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送走張屠夫，林陽回到屋內，關上門。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聲，以及腦海中系統界面散發的幽幽藍光。

【組織架構】的界面上，【線人】那一欄，已經不再是虛線。

一個清晰的頭像亮了起來，正是張屠夫，張貴。

【姓名：張貴】

【身份：線人】

【忠誠度：65（初始狀態，受金錢利益與共同敵人驅使）】

【能力評估：情報搜集（初級）、反偵察（無）、格斗（D-）】

【當前狀態：已接收指令，正在規劃明日行動。】

看著這個界面，林陽心中了然。

65的忠誠度，不高，但對于一個剛剛建立聯系的線人來說，已經足夠。這代表著在沒有重大利益沖突和生命危險的前提下，張貴會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

而這個忠誠度，是可以通過后續的事件和利益輸送，不斷提升的。

林陽的目光，又落在了【核心成員】和【外圍成員】那兩個依舊灰暗的欄位上。

他知道，張貴這樣的人，只能作為帝國的基石和觸角，負責收集最底層的“毛細血管”信息。

而真正能夠支撐起整個帝國大廈的，是那些擁有特殊技能、并且絕對忠誠的“核心成員”。

他們將是他的劍，他的盾，他意志的延伸。

但他不急。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根基不穩，起萬丈高樓，只會轟然倒塌。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下的敵人——青龍幫。

他點開【情報中心】，鎖定了那輛已經回到桂花鎮的黑色桑塔納。

那個被他動過手腳的箱子，已經被劈開，里面的追蹤器和竊聽器，也被發現了。

耳機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個竊聽器，本就是一個“陽謀”。

它的作用，不是為了長期監聽，而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張坤造成最大的心理沖擊，讓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

而真正的“禮物”，才剛剛開始生效。

林陽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切換了系統界面，啟動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功能——【微型追蹤器·信號源反向滲透】。

【指令確認。正在連接目標‘G-1型追蹤器’……連接成功。】

【追蹤器已暴露并離線，是否啟動自毀程序后，利用其最后發出的信號，對搜尋到它的設備進行反向信號源滲透？】

【警告：此操作有一定幾率被對方技術人員察覺。】

“確認。”林陽毫不猶豫。

他賭的就是，青龍幫這種混跡于鄉鎮的黑社會團伙，根本不可能有專業的技術人員。

【反向滲透開始……】

【正在掃描目標設備……掃描完成。目標設備型號：華為P40 Pro。】

【正在破解設備防火墻……破解進度10%……50%……99%……】

【破解成功！】

【已成功植入‘幽靈’程序，您現在可以隨時查看該設備的通訊錄、通話記錄、短信、相冊、以及實時定位?！?

一瞬間，一個全新的界面在林陽眼前展開。

那上面，赫然是張坤手機里的所有內容！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通話記錄和不堪入目的相冊照片，林陽的眼神冰冷如霜。

他就像一個行走在網絡世界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扼住了敵人的咽喉。

張坤以為他毀掉了竊聽器，就切斷了林陽的眼睛。

他卻不知道，林陽的眼睛，已經直接長在了他的身上！

這，就是信息差的降維打擊！

林陽沒有急著去翻看那些骯臟的交易，他的目的很明確。

他直接點開了通話記錄，目光鎖定在一個特殊的號碼上。

這個號碼，沒有備注姓名，但在最近二十四小時內，與張坤通話了三次。

其中一次，就在李奎和刀疤劉逃回桂花鎮之后。

林陽的意念，點向了這個號碼。

【目標號碼：139********】

【機主信息查詢中……】

【查詢成功?！?

【機主姓名：趙德發?！?

【身份：瓦礫村村長。】

鐵證！

雖然早就猜到，但當證據確鑿地擺在眼前時，林陽的心中，還是涌起一股冰冷的殺意。

趙德發，這個披著村長外衣的偽君子，這個害死他爺爺的間接兇手，終于，將他最丑陋的一面，徹底暴露在了林陽的獠牙之下。

“你以為，躲在背后，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林陽低聲自語，手指在虛擬界面上輕輕劃過。

他將趙德發與張坤的所有通話記錄，連同時間、時長，全部打包，加密，然后，發送到了一個郵箱。

一個他從爺爺日記里得知的，屬于刑警王建國的私人郵箱。

他沒有附加任何多余的文字。

因為他知道，對于王建國那樣的老刑警來說，這些通話記錄本身，就是最雄辯的說明。

它說明，瓦礫村的村長，與鎮上的黑社會頭目，存在著緊密的、不可告人的聯系。

它也間接地解釋了，為什么趙虎的賭局能在瓦礫村長期存在，無人敢管。

一張指向趙德發背后保護傘的調查大網，將由王建國親手拉開。

而他林陽，只需要在暗中，靜靜地看著趙德發這條大魚，如何在網中掙扎，直至力竭。

做完這一切，林陽才感覺到一絲疲憊。

從昨晚到現在，他經歷了生死一線的毆打，系統的覺醒，與青龍幫的第一次交鋒，招募線人，再到此刻的遠程布局……

他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如墨。

但他知道，黎明，已經不遠了。

一個只屬于他的，名為“締造者”的黎明。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并未完全睡去。

【組織架構】界面，始終懸浮在他的意識之中。

他在等待。

等待他的第一位線人，張屠夫，在天亮之后，為他帶回帝國的第一份情報。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張屠夫就趕著他那輛破舊的三輪摩托，載著半扇豬肉，突突突地駛出了瓦礫村。

他的臉上，帶著慣常的、為生計奔波的麻木。

但他的心里，卻揣著一團火，和一萬塊滾燙的現金。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再只是一個屠夫。

他還是“締-造-者”的眼睛。

他手里的那把殺豬刀，將不再只用來分割牲畜。

它將用來，分割這個骯臟世界的，黑與白。