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想著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洗漱后再換上一身干凈的服裝,再去藏經閣,陳宇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微風吹過樹葉的時候蟬鳴聲聲響起陳宇站在樹下看見樹葉搖晃,
倒像極了他此刻混沌的思緒,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懸在心頭,總感覺忘記了一些事情。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觸到額角的薄汗——或許只是這午后的暑氣太沉,悶得人心里發慌,下一刻一起有一個手掌拍在陳宇肩膀上說:小宇怎么有心事?
陳宇肩頭一沉,那聲“小宇”落進耳里時,他正望著滿樹晃蕩的葉影發怔,倒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回了神,他轉過頭去看見二師姐站在身后,穿一身月白短打,腰間懸著柄銀鞘短劍,裙擺裁得利落,眉如墨畫,卻帶劍峰,
二師姐陳宇打了個屬于他們外門的道門稽首二師姐擺了擺手說小宇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有問題嗎,還不等陳宇說話,她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力道不輕不重你自己想去,陳宇一頭霧水始終摸不到頭腦,風卷著蟬鳴掠過耳畔,二師姐已走出數步,白布短打的衣擺被風掀起一角,只留個利落的背影。她頭也不回,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銳氣:“你連自己忘了什么都想不起,還敢往藏經閣去?陳宇聽的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自己住的地方了,拿出鑰匙看見木門沒有上鎖,陳宇推開門時,石榴樹的濃蔭正落在大師姐身上。她穿一身月白道袍,領口袖緣繡著細巧的云紋,未束發,青絲只松松挽了個髻,幾縷碎發被風拂到頰邊,襯得眉眼愈發柔和。
聽見動靜,她轉過身來,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卻無半分銳利,反倒像浸在溫水里的玉,溫潤中透著清亮。見陳宇呆站在門口,她輕輕抬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鬢發,聲音也是溫溫的,像檐角滴落的雨珠落在青石板上:“回來啦?
說話間,她緩步走近,道袍的廣袖隨著動作輕輕擺動,不見半分急促。路過石榴樹時,順手拾起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枯葉,指尖纖細卻穩,動作里藏著種不疾不徐的從容。待走到陳宇面前大師姐開口說不要去藏室書閣,還不等陳宇開口說話大師姐已經向門外走去走過陳宇的身旁微風帶起陣陣的花香,只剩下陳宇自己站在院里中央“不要去藏經閣……”陳宇喃喃重復著,眉頭又擰了起來。二師姐說他這樣有問題,大師姐勸他別去,兩處話里藏著的意思像纏在一處的線,理不出個頭緒。他轉身進了屋,剛要放下鑰匙,指尖觸到袖袋里的一張符紙陳宇緊接著拿了出來,看見上面寫著鎮心符,上面自己好似化作流水一樣流向陳宇的手上順著手腕,流進身體,流向四肢百骸,突然陳宇猛的轉頭,們外有劇烈的竅門聲伴隨著張師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師弟師弟,陳宇感覺手臂上有東西蠕動,隨機低下頭看見兩只手臂凸顯出金色文字;歸根曰靜,靜曰復命;陳宇當即念了出來:“歸根曰靜,靜曰復命……”
金紋在臂上流轉如活物,念出這八個字的瞬間,門外急促的拍門聲竟像被無形的屏障擋住,驟然低了幾分。陳宇只覺方才被鎮心符溫過的四肢百骸里,忽然涌起一股沉穩的力道,混沌的思緒像被投入清水的濁泥,慢慢沉淀下去。
張師兄的聲音仍在門外撞著,帶著前所未有的焦灼,甚至摻了點不似平日的嘶啞:“師弟!開門!藏經閣那邊……出事了!”
“出事?”陳宇心頭一震,臂上的金紋忽然灼燙起來,像是要往骨血里鉆。他想起二師姐那句“你連自己忘了什么都想不起,還敢往藏經閣去”,想起大師姐溫聲勸他“不要去”時,指尖捏著的那片枯葉——那時只當是尋常動作,此刻回想,那枯葉的邊緣竟泛著極淡的焦痕。
拍門聲又急了,門板被震得嗡嗡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跟著張師兄的聲音往院里擠。陳宇猛地攥緊拳,金紋隨他的動作亮起,那句“靜曰復命”在舌尖打轉,忽然福至心靈——
他忘了的,或許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個“命”一個自己時時刻刻不斷打磨自己的使命
復仇,這一刻陳宇全部都想起來了他當即單手掐訣手指透出金色的光芒,手指向眼前一劃指尖劃過之處,一道金色光痕如劍刃般劃破空氣,陳宇眼中的金光與臂上流轉的金紋交相輝映,那句“歸根曰靜,靜曰復命”仿佛化作了骨血里的烙印。
門外的拍門聲陡然變了調,不再是張師兄焦灼的呼喊,反倒摻了些細碎的、像是鱗片刮過木柴的異響。陳宇心頭清明如洗——他記起來了,藏經閣深處藏著的不是典籍,是當年滅門慘案的真相,是仇人的蹤跡,是他日日打磨劍心、夜夜不敢或忘的使命。
二師姐的“有問題”,是看穿了他被蒙蔽的混沌;大師姐指尖那片帶焦痕的枯葉,原是在示警火劫。她們都在護他,卻又都在等他自己記起。
“嗡——”
金紋驟然收緊,如鎖鏈般勒進皮肉,卻奇異地生出無窮力道。陳宇轉身沖向門口,指尖的金光已凝作一柄寸許長的光刃,門閂在他觸到的瞬間寸寸碎裂。
門外的景象讓他瞳孔一縮——張師兄半跪在地,道袍下擺浸著深色的濕痕,虛弱的開口快走,陳宇抬頭看天只有漆黑的天幕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身旁的師兄的身影也隨即消失不見,隨即陳宇快速奔跑起來,手中掐訣口念劍來,陳宇的“劍來”二字剛落,耳畔便響起金鐵嗡鳴。院角那柄掛在墻上的銹劍突然掙脫束縛,化作一道流光直墜他手中。握住劍柄的剎那,臂上金紋猛地竄上劍身,鐵銹簌簌剝落,露出底下如雪的鋒刃,“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八個字在劍脊上流轉,竟與他血脈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