被嚇飛了,渾身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著,衣服上也蹭了不少暗紅的污跡。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骨頭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門口,連邁步進(jìn)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嘯眼神一凝,站起身,沉聲問冷鋒:“怎么回事?”

冷鋒聳了聳肩,動作隨意得仿佛只是去散了趟步,語氣平淡無波:“帶他去閘北幫‘見識見識’,那幫雜碎,二十幾個,全放倒了?!?

“該斷手的斷手,該斷腳的斷腳…他們那個刀疤頭子…”

他頓了一下,瞥了一眼幾乎要癱軟的柳鶴洲,“我割了他一只耳朵,讓這小子割另一只,結(jié)果……”

他嗤笑一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這小子當(dāng)場就嚇尿了褲子,哭著喊著要回家,要讀書,說這輩子再也不混了?!?

窩棚里死一般的寂靜。

柳小蝶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美眸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弟弟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看看冷鋒身上刺目的血漬,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

柳父柳母更是徹底驚呆了,如同兩尊泥塑木雕。

柳母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無聲地滾落。

柳父則死死盯著兒子身上的血跡和那副被徹底摧毀了精神的樣子,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嘴唇哆嗦著,巨大的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林嘯看著眼前這一幕,眉頭深深皺起,一時竟也無語。

這手段……也太立竿見影了些。

唯有孫茂才,依舊保持著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穩(wěn)穩(wěn)地品茶,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抬眼看了看林嘯和驚呆了的柳家眾人,那眼神仿佛在說:說好交給我,甭管方法,瞧,手段雖粗暴了些,但效果杠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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