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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四二送將士赴疆場,馬革裹尸魂歸故里

一四回到良口,涂師長立刻找到他,要一四把他手下三個團用船運的方式運到江陰,其他團旅各部,從陸地進發,這樣,兵分兩路,最后在江陰一線集結,奔赴上海,去抗擊日軍。

良口鎮上,各大宗祠的族長們,紛紛動員門人子弟,大家從各家各戶收集飯碗,一籮筐一籮筐的挑到良口碼頭。各大酒鋪酒莊,以及百姓自釀的米酒,一缸缸的也都抬到碼頭上。

村婦孩童們,把碗底刻著各姓氏字的飯碗整齊的在地上排成多列。一一倒滿了酒。蒼老的族長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走上前,憂傷的自言自語道:“都滿上吧。將士們喝飽好走路。”

臨行前,涂師長在出征誓師大會上,把他多年摳摳搜搜攢到的金銀財寶都拿了出來,這些年積攢的,總算是派上用場了,:“弟兄們,都分了吧。”

眾軍士都默不作聲,因為大家都知道,先前淞滬戰場上,在強大的日海陸空軍輪番進攻下,每天都有千計的國軍將士傷亡,戰斗最慘烈的一天就犧牲上萬將士,以兩個師的兵力全體陣亡的代價才堅守羅店的左翼軍陣地12個小時,為了打贏這場硬仗,國民政府決定迅速增派各省及中央軍部隊至淞滬參戰。

涂師長:“怎么了,弟兄們,一個個都不愛錢財了嗎?”

士兵大聲說道:“師座,我們命都沒了,要錢又有什么用。”

涂師長不忍說道:“這錢,是給你們爹娘的,他們養你們這么大,不容易。”

士兵:“師座,就算不給錢,我們一樣會義無反顧痛揍狗日的小日本。前方我們守住了,后方的爹娘姐妹才能無憂啊。”

涂師長義憤填膺的說道:“好,大不了馬革裹尸,誓死報國。殺。。”

眾將士慷慨激昂的大聲喊:“誓死報國,殺,殺,殺。。。。。。”

涂師長對一四說道:“一四老弟,這本子上是書記記載眾弟兄的家庭住址,這些錢,你幫我一一送到他們手里,拜托了。”

一四堅定的說道:“保證不負重托,請涂師長放心,請將士們放心。”

涂師長:“將士們,喝了這碗良口冬酒,我們就該出征了。干。”

眾將士:“干。”

將士喝完,整齊的蹲下,把碗擺在地上。他們知道,這些碗,是千家萬戶百姓家的,不能摔,當一支部隊,能夠珍視百姓財物,不管值錢與否的時候,士兵知道他們即將浴血奮戰,戰死沙場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后方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那么一戰的決心,也就視死如歸了。

涂師長看了看表,離預定的出征時間推遲了5分鐘,他左顧右盼,仿佛有未了的安排。

“爹”,忘生和他娘出現在碼頭上,忘生平生第一次叫了涂師長一聲爹,涂師長滿意的說道:“回去照顧好你娘。”

忘生狠狠地點點頭,用袖子使勁的擦眼淚,涂師長也流淚了,他揮揮衣袖,聲音哽咽的說道:“純爺們哭個啥。回去吧。”

反倒是忘生娘,面帶微笑豪情說道:“老頭子,等你凱旋歸來,我們在干三百杯!”

涂師長抱拳道:“娘子保重!”,整理好情緒,手中馬鞭朝前一指,大吼:“出發。”隨即汽車啟動,戰馬奔騰。。。。

雷長富從出征的隊伍中偷偷的溜了出來后,裝做在路邊小便,然后跑的老遠,涂師長見罷,搶過隊伍中一名士兵的步槍,把槍栓一拉,舉槍瞄準后說道:“逃兵,該死。”“砰”的一聲槍響,這個可恥的叛徒立刻斃命。

涂師長率部,從陸上集結出發的同時,其余三個團的兵力也坐上貨輪,浩浩蕩蕩的出發了,五十余艘船一字排開,岸邊的良口百姓,哪些大娘大嬸牽著或抱著孩子,紛紛的往船上扔煮熟的雞蛋,還有香煙,罐頭,水果花生和一包包的瓜子。

將士離開后的碼頭,留下了一排排擺放好的空碗,顯得很孤寂。忘生娘這時方才大哭,二十多年來的情緒得以釋放。

一四的船上,一個年約13,4歲的小士兵,他坐在甲板上,邊剝著花生,邊吃邊哭,坐他旁邊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兵說道:“娃子,叫你別去你偏去,你還年輕,你現在下船還來得及,師長也不會怪你的。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

小士兵邊哭邊說:“我哭不是因為我怕死,我是想我娘了,你別小瞧人,我也是男人。”

老兵:“好好,上了戰場,你一定要呆我身邊啊,我罩著你。”

小士兵:“嗯。”

將士們都在吃剛才老鄉丟的東西,有的在狠狠的抽煙,因為他們知道,現在吃了,可能不久以后自己的嘴巴就在也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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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把涂師長的三個團送達江陰后,因為前方堵塞無法通行,部隊按之前部署集結待命,和陸上的師部會師后,浩浩蕩蕩的開赴戰場,望著這支充滿熱血的中國男兒勇往直前跑動的背影,就這樣一直望著,直到他們消失在一片滾滾塵煙中,因為一四知道,這一望之后,可能里面的人,在也沒機會相見了。

當一四折返回到良口,已經是一周之后,張懷仁師長和刀疤臉樊團長所部,也早早的在良口碼頭等他,張師長摘下軍帽,沉痛的告訴一四:“涂師長殉國,全師陣亡。”

忘生得知爹戰死疆場之后,驕傲的說了一句:“我爹是真男人!”忘生娘說:“就當你又不辭而別,云游四方去了。”

一四心情沉重,國人同仇敵愾的情緒,把悲痛化為力量,一四強忍熱淚,說道:“請將士們上船。”

依舊是熱淚揮灑的百姓送行場面,張師長這次站在船頭,迎風而立,他大聲說道:“

大磯愁似小磯愁,

篙稍寬時船即流。

撐得篙頭都是血,

一磯又復在前頭。

石磯作意惱舟人,

束起波濤遣怒奔。

撐折萬篙渾不枉,

石磯嬴得萬余痕。”

張師長借撐船詩詞表達自己前赴后繼的心情,暗喻此次前往上海一戰將會非常艱險。一四一聽,就明白了師長的用意,于是想起船夫號子,

他對樊團長和張師長說道:“張師長,我們船夫行船的時候,都會喊船夫號子,我在前面喊,將士們在后面跟著喊,可以提升士氣。”

張師長豪邁的說道:“這個可以有,一四,其他的船夫都會這個嗎?我想幾十條船的弟兄一起來喊,這架勢,肯定氣吞山河。哈哈哈。”

一四:“他們自然是會,很簡單的,大家多吼幾次就都會了。來吧。”

樊團長:“哈哈哈,我這個大老粗嗓門大,一四老弟,你喊,我后面跟著。”

一四清清嗓門,張大嘴巴,把一個個的字,大聲的吐了出來:“

東風(個)一吹(也)郎(呃)船開(也),

手拿(個)金(咧)壺(喔)把酒(喔)篩。

早早(個)去了(也)早(喂)早歸(也唉),

莫在(個)江(咧)邊(口羅)冷風(喔)吹。”

于是,整條贛江上,船夫號子響徹天際。。。。。。。。

爹娘盼兒歸,妻子盼郎回,赴戰場的將士們,一路好走。你們才是民族的脊梁,有你們守衛國土,我們才能提起胸膛。

。。。。。。。。。。。。。。。

一四送別張師長等眾將士后,又返回了良口,通過電臺消息得知最新的淞滬會戰戰況,張懷仁師部將士浴血奮戰四晝夜,陣地幾經易手,最終在失去增援的情況下,寡不敵眾,全師大部分陣亡,張懷仁師長飲彈自殺未亡,后被送往戰地醫院搶救。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雙東支隊里,張冰倩憂心忡忡,眼眶濕潤,陳東浪和福松一籌莫展,不知道如何安慰,福琳抱著她,安慰的說道:“張師長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冰倩。”

張冰倩哽咽的說道:“醫生說叔叔很有可能在也站不起,以后就得一直躺在病床上了。以后我和嬸嬸該怎么辦啊。”

陳東浪:“能撿回一條命已屬萬幸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沒事的。”

福松:“是啊,我爹以前也是癱瘓在床臥病不起,我之前只顧著工作,沒能好好照顧他老人家,現在他人不在了,我才覺得很后悔,正好,以后你叔叔就是我爹,我來照顧他,也好彌補我現在的遺憾。”

福琳:“是啊冰倩,我哥呢,不但會照顧好你叔叔,也會好好的照顧你和你嬸嬸的,放心吧。”

福松向福琳擠了個眼色,心想,這個妹子總算是幫了哥一把。

這時,一四和西花還有小六子,九妹也都來了,于是大家一起湊上前,在大家的努力勸導下,張冰倩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謝謝大家,有你們這群兄弟姐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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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體國軍將士奮勇抵抗下,日軍在上海浴血纏斗三個月,才勉強攻下國軍的陣地,已經使得世界各國對于中國的抗日實力與決心,產生刮目相看的態度,而日軍久戰未勝,日本的民心士氣,則出現了懷疑與困惑。日本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無法在短期內結束與中國的戰爭,那么日本就將面臨其戰略最大的致命弱點,就是日本缺乏戰爭與民生的資源,根本經不起長期的消耗,一旦它無法在中國戰場上達成速戰速決,那么最后的潰敗,也就成為日本無法避免的命運了。日本“三月亡華”被徹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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