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走到最前面的一口棺材前，鐮刀一揮：“唰”的一聲，勒住棺材的粗麻繩斷成兩截，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shí)，棺材板突然“咚”地一聲往上頂了一下，一道紫色的煙霧從棺縫里冒出來，帶著股腐臭的氣味，嗆得茉莉皺了皺眉，往后退了半步。

“情況不太好。”轎子里的女人及時(shí)開口，聲音里沒了之前的笑意，多了點(diǎn)凝重和擔(dān)憂。

“是人是鬼，掀開了才知道。”茉莉咬了咬牙，單手按在棺材板上，手臂肌肉繃緊，猛地一用力，棺材板被掀開一道縫，紫色煙霧更濃了。

看清里面的東西時(shí)，茉莉的呼吸突然頓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握著鐮刀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安晨也想湊過去看，可他無法離開花轎，只能伸長脖子往那邊望，心里像被貓抓了一樣癢：“里面是什么？”

旁邊的童軒伸著脖子，眼神里滿是緊張。

“一個(gè)小孩。”茉莉的聲音有點(diǎn)發(fā)啞，眼睛死死盯著棺材里：“準(zhǔn)確來說，是一個(gè)小男孩。”

安晨看見杜以晴的身體明顯顫了一下，就在聽到“小男孩”三個(gè)字的時(shí)候，像是被針扎了一樣，腳步往后挪了半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合上吧。”杜以晴的聲音帶著點(diǎn)顫抖，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讓他好好休息。”

茉莉剛要伸手把棺材板推回去，棺材里突然傳來一陣“嘻嘻”的嗤笑聲，那聲音又細(xì)又尖，是孩童的聲音，卻又不像是喉嚨發(fā)出來的。

緊接著，一只小手從棺材里伸了出來，那只手很小，皮膚是青灰色的，指甲縫里還沾著點(diǎn)黑泥，緊緊抓住了棺材邊緣。

下一秒，小男孩從棺材里爬了出來，他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紅肚兜，肚子鼓鼓的，臉上帶著兩坨不正常的紅暈，眼睛周圍是濃重的黑眼圈，像涂了墨，瞳孔里的黑眼球縮成一個(gè)小點(diǎn)，幾乎全是眼白，嘴唇紫得像凍住了，卻咧著嘴笑了笑。

他動(dòng)作靈活得不像個(gè)孩子，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棺材頂上，開心的一邊蹦跶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

“回去，回里面去。”杜以晴突然往前沖了一步，聲音拔高了些，帶著點(diǎn)命令的意味，可安晨看得清楚，她的手在抖，連聲音都在發(fā)顫。

“不嘛。”小男孩晃了晃腦袋：“我要在外面玩，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沒有……”

“再不回去，我可要生氣了。”杜以晴的聲音有些憤怒。

“不嘛，姐姐。”小男孩突然咧開嘴，笑得更開心了，眼睛直直地盯著茉莉：“就讓我再玩一會(huì)嘛……嘿嘿，這個(gè)小姐姐真好看，陪我玩一會(huì)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雙腿一蹬，像只猴子一樣從棺材頂上跳下來，直奔茉莉的懷里，速度快得驚人。

茉莉怎么可能讓他近身？她反應(yīng)極快，鐮刀一揮，冷光劃過一道弧線，“唰”地?fù)踉谏砬埃频眯∧泻⒉坏貌煌筇税氩剑湓诘厣蠒r(shí)，腳步輕得像沒重量。

“什么鬼東西，找死。”茉莉的眼神冷了下來，鐮刀橫在身前，就要往小男孩身上劈，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人，青灰色的皮膚、紫色的嘴唇，還有那不正常的速度，殺了她，茉莉心里也沒多大壓力。

“不要！”杜以晴突然沖過來，一把抓住茉莉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不要傷害他！他還那么小！”

小男孩趁機(jī)躲到杜以晴的身后，探出半個(gè)腦袋，對著茉莉吐了吐舌頭，眼睛里滿是挑釁。

“你瘋了？”茉莉被她抓得手腕發(fā)疼，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他一看就不是人！他已經(jīng)……”“死”字到了嘴邊，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沒說出口，她突然想起來，在這副本里，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隊(duì)伍還在往前走，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天上的雨更大了，打在棺材上“噼里啪啦”的，像在催命。

“乖，聽話，回去躺著。”杜以晴回頭，聲音放得柔了些，可眼神里的慌亂藏不住，手甚至想去摸小男孩的頭，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嘛，就不。”小男孩突然往后一退，身體像紙一樣飄了起來：“唰”地一下就鉆進(jìn)了旁邊的樹林里，只留下一陣“嘻嘻”的笑聲，很快就沒了蹤影。

“杜以晴。”衛(wèi)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她看著杜以晴蒼白的臉和顫抖的手，眼神里滿是疑惑：“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沒、沒有啊。”杜以晴慌忙擺著手，眼神躲著衛(wèi)蓉，不敢和她對視：“我能有什么不對勁……就是覺得那孩子可憐……”

她的話還沒說完，轎子里的女人又開口了：“別磨蹭了，開下一個(gè)吧。沒有‘嫁妝’，今夜誰也別想好過，‘搶親鬼’的胃口，可不小。”

茉莉一把推開杜以晴，眼神里滿是不耐：“別擋著，耽誤了時(shí)間，誰都不好受。”

她走到第二口棺材前，這次沒等烏鴉飛開，鐮刀就揮了過去，烏鴉驚叫著散開，她伸手掀開棺材板，沒有紫色煙霧，也沒有嗤笑聲，棺材里安安靜靜地躺著一位老奶奶，她穿著件黑色的壽衣，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睡著了。

老奶奶的手邊，放著一個(gè)黑色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著復(fù)雜的花紋，看著像是陪葬用的東西。

“這個(gè)盒子，就是嫁妝箱。”轎子里的女人提醒道。

茉莉伸手把盒子拿起來，打開給眾人看，盒子里空空如也，連一點(diǎn)灰塵都沒有，什么都沒有。

“咦？空的？”轎子里的女人傳來一陣疑惑的聲音，像是也沒想到。

“不在盒子里，在她嘴里。”杜以晴的聲音突然插進(jìn)來，安晨抬頭時(shí)，正看見她眉頭緊鎖，像是憋了半天才敢說。

她眼神不敢看棺材里的老奶奶，只能盯著地面，像是犯了錯(cuò)誤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茉莉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杜以晴，眼神里滿是狐疑，杜以晴怎么會(huì)知道嫁妝箱里的東西在老奶奶嘴里？

杜以晴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帶著點(diǎn)沙啞：“我……我猜的。還是我來吧，你們別碰……”

她往前走了兩步，腳步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手伸向老奶奶的臉時(shí)，抖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