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默被學術倫理委員會帶走調查的消息,如同在青嵐大學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輿論嘩然,各種猜測甚囂塵上。307宿舍卻保持著高度警惕。吳默臨走前那平靜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林深心里。風暴才剛剛開始,他們需要更多的、能徹底釘死吳默并揭開整個黑色網絡的證據。
陳默加緊了黑客攻勢,試圖攻破康泰生物的內部網絡,尋找他們與吳默項目、與網貸鏈條勾結的直接證據。張碩則利用游戲公會的人脈,打聽康泰生物的背景和“天使整容貸”線下催收團伙的信息。李言在“真實之鏡”事件后沉穩了許多,主動聯系之前臥底時接觸過的、同樣被整容貸坑害的人,收集證詞。
林深則將目標鎖定在火災的關鍵證人上。VR訓練室里看到的“被卡死的門”的細節,如同魔咒般縈繞著他。如果門真是被人從外面卡死的,那父親就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謀殺!誰能做到?誰有動機?
他通過父親當年留下的零星資料和母親模糊的回憶,鎖定了一個人——父親當年的助手,周文斌。火災發生后不久,周文斌就因“創傷后應激障礙”辭職離開了這座城市,從此杳無音信。他是火災現場除了父親外,唯一可能的目擊者!
陳默發揮了他的技術魔法,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追蹤,終于在一個偏僻的南方小城,找到了周文斌的模糊線索——他化名“周安”,在一家小型圖書館做管理員。
事不宜遲!林深立刻請假(以心理受創需要散心為由),買了最近一班火車票,獨自踏上了南下的旅程。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周文斌掌握著破局的關鍵。
火車在雨幕中穿行,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林深靠在冰冷的車窗上,含著一粒薄荷糖,閉目養神。腦中的BGM是低沉壓抑的、如同車輪碾壓過濕滑鐵軌的單調循環。距離真相越近,他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
抵達那座潮濕的南方小城時,雨下得更大了。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帶著濃重的泥土和苔蘚氣味。按照陳默給的地址,林深撐著傘,在迷宮般的老城區巷弄里穿行,終于找到了那家藏身于舊居民樓一層的“曙光圖書館”。門面狹小破舊,玻璃門上貼著褪色的海報。
推開吱呀作響的玻璃門,一股陳舊紙張和霉味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圖書館里光線昏暗,只有幾盞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書架排列擁擠,上面落滿了灰塵。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身形佝僂消瘦的男人背對著門,正踩著梯子,費力地整理著頂層的舊書。
“請問……周文斌……周安老師在嗎?”林深的聲音在寂靜的圖書館里顯得有些突兀。
梯子上的男人身體猛地一僵!手里的幾本書“嘩啦”一聲掉在地上。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那是一張被歲月和痛苦深刻侵蝕的臉。面色蠟黃,眼窩深陷,眼神渾濁而呆滯,布滿了血絲。嘴唇干裂,微微顫抖著。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林深的臉時,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巨大的恐懼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從他身上洶涌而出!
完全共情天賦瞬間超載!林深腦中炸開一團混亂、尖銳、充滿無盡恐懼和絕望的噪音!如同無數玻璃碎片在金屬板上瘋狂刮擦,又像無數人在密閉空間里絕望的嘶喊!這BGM的強度遠超以往,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裂!同時,一股濃烈的、如同燒焦皮肉混合著血腥的鐵銹味幻覺,蠻橫地沖入他的鼻腔!
周文斌(周安)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猛地從梯子上跳下來(動作笨拙而危險),踉蹌著后退,撞在身后的書架上,震落一片灰塵。
“別……別過來!我不認識你!走開!走開!”他的聲音嘶啞尖利,充滿了非理性的恐懼,眼神瘋狂地躲閃著林深的臉,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景象。
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急性發作!林深立刻判斷。周文斌的癥狀極其嚴重,林深的臉(可能酷似其父)成了觸發他恐怖記憶的開關!
“周叔叔!是我!林深!林振華的兒子!”林深站在原地不敢再動,盡量放柔聲音,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我是來幫您的!我想知道……三年前……我爸爸的咨詢室……到底發生了什么?門……門是不是被人……”
“啊啊啊——!!!”林深的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周文斌聽到“林振華”、“咨詢室”、“門”這幾個詞,如同被高壓電擊中,爆發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他雙手死死抱住頭,指甲深深摳進頭皮,身體蜷縮著滑坐到地上,篩糠般劇烈顫抖!“火……藍色的火……燒過來了……門打不開……打不開啊!林醫生!林醫生在里面!啊——!!救命!救命!”
他語無倫次地哭喊、嘶吼,陷入了徹底崩潰的閃回狀態。巨大的痛苦和恐懼淹沒了他。
圖書館外,雨聲嘩嘩,如同天穹在悲泣。昏暗的燈光下,周文斌蜷縮在骯臟的地板上,像一只被世界遺棄的、遍體鱗傷的困獸。林深站在幾步之外,心如刀絞,卻又束手無策。強行追問只會加深他的創傷,甚至可能徹底摧毀他。
怎么辦?難道線索就這樣斷了?
林深的目光掃過這間破敗的圖書館,掃過周文斌身上洗得發白的舊工裝,掃過他布滿老繭和污漬的手……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墻角一個老舊的、銹跡斑斑的熱水瓶上。熱水瓶的塑料外殼裂了幾道縫,瓶口還冒著微弱的熱氣。
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念頭,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林深的心頭。他知道這很卑鄙,很殘忍,這是在利用一個可憐人的創傷……但父親的死,吳默的陰影,那幽藍的火焰,還有無數被卷入黑色產業鏈的受害者……他沒有時間了!他需要真相!哪怕付出道德的代價!
黑暗面展現!
林深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痛苦。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朝著墻角那個熱水瓶走去。他的腳步很輕,但在周文斌那充滿恐懼尖叫的背景音中,卻如同死神的鼓點。
他伸出手,握住了熱水瓶那溫熱的塑料把手。瓶身很沉,里面的水還是滾燙的。
周文斌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恐懼中,對林深的動作毫無察覺,只是抱著頭,語無倫次地重復著:“打不開……火……藍色的……林醫生……”
林深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他猛地提起熱水瓶,朝著周文斌身前不遠處的、滿是灰塵的水泥地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D(終極爆發:殘酷真相!)
“哐當——!!!!”
熱水瓶炸裂的巨響,如同驚雷般在狹小的圖書館里炸開!
滾燙的開水混合著銀色的玻璃內膽碎片,如同憤怒的白色蓮花般在地面上猛地綻開!灼熱的水蒸氣瞬間彌漫開來!
“啊——!!!”周文斌的尖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但這不再是單純的恐懼尖叫,而是混雜了巨大驚駭和生理性疼痛的慘嚎!滾燙的水花不可避免地濺射到了他裸露的小臂和腳踝上,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更致命的是,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的碎裂聲和灼熱的濺射感,與他記憶深處某個最恐怖的片段——咨詢室窗戶玻璃在高溫下爆裂、滾燙的火焰碎片飛濺的場景——產生了致命的共鳴!
“不要!不要燒我!”周文斌如同驚弓之鳥般猛地彈跳起來,涕淚橫流,眼神渙散到了極點,但口中卻爆發出清晰的、充滿巨大驚駭的嘶喊:“是他!是他鎖的門!他卡死了門閂!把林醫生關在里面!藍色的火!是他放的!吳默!是吳默啊——!!!”
第九章·完:致命指認——在巨大刺激下,周文斌崩潰嘶喊出關鍵證詞:“是他(吳默)鎖的門!他卡死了門閂!把林醫生關在里面!藍色的火!是他放的!”吳默教授竟是三年前火災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